是属意于李氏,然,经过昨夜之事,”她微微一顿,“我改变主意了。”

    .

    谢五郎这几天过得很是不顺。

    府里头的下人仆役们都晓得自家主人这几天心情不佳,遂连走路的脚步都刻意放轻了,个个恨不得学会水上飘的功夫。昨日一仆役在外头走快了几步,发出了不轻的声响,将屋里头的郎主吵醒了,因此被打了十个板子。此事一传,所有人都不敢掉以轻心。

    阿墨苦着一张脸迅速穿过长廊。

    走到屋檐下时,他脸上的五官皱得紧巴巴的。好一会,他深吸一口气,以豁出去的姿态大步走进屋内。

    谢五郎倚窗而坐,手中在把玩着拇指上的黑玉扳指,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闻得脚步声,眉眼微动,语气不轻不重地道:“人呢?”

    阿墨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声。

    “回禀郎主,崔氏忒么狡猾,身边有不少武艺精湛的暗卫,皆神出鬼没,一时半会难以再次掳她过来。”他自己都觉得邪门,那崔氏在边境打滚摸爬两年,来到燕阳后,不仅仅整个人的气度都变了,而且还愈发本事了,竟是将郎主身边的高人通通都抵挡住了。

    阿墨说道:“崔氏与忠义王一联手,郎主,实在是有些困难呀。”

    话一出,阿墨顿时懊恼极了。

    瞧瞧他,说什么忠义王,郎主现在最不想听到的便是“忠义王”三字了。

    他咽了口唾沫,补充道:“不过郎主放心,崔氏身边的暗卫武艺是精湛,但总有一日会疏于防范……”阿墨更加懊恼了。瞧瞧他,又说错话了,这不是在打郎主的脸么?

    哎,其实也不能怪他。

    这几日为了将崔氏带来给郎主见一面,他们当心腹下人的可是费劲了心思。只有鬼神才晓得为何那崔氏变得无坚不摧了,连着三次都被她躲过了。

    如此一来,他茶饭不思寝食难安,脑袋晕乎乎的,能不说错话么?

    谢五郎皱起了眉头。

    阿墨刚想说些什么,就只听谢五郎轻轻地哼了声。

    “她竟是打这样的主意。”

    阿墨只觉一头雾水。

    谢五郎的眉头松缓开来,他说道:“将暗卫撤了。她既然要以巫女身份出现,我便如她的意思。”

    “阿墨愚钝,不知郎主的意思是……”

    谢五郎说道:“她当初不过是恼我不给她正妻之位罢了,如今这些小把戏不过是告诉我,她崔锦亦有能力当我的正妻,所以才闹这些小脾气。她决意如此,我奉陪一回又如何?”

    待事了之后,再好好地“拷打”,敢这么跟他玩,不严重惩罚她一次,他就跟她姓崔!

    阿墨恍然大悟。

    可仔细一想,他又觉得不对。他那天怎么看崔氏都不像是在跟郎主闹脾气呀。不过这些话阿墨却是不敢说出口,他瞅瞅自家郎主一副笃定的模样,心想……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郎主这样的天之骄子,崔氏怎么可能不喜欢?怎么敢不倾心?

    郎主都倾心于她了,她又怎么能不倾心回郎主呢?

    “郎主打算如何办?”

    谢五郎道:“再过几日她便要以巫女身份出现在朝堂之上,算起来,我也很久去过朝堂了。让人备车,我等会要入宫觐见陛下。”

    身为巫子,比寻常皇子还要受宠的谢恒,与大巫师有一样的权力,便是旁听政事。然大巫师闭关多年,已是许久没有出现在朝堂之上了。虽然没有议事权,但能伴在天子身侧于许多人而言都是求之不得,因为常伴天子身侧还能旁听政事,与天子闲聊时,往往能在无意间左右天子的决策。而偌大的朝堂之上,有这样权力的人也只有巫子谢恒一人,如今还有巫女崔锦。

    阿墨闻言,不由拍了拍脑袋。

    对了,他险些就忘记了。

    与崔氏碰不了面不要紧,抓不到也没关系,她总要上朝的,在朝堂之上,她想逃也逃不了了。

    .

    春日一到,天气便暖和起来。

    崔锦喜爱春日的阳光,一到了早上便门也不出,直接在庭院里伸展手脚,晒着太阳。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像是镀了一层微光。

    阿宇买来的侍婢唤作月兰,年纪不到双十,是个手脚利落的姑娘。

    月兰每每看到大姑娘此举,都很是担忧。

    她以前也曾经侍候过大户人家的姑娘,可那些大户人家的姑娘个个都是极其保养自己的皮肤。晋国以白为美,姑娘家们个个都怕晒着太阳了,即便是初春,出门时必然要打把伞的,哪里像大姑娘这般,天天往太阳底下凑的。

    大姑娘五官长得好看,若是肤色再白一些,即便要整个燕阳城第一美人的称号,也不是不可能之事。瞧瞧大姑娘的模样,她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呢,肤色偏黑尚能如此,若是完全白下来,五大世家的贵女也好,公主也罢,定比不过大姑娘的。

    月兰晓得大姑娘不听劝的,是个自个儿有主意的人,她只好暗自忧伤地陪着大姑娘站在太阳底下。

    过了会,阿宇走了过来。

    “回禀大姑娘,谢五郎那边的人没有任何动静了。”

    崔锦说道:“嗯,我知道了。”

    阿宇问:“大姑娘,谢五郎那边可是在打什么主意?”自从晓得自家大姑娘有窥测天意之神技后,他便愈发佩服崔锦,对崔锦的命令都是深信不疑。

    崔锦瞥他一眼,说道:“不管打什么主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阿宇说:“小人明白。”

    崔锦以手遮眼,透过指间细缝看着苍穹上的太阳,她缓缓地道:“再过两日便要上朝了,头一回马虎不得。月兰,备纸墨,我要作画。”

    月兰应声。

    ☆、第九十五章

    外头灰蒙蒙一片,星月尚可见。

    月兰昨夜听了崔锦的嘱咐,得知今日是大姑娘头一回要以巫女之身出现在那神圣高贵的朝堂上,夜里紧张得不行,生怕次日会出了纰漏,一整夜也不敢怎么歇,不到寅时她便早早醒了,打了水洗脸,精神抖擞地侯在屋外。

    相比起月兰的紧张,崔锦这个当事人倒是镇定得多。

    “打盆温水进来。”

    “是。”

    月兰手脚利落地去了灶房,她起来的时候便已经烧了一大盆热水,搁了好一会,如今兑些井里打出来的冷水,刚好是最适合洗漱的温度。

    她捧着小铜盆走进屋内。

    此时的崔锦已经换好了衣裳。

    没有任何纹案的水红锦缎,裁成宽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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