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叔叔,我来报道不晚吧。”  池锦放下刚才打包的甜点,言笑晏晏:“早听说您好茶,可惜我对茶叶不算精通,不过这家点心也算老字号了,佐茶倒是很不错。”
    主管财务的总监何铭手指轻点鼠标,眨眼就切换了桌面,笑着起身来迎:“诶呦,可不敢当,要是知道你过来,我不得接你去。”
    不巧这时手机响了,池锦斜下目光瞟了眼屏幕,是汪泽帆打来的,她挂掉电话,省掉更多的客套:“可别,我上班就是为了不那么闲,比不上你们正经工作。”池锦一副大家都明了的态度,笑意更浓:“也别指望我能干什么了,现在安排好工位,我认个地儿,今天这班就算我上完了。”
    “哈哈哈,这边请,早就准备好的。”何铭还打算小心拿捏分寸,现在基本放下心来,不必相互试探,对双方来说都省事,捧着老板的千金原本就是最容易让各方都满意的状态。
    隔壁桌的人不在,池锦坐上崭新的办公椅上蹬脚左右晃了两圈  ,才满意的离开。
    走出公司,池锦立即回拨过去,还没等她问话,那边先开了口。
    汪泽帆的语气有些急促:“我在钱包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纸条,可能对你很重要。”
    “纸条?”池锦觉得不可思议,十几年了,即便真有纸条,也碎成纸沫了吧,她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很旧了,看起来像是包巧克力的那种糖纸,但笔迹还能看到。在夹层里,如果不拆开一般是想不到这个地方的……”
    池锦的心跳在加速,手机越握越紧,声线无法控制的提高,强势打断了汪泽帆的话:“写了什么?那上面写了什么!”
    “如果妈~不能回来接你,好好活着,去找一个叫,贺什么的人,不要相信其他人。有几个字看不清了。”
    “还有谁知道这件事?你在哪?”招手拦出租车,有客车没停,池锦左右张望,停留的每一秒都让她感到焦急。
    “没别人,就我自己,地址我现在发你。”
    “别让其他人知道,我马上过去。”
    出租车停在一个半旧的小区门口,池锦朝看门大爷问了楼号,疾步寻过去,电梯是坏的,许久不曾走过楼梯了,细跟的鞋子更是不便,敲门时已经有些轻微的气喘。
    门很快开了,屋内的摆设显然仓促的整理过,汪泽帆请池锦进门后就变得有些拘谨,看到池锦微红的脸颊和额头上的一层薄汗,刚想拿杯子倒水,手又缩回去,转身从桌脚已经开封的半件塑封袋里抽了瓶纯净水递过去:“喝水吗?”
    是很便宜的那种水,塑料瓶都要软一些,锦接过去又原封不动放在桌上:“先给我看看那张纸条。”
    “噢噢,在这边。”正事要紧,汪泽帆在前领路,次卧改成了简单的工作间,宽大的工作台占据了大部分面积。
    零钱包已经全部拆解,正摆在台面上,变成了一块旧皮料和些许碎线头。
    “拆开后才发现的。”汪泽帆把快要碎掉的纸片递给池锦,然后拖了把椅子来:“坐下看吧。”
    的确像是张糖纸,一面是金属箔,一面是写字的白纸,弯折处已经快要断掉,内容和电话里说的一样,看不出更多的信息,但池锦知道那个看不出的名字。
    只能相信的人值得吗?还有什么叫不能回来接她?时隔多年,再见还是无比熟悉的笔迹,池锦捏着纸片出神,程雪把她送到孤儿院时说只是待几天,事情办完就会回去接她。
    这么说来妈妈并不是有意食言,反而当时就预计到自己可能无法回来接她,而且不是出于自愿。是不能,那她人又去了哪里?不愿往最坏的地方想,如果那样池锦宁可她只是抛弃自己去过更好的生活,但真实的情况很可能不容乐观。
    程雪留下这样的不易直接被发现的信息,说明当时处于摇摆不定的状态,不知道未来的走向。如果程雪能回孤儿院接回她,就是不想让年幼的她看到这条信息,如果程雪不能再回去,多半是出了什么事,又希望她看到这条信息。
    妈妈对池锦一直很好,因为执意生下她和家里闹翻了,程雪试图带她回过一次家,根本进不了门就被姥爷赶出来,除了这些不愉快,她们的生活倒不算差。不过池锦那时还小,除了对嘈杂漫长的火车和骂骂咧咧的老头有点印象,其他都完全不记得了。
    “就只有这一张纸条吗?”空间就那么大,尽管知道不可能有其他线索了,池锦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
    “就这一张。”汪泽帆顿了顿,试图解释:“能保存下来已经很不容易,看包的状态,只是旧,磨损却不严重,你应该不经常使用,这个夹口的位置,如果经常使用,纸条早就磨断了,而且这种糖纸的设计本身就能防潮,加上是碳素的墨水才得以长久保存。”
    “确实不常用。”自从程雪留给她的零钱袋里面那些钱用完后,池锦就再也没有打开过,生活就是从那时开始彻底变得艰难和拮据。
    曾失望于她的食言,也难过于她的遗弃,却还是记得程雪的嘱托,一直留着这只钱包,到现在池锦才明白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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