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们乱哄哄闹作一团,女生这边也不安静。
    阮芋身边除了舍友,还有隔壁宿舍的几个同班同学,她们话里话外聊得无非是同一个名字,脚步恨不得迈得与隔壁同频,视线在那人脸上转来转去,怎么也收不回来。
    忽然听到有人低声惊语:“他怎么走了?”
    阮芋不自觉转过头,看到萧樾刚刚脱离男生队伍,挺拔的背影无端透着寒意,正阔步生风往与教学楼方向相反的实验楼那边走。
    大佬就是大佬,又用晚自习时间刷竞赛题去了。
    阮芋望着他背影,明明是很正常的行动,却莫名觉得他好像被谁气走了似的。
    -
    周二上午,12班一节语文一节物理之后跟着两节体育课。
    课间时间,许帆去厕所回来,往前一步就到座位,她却站在过道上,不明就里地盯着阮芋问:
    “你干啥呢?在教室里做操?”
    阮芋单脚踩着座椅,身体前倾压着腿:“我在热身。”
    许帆:“热什么玩意?”
    阮芋:“热身,等会儿不是有体育课吗?”
    许帆:……
    那叫等会儿?分明是一个小时之后,中间还夹着一节物理课呢!
    许帆坐回坐位,单手抵着额头在那儿笑:“你今天要大展身手了?”
    “是啊。”阮芋撑着腰直起身,“感觉今天可以和你们一起跑两步试试。”
    一中的体育课采取项目选修制度,阮芋和许帆选修的都是排球。每节体育课前,体育老师都会让学生跑两圈再开始正式课程,阮芋因为身体原因,大家跑圈的时候她只能坐在旁边看。
    多少人巴不得像她一样悠闲地避开长跑,她却很不喜欢这种因为体质太弱而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许帆把手放下来,略显忧心地问:“你确定可以吗?等会儿跑的时候万一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及时停下。”
    “我知道啦。”
    阮芋压完另一条腿,擦擦凳子坐下,准备利用剩余的课间时间和许帆一起预习下节课内容。
    就在这时,有个后排男生走到许帆身边,拍她肩膀说外面有人找,就这么把许帆叫走了。
    同桌一走,阮芋预习的心情便凉了一半。
    她坐在座位,百无聊赖翻了会儿课本,想起保温杯里水喝完了,于是拎起杯子起身出去打水。
    水房在楼层最西边,贴着教师休息室和高一9班。
    走廊上时不时窜过几个疯疯癫癫嬉笑打闹的,剩下的不是上厕所就是打水,步伐匆匆,少有人驻足停留。
    走到9班教室前门,阮芋看到两个熟悉身影,一左一右倚靠着护栏,作远眺状,不知道在观望什么。
    两人都很高,瘦点的那个后脑勺生得很好看,宽肩微耸着,左手闲散搭在护栏上,晨间日光照得他皮肤清皎,衣襟透亮,光凭背影就能看出是个不可多得的帅哥。
    阮芋停在胖点的那人身后,忍不住抬手拍拍他:
    “吴劳动,你们看什么呢?”
    吴劳动闻言转脸过来,虚胖的脸上扯出一丝笑:“那边的天桥上,好像有男生在给许神递情书。”
    “哦……什么?!”
    阮芋难以置信地向前几步,来到萧樾身旁,那个位置离天桥更近。
    她两手扒着栏杆,垫脚往外看,马尾辫末尾轻轻扫过萧樾搁在护栏上的手背,引起一阵轻微的酥痒。
    与教学楼走廊夹角九十度的天桥上,许帆和一名陌生男生面对面站着,男生紧张地微弓着身,手里捏着什么东西要递给许帆,而许帆似乎受到了惊吓,连连摆手不敢接他递来的东西。
    “真的诶。”阮芋兴奋得脸泛红,“帆帆好像有点愣住了,居然没有扭头就走。”
    说完,她转头瞥向身后两人,看他俩的反应。
    萧樾依然是那副与我无瓜的淡漠样子,懒懒掀着眼皮看向那边,就像在看风景,唯有搭在护栏上的手臂比往日放得更靠前些,说明他虽然在看风景,但是看得津津有味。
    至于他身边的吴劳动,表情有些难以形容。
    好像很兴奋,又好像有点紧张,眼睛紧紧盯着那边,面容没来由得显得呆滞苍白。
    他对阮芋说:“我没记错的话,那个男生好像是从高二教学楼走过来的。”
    阮芋:“是学长吗?”
    “应该是。”
    阮芋忍着笑。许帆的气场把那名学长衬托得活像个学弟。
    再次望过去,阮芋忽然发现,许帆不知怎的后退了几步,两个人的身体被走廊前方一根巨大的柱子遮挡住了。
    毕竟是偷窥,阮芋不敢明目张胆靠太近。
    她只能停在原来位置,两手扒紧护栏,用力踮起脚,上半身孜孜以求地向外探。
    早晨的阳光从东南方向投射下来,少女半个身子浸入暖金色的朝阳中,光线几乎能透过她莹白纤瘦的身躯,尤其是那一头柔软蓬松的长发,阳光下泛着琥珀般的光彩,温柔而又夺目。
    阮芋感觉自己的脚尖都快离了地,重心将将落在护栏上,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为了探听许帆的八卦,她看起来是要豁出小命。
    不多时,阮芋肩上忽然搭过来一只温热有力的手掌。
    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不容置喙地将她重心不稳的身子按了回去。
    阮芋还没看够,有些不甘地回过头。
    但她认为萧樾是因为担心她动作太危险才这么做,于是张嘴与他说话时,声线不由得带上一丝娇柔的嗲:
    “你干嘛呀?”
    萧樾垂眼看她,喉结显而易见地滚了滚。
    “不干嘛。”他冲她扬眉,吊儿郎当说,“你个子太高,挡住我看八卦了。”
    阮芋:???
    她仰起头,先是目测了一下两人的身高差距,起码有二十公分以上。
    她就算跳起来都不一定能挡到他。
    见他仍是那副“你真碍事”的嘴脸,阮芋缓了一口气,干脆抬起右手,想用动作给这个睁眼瞎比划一下他俩身高差距究竟有多大。
    手才将将抬起来,还没有举到他肩膀那儿,顷刻就被对方眼疾手快地握住了。
    男生干燥温热的掌心毫无阻隔地贴着她微凉的鱼际肌和手腕。
    他手指很快收拢,将她细瘦的腕部牢牢禁锢在掌间。
    阮芋心脏倏然一跳,抬起眼睛,不可置信地瞋向他。
    就听对方依旧是那把野调无腔的嗓子,低沉又欠揍地垂眼对她说:
    “怎么,挡我看八卦还不够,还想动手打我?”
    第19章 警告
    秋天的阳光总是给人爽朗的感觉, 清透明亮,又不过分灼热,落在皮肤上带来和缓的暖意,叫人从内而外的舒心。
    阮芋坐在这样的阳光中, 心情却怎么也美好不起来。
    她觉得自己被萧樾害惨了。
    自从前一节课间, 她在9班门口, 手被姓萧的无赖抓了一会儿,她的身体就变得不太对劲。
    一开始是心率失常,后面渐渐还有些胸闷气短。
    他抓她的手抓了不止一次。
    第一次抓住,没事找事地问她是不是想动手打他, 阮芋被气到, 等他松开了,干脆真的朝他胸口捶过去。
    然后, 不出意外又被他捉住。
    她握拳的整个手都被他拢进掌心,修长的手指完完全全包裹住她, 力道不重不轻,却足以令她动弹不得。
    “这就气急败坏了?”
    他似是轻笑了声,放过她的那一刻,阮芋的拳头正好也松开。
    这个动作, 两人的手指不可避免地相交,穿插而过。
    时间很短,却暧昧至极。
    萧樾像是完全没感觉, 眼神依旧淡淡的, 毫无心理负担收回了手。
    而阮芋,明知道自己被戏弄了, 却许久缓不过来。
    她不记得生病前的自己是不是这样, 情绪这么容易受人影响。
    但她以前也没碰到过这种事情。
    更没遇到过这种嚣张的无赖。
    把她气到什么程度呢——
    刚才体育课正式开始, 老师指挥大家去操场上跑圈,阮芋特地和老师说,今天她想跑一跑试试看。
    然后,才跑了一百多米,她就没气了,心不甘情不愿地退出跑道,坐到现在这个位置上。
    如果没有受萧樾的气,她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坚持跑远一点。
    起码也跑半圈吧!
    太丢人了。
    阮芋坐在跑道东侧的草坪上,身边落了些枯枝败叶,她无所事事地捡起几根,想摆个什么图案或者字。
    脑海中忽地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笔画笔顺太多,好麻烦。
    阮芋磨磨蹭蹭地捡了十来根或长或短的枯枝,在右侧的草地上摆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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