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林馡脑中所有的情绪都成了混在一起的浆糊,让她像是漂浮在湖面的落叶,做不了自己的主,对操控自己的力道听之任之。
    顾潮吻得太深了,气势急切又霸道,他紧紧抱着她,像是一团猛烈的热火,将她烧得融化,彻底放弃了反抗。
    林馡现在已经忘了拒绝,无意识地吃下顾潮的口水,接纳他在自己口中的吮吸舔弄。
    渐渐,她缩起肩膀,整个上半身主动地往顾潮胸膛上靠,两只小手紧攥着他肩头的衣服,喉间溢出气息不匀的闷哼。
    暧昧的吻啧声听起来湿润极了,两人口中津液互换,谁都没有把对方当成自己往日的敌人。
    待顾潮松开面前那个不会换气的女人时,林馡面色潮红,娇滴滴地喘息着,来不及收回的舌尖颤抖着滑下一道银丝,落在她尖俏的下巴上。
    她的脸好烫。
    得到大小姐如此缠绵的一吻,顾潮心里满足。
    看着两人唇瓣分离时扯出来的银丝,他抚上她的侧脸,贴近舔走她下巴上的津液。随后,他粗重的吻延着她细长的脖颈往下。
    林馡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但她能猜到,唇瓣肯定肿得厉害,现在已经是火辣辣的刺痛。被顾潮舔舐脖子的滋味扰得她心里好痒,林馡皱眉推开埋在颈窝那毛茸茸的脑袋。
    “你别出去玩儿完回来拿我消遣。”
    理智渐渐回笼,林馡肯定不会让他碰第二次。再说,她下面受伤了,现在不碰都疼。
    猝不及防被推开,顾潮也没急着再深入,渐渐散去眼底浓稠的欲色,在她粉润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没在外面玩儿。”
    他不是玩咖。
    林馡没谈过恋爱,但她有一个相当好的习惯,相比对方说什么,她更坚持自己的认知。
    “和我无关。”她现在清醒了,推搡着男人的肩膀,就想从他腿上下来,彻底和他划分界线:“我承认我不敢把这件事说出去,但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仅此一次,以后你别想再这样羞辱我。”
    通过刚刚那个吻,她已经有了危机感。
    她害怕,万一自己心防被这个变态攻陷,她以后要怎么办。趁现在还能掌握自己的心,她只想和他断了,从此以后最好成为陌路人。
    自从把林馡肏到手,顾潮从没有要和她认真的想法,他们又不会谈恋爱,以后也不会结婚。他是个不会亏待自己的人,把他肏了属于一时失控,但之后食髓知味,他就不舍得再把这刁钻骄纵的女人拱手让人。
    “我碰了又怎样?”
    顾潮随她站起身,此时像一堵墙,将她困在胸膛和墙壁之间。
    林馡根本没有退路,仰头看她,脑中思绪混乱,搅得她太阳穴发胀发痛。其实,如果顾潮没有和她发生关系,她早晚都会心悦诚服地喊他一声二哥。
    因为她之前明显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想和他斗嘴,那种情绪不再单单是厌恶和抗拒。
    哪怕每次被他挫了威风,她第二天还是会气势昂扬地再找过来。她每天都在房间听他的车声,测算他上楼的速度,再出门到走廊堵他,和他有的没的骂两句。
    顾潮的出现让她平静乏味的生活有了波澜,但她没想到,自己玩脱,让他成了她安逸之中的暴风雨,把她的安稳彻底掀翻。
    一条已经看到目的地的航线被迫发生变动,林馡在那时就已经偏航。
    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把她当二哥看待,还是当成一个顽劣混沌的男人看待。
    林馡乱了,晚间辗转反侧时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把他当二哥她迈不过心里的坎儿,把他当成普通男人她就是与世俗伦理相悖,肯定遭人议论唾弃。
    她的思绪已经飘远了太久,久到顾潮捏住她下巴,才吃痛地回神。
    怒气冲冲地瞪着他,林馡心中满是怨言。
    “我昨天是不是和你说过,以后对二哥态度好点。”大概能猜出她不让他碰的关键原因,顾潮拿出兄妹那一套纲常伦理压她。
    果然,林馡心中的不满彻底爆发:“二哥二哥,你有一点当哥哥的样子么。”
    “这么说,你对我有要求?”
    顾潮捻住她肩上一缕发丝,慢条斯理地把弄,一双含情凤眸灼热盯着她。
    后者被他看得心神不宁,思绪繁乱间,她做出的决定急切莽撞:“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后,我可以把你当二哥。”
    男人不满足地摇摇头,随后兴致乏乏地放下她的头发,双手插进裤子口袋。
    他勾起唇畔,笑意深沉:“不给肏了呗。”
    林馡羞耻得面色红白相加,一阵一阵的变幻,内心深处也是如此复杂。她虽然嘴上这么说,实则心里还没彻底清算明白。
    “桥归桥,路归路。”
    她心慌意乱地咽了一口唾沫。
    下周大学就开学了,只要等到那一天,她就可以搬到宿舍住,以后再也不会频繁的见到顾潮。事情要是顺利的话,他们以后确实没有单独的接触机会了。
    若真能这样,她把他视作二哥也无妨,就当喊他成千上万句二哥,她身上也不会少一块肉。
    林馡暗暗祈祷。
    顾潮不知道她内心戏想到这么久远,只听到她要和他划分界限。其实他并不抗拒,他已经二十五,心思缜密成熟,情感控制得不露声色,倒不至于和一个女人睡一觉就被迷了心智。
    “好的,香香妹妹。”
    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顾潮离开她房间时唇间松松咬着一根烟。他很高,虽然脸上总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但走起路来从来不会乱晃,身板正得很。
    房门被关上,林馡才猛然回神。
    收起心中杂乱无章的心思,她就此决定,以后把顾潮当成同父异母的二哥。
    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免得她被迫和顾潮越纠缠羁绊越深。要是继续对抗,她连自己的身体都护不住,不如接受他这个哥。
    殊不知,顾潮根本没有认她这个妹。
    夜色深沉,夏日晚间也是闷燥无风。
    回到房间的男人倚在窗口抽烟,口中吐出的烟雾在周遭缓慢缭绕,遮掩得他冷厉五官都不清楚。半张脸被夜色吞没,半张脸受光亮照拂,明灭之间,顾潮薄唇扬起,弧度透着不屑。
    笨蛋香香。
    雏鸟只有被从悬崖上丢下去,才有机会学会飞行,敢于对抗死亡。她的胆量还是得操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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