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利用我。”
    “是‘钱缪铁券’有问题?骁骑将军和高阳有杀兄之仇,绝无可能同流合污。他找出的东西,陛下自然相信,可……呈给圣上的东西,验毒也得验至少九次,除非……你们早在大内动了手,是混合毒?”
    我思索再三,肯定道:“是混合毒。”
    可安乐却眉眼如月,赞叹道:“相公真聪明!一猜就中!父皇生性谨慎,姑母惯用梦华香,他也用,姑母爱食芙蓉散,他也食,梦华香和芙蓉散单独分开,混上‘钱缪铁券’上的情花,都不会有事,但三者合为一,便……”说着摸了摸我的耳朵,朝我靠近了些,“短则一盏茶,长则半日。”说完,替我将碎发别过耳后:“父皇还是身子强健了些,竟撑到半夜。”
    不对,不对。
    哪里不对。
    这一切,总有个引子,一个推手,谁能利用我?可他们都将我排在局外,这个人却能拉我入局。
    “驸马……”安乐手指滑到摸着我的脸颊,我过激地打掉她的手。
    “别叫我!我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不是!你的驸马是云晨!”
    对,对,对,云晨,云晨,云晨在宫里。
    还有阿爷。
    我想远离她,可安乐拽着我不放,我一个用力,将她推倒在地,她也不恼,软言软语地哄着我:“你不要担心,有我在,你在乎在意的,我也在乎在意的。这里太凉了,我们先出去让女医给你上药好吗?”
    我失血过多,有些腿软头晕,被安乐牵着鼻子走,她找了女医给我上药,太医又给我诊脉,我思前想后,将认识的人和来龙去脉回溯了好几遍,才琢磨出来,只有他。
    也只有他,能拉我入局,推我入局。
    “云三在哪?”
    安乐撑着脸痴迷地看着我。
    “云三在哪?”我又重复了一遍。
    “谁知道呢,他不是你的侍卫吗?”安乐拿着帕子给我擦了擦鼻尖的汗珠。
    “是吗?”许是我的脸色太过难堪,安乐猜到我猜到了,眼神躲闪。
    “你发现啦?”说着又开始抱着我的腰,好一番撒娇,企图萌混过关。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不是,是一开始,最早我在罪奴狱救他,就是个局是吗?是你……不,不,是大长公主,他是高阳的人。”所以,他才会屡次在我面前贬低你,为的不是让我远离,而是试探我的真心。
    安乐抱着我的腰,脸在我的大腿上蹭了蹭去,像只小狗:“他幼时当街拦车,说自己生母惨死,求我姑母助他复仇。”
    我垂眼看她:“所以,你……那……将军府满门抄斩是你姑母做的?”
    安乐为难了一下,还是老实地摇头:“是我做的。”
    她一脸无辜,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说着凉薄的话:“本来我也就只是觉得好玩,我也不是真的喜欢那厮,但他未婚妻指着鼻子骂我,那我就过分了些。我就找人……本来想着她惨死,他就会听话些,结果他非要替那贱货报仇,那没办法。”
    “她骂了你什么?”
    “说我不要脸。”
    “然后了?”
    “让我成全她和少将军的姻缘,可我的姻缘还没到,为何要成全他们?”
    “她就骂你不要脸?你就找人毁她清白?!!”
    我猛地起身,安乐摔卧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看我:“我错了,相公,来了来了,我的姻缘来了,就是你,我此生最爱的只有你,他们都只是玩具而已,而且死都死透了,你要是不高兴,我再把他挖出来给你鞭尸?”
    “你有病啊!”我这才认清安乐是怎样的人,想着云三曾经形容安乐的词语,贴切的不能再贴切了。
    安乐挪过来,抱着我的腿。
    我先推开她,她死缠着不放,推了半天,伤口裂了,她倒还是抱得死死的。
    青三慌张跑进来,先是看着我们这般,愣了一下,转过身,又转回来,满脸是汗,单膝跪地看了看我,又看着安乐,喘息了半天,只吐了两个字:“殿下……”
    安乐抬头看我混不在意:“说。”
    “殿……殿下……”
    “说!”
    “大长公主疯了,杀了叶亲王。”说着看了我一眼:“云……云夫人……殁了。”
    “云夫人?”
    青三看着地上重复了一遍:“叶亲王将云夫人推下城墙,大长公主拿刀砍了叶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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