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尽了将近二十年的时光。

    自从那个司机被控制起来,程林这两天总是会忍不住走神,其实一直以来, 他表现得已经足够坚强,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超出了大家伙的预期了,可真到收网和面对的时候,程林终于心神不宁得有些慌乱,他又不愿意表现出来让大家担心,所以就偷偷摸摸掩饰着,就连夜里的失眠也多了起来。很多不愿意回忆的事情,开始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那些艰难不堪的岁月,受到的侮辱和轻视,在底层尘埃里摸爬滚打时候希望和绝望不断轮回的痛苦,程林没有忘,他怨恨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可那相依为命的二十年却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程林之前回避的那些问题,终于彻底不能再回避了。

    任安察觉到了程林的反常,周末早晨吃完早饭,任安跟他谈话,说着:“带你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程林有些回避,说着:“没事,最近太忙了,店里事情多,又有些考试,压力大了些,哥,我没事。”

    任安见他嘴硬,却也没有再勉强,程林仍旧每天忙碌着,不过偷偷去医院开了点安眠药,每天睡前躲在卫生间里吃两粒。这段时间快乐和平静的日子,终于掩盖不了堆积了二十多年的情绪,一下子真成了心理问题,程林以为自己能跟以前一样扛过去,可是每天晚上闭上眼睛,就是冲过来的车子和震耳欲聋的碰撞声,有根弦绷了这么久,好像要断。

    程林像模像样装得跟平时无异,连任安都要被骗了过去,直到有天晚上程林在卫生间躲着吃药的时候,有点发晕,咕咚砸到一旁浴缸边缘上,把药片弄得散了一地,任安偏偏还有应酬回来的晚,等进门的时候看到卫生间亮着灯,看到躺在地板上紧闭着眼睛的程林,任安吓得魂都飞了。

    程林住院,所有人都很意外,干妈看着程林更瘦了,也不敢再程林跟前哭,挺绝望地问着:“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病了?”

    任安说着:“一直当他很坚强,承担了这么多事,最近又被刺激了下,大概终于到了承受极限了吧。”

    程林请了一个月,学校跟店里的事情,都先暂停了,任安也把公司里的事情交代给了郑副总,买了机票,直接带程林出国散心去了。程林坐在飞机上挺郁结,觉得大家有点太兴师动众了,自己就是心里有点疙瘩,失眠,过些日子就能调节好,不至于当成疾病看待。任安握着程林的手,说道:“过日子就是有松有紧,你也别瞎操心了,跟我到欧洲逛逛,许了你好几年,这次终于有机会了,挺好。有时候生病没什么不好,是老天爷给你的假期,假期来了,就好好享受,养足精神,然后再好好过日子。呆,咱的好日子刚刚开始呢。”

    程林垂着眸眼,说着:“就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又让大家担心了。”

    任安摸着程林的头,说着:“傻子。”

    欧洲之行效果非常好,程林的注意力被各种新奇景色吸引,吃美食,看帅哥美女,住各种各样的豪华酒店,玩极限运动,坐船出海,去农场酒庄,程林算是开了眼界,心境也开拓了。任安陪玩陪得尽职尽责,跟程林在一起的时候,工作电话一律拒接,怕扰了程林兴致。程林倒是开发出了新的趣味,他喜欢上了在酒店的房间跟任安做ai。

    那种陌生又整洁的环境,让程林有点兴奋,感觉是在偷偷摸摸干着什么坏事似的,每家酒店的风格不一样,窗外的风景也不一样,有的珠光宝气豪华夸张,有点像英伦古板的老派贵族,有的清新淡雅像山林间的清风,程林意乱情迷的时候,觉得自己这是被任安带进了一个又一个梦里,他活着,好像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释放,以前的林林总总,在眼下的欢愉里,都可以成为过眼烟云。有一天深夜在露台上释放出来,程林瘫在躺椅上,盯着天空明亮的星河,突然说了句:“哥,我放下了,真的。”

    任安抱起他,说着:“总觉得对你照顾不周,忙着这忙着那,忘了好好疏导你的情绪,对不起,哥失职。”

    程林摇头,说着:“我真没什么事儿,就是心里还是有坎儿,以前刻意回避不去重视,突然又冒出来,就一下子没绷住,以后不会了,我都梳理明白了。”

    程林在国外玩了一圈,精神头养得很好,任安看他状态不错,略微放心,就订下了归国的日子。程林给自己打足了气儿,准备回来继续战斗呢,可没想到,回来的时候,面对的是一个已经尘埃落定的结果,他的父亲项涛已经把所以的事情都料理好了。

    程林恍然后知后觉,他以为回来要单打独斗跟韩东战斗,竟然在潜意识里忘记,他也是一个有父母的人,他的父母坚定强大,默默无声之间,已经把事情都搞定,不让他心情郁结地掺和其中,程林有点想哭,好像刚刚明白过来似的,他竟然是有父母庇护的人了。

    项涛拿出很多文件,时间从几年前一直到现在,韩东涉嫌欺诈,挪用公款,□□交易还有买凶,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有,已经被控制起来了,连同小姨,那个司机,假冒项童的那位,另外还牵扯到其他很多人,程林都不认识,韩东违规积累财富,牵扯的案子,不止一件。

    就连当年程林的案底也被重新调查,还给了程林一个清白的档案。

    回国后的第一天,项涛就喊程林过去,跟程林面对面谈了这些事,程林没想到事情落定得这么快,有点懵,只是问着:“都有事实依据的吗?”

    项涛知道程林什么意思,说着:“对,咱们没有做节外生枝的事情,是他们太贪心,也太敢动手了。”

    程林再见到韩东的时候,俩人中间隔着了铁栅栏,韩东表情冷冷淡淡,只是说了句:“等我出去,要拉着你陪葬。”

    程林看着他,说着:“东哥,等出来,咱踏实点过日子吧。”

    韩东不屑地笑笑,说着:“你得意什么?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你突然有了好出身?我不甘心。”

    程林无力再说些什么,他甚至都没有跟项涛刨根问底搞明白韩东到底筹划了一个怎样的局,他不想再关心这些了,他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忙,那么多亲人要陪伴,哪里有空去寻思韩东到底想怎么样,只是希望他明白做错事,要承担责任。

    将近两个月,插曲似的转眼就过去了,程林重新回到校园,仍旧是那个喜欢笑,好脾气的明朗青年,任安送他过去的时候,程林走出去很远又跑回来,亲了口任安,说着:“哥,谢谢。”

    任安笑着看他的小呆子活蹦乱跳地进了校园大门,眼睛没来由就是有点湿。

    大宇一直帮程林看着店,照应着装修的事情,程林回来一看,其实收拾得已经差不多,大宇搂着新结交的舞蹈学院女朋友,邀功道:“小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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