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说越荒谬了。谢慎礼皱眉:“你都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顾馨之:“那你瞒着我做什么?我都已经开始考虑往后要怎么和离跑路了!”
    “胡说八道!”谢慎礼板起脸斥道。
    顾馨之半点不惧他,还去掐他脸:“那你自己老实交代!!”
    谢慎礼圈住她胳膊,不让她乱折腾,无奈道:“我是怕吓着你。”
    顾馨之没好气:“已经晚了。”
    谢慎礼似有些内疚,抚了抚她后背,低声道:“本不想让你知道的。”
    顾馨之:“少来,现在,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谢慎礼迟疑。
    顾馨之眯眼。
    谢慎礼当即开口:“此事说来,是我疏忽……”
    他三言两语,将事情解释了一遍。
    他毕竟在京中经营不久,这酒楼是他半道盘下来的,是看在这酒楼位于繁华地段,能生钱——这是幕僚告诉他的,他对经济事确实不太懂。
    也因此,他把酒楼盘下来后,就买了些擅经营的奴仆去打理,平日也会找擅做账的奴仆盯着账册。几年下来,确实给他赚了不少。
    却不想,他这般甩手掌柜的做法,却让那管酒楼的管事滋生了不少心思。贪墨还是小事,最重要的是,他收受外人的银钱,任由各种势力安插人手,在酒楼里做了许多……下作事,或毁人清白、或伤人性命……
    他语焉不详,顾馨之却不傻,自然猜了个七七八八。她震惊:“……直接在咱家酒楼里?”
    谢慎礼神色淡淡:“再有熊心豹子胆的,也不敢在天子脚下公然犯事,再者,若是都在酒楼里犯事,酒楼也开不下去。约莫是做了些手脚,让人离开后,神不知鬼不觉的中招吧。”
    顾馨之依然不敢相信:“真有这么嚣张?”
    谢慎礼微微垂眸,掩去眼中冷意,声调不变道:“光是一个酒楼管事,家中就搜出四千多两白银……没记错的话,夫人的家底,尚且不足四千吧。”
    顾馨之:“……”说事就说事,拿她家底比较是几个意思?哦不对,重点不在这里。“四千多两……他这几年是害了多少人啊?!——会不会连累我们?”
    谢慎礼轻抚她背部:“放心,这事算过去了。”
    顾馨之想到那些被打死的人,打了个激灵,问:“不能把人卖得远远的,非要打死吗?”
    谢慎礼:“他们犯的事,足以让他们砍头无数次。若只是将其发卖,如何对得起那些无辜受害的人?”
    顾馨之:“……”
    谢慎礼问她:“或者,你是想移交官府彻查?”他似有些为难,“即便我官居太傅,亦无法保证自家能顺利从此事脱身。”
    顾馨之:“……”
    谢慎礼:“夫人可是觉得为夫太过残忍?”
    顾馨之:“……有那么一点,今天差点没把我吓死……”
    谢慎礼轻抚上她后颈,缓缓压下:“夫人受惊了。这次是我错了,请夫人莫要责怪。”
    顾馨之托住他脸颊,低头啾啾两下:“我相信你的人品,虽然吓了一跳,但我猜测肯定有内情……我更生气的是,这种事,你怎么能瞒着我呢?”
    想到什么,她用力揉动这厮的帅脸,忿忿道,“要不是我动作快,加上手下人给力,我估计要被瞒得死死的吧?你这家伙,再有下回,咱们就分居一个月!”
    谢慎礼:“……不会的。”下回他肯定会处置得更为周全。
    顾馨之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说完事情,她准备跳下地。
    谢慎礼却搂着她不放,薄薄的唇凑上那凝脂般的颈侧,喃喃道:“夜色渐浓,夫人,该安歇了……”
    成亲以来,俩人日日厮磨,顾馨之哪里忍得住这般撩拨,轻哼一声,软下腰,双手顺势圈上他脖子。
    烛光柔暖,情热渐酣。
    顾馨之陡然想起一事,神思瞬间回笼,一把抓住某人探进衣内惹火的大掌。
    谢慎礼气息不稳,抬头看她:“怎么了?”声音沙哑低沉,透着浓浓的荷尔蒙气息。
    顾馨之这会儿却没工夫欣赏,含春带水的杏眸瞪过去,怒道:“你收刮了尽欢那些奴才的家底,塞到哪里去了?怎么没交给我?!”
    一个人就四千多两,几个人少说大几千……哪里去了?
    谢慎礼头疼:“……夫人,这事不重要——”
    顾馨之一巴掌糊到他脸上:“放屁,这事很重要!你竟敢偷藏私房钱?!反了你!?你是不是想睡书房?!”
    谢慎礼:“……”
    这种时候,他如何有心情与她讨论银钱的问题??
    以往怎么没发现,自家小夫人这般爱财……
    第89章 账
    谢慎礼再是能忍, 也不是圣人,当即把这贪财的家伙摁下去……
    过程如何,自不必详述。
    总之, 顾馨之能爬起来的时候, 已是第二天了。
    听说谢慎礼着人送来一大箱银子, 她便知那些赃款回来了,匆匆梳洗一番, 赶紧出来查看。
    毕竟是赃款, 那些个人家自然要用现银, 夏至她们看到这么多银子,都吓了一跳, 顾馨之也没多解释, 让她们点了数, 记入府库账册。
    统共有五千三百多两,还不算那帮刁奴这几年花掉的。
    别说点数的夏至几人, 连顾馨之都忍不住咋舌。寻常人家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个钱, 也不知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她暗自感慨,让人将银子收起来。
    裹着一身寒意的谢慎礼晨练回来了。
    他穿着与往日大相径庭的利落短打, 寒冬腊月, 前胸背后的衣衫却汗湿一片,浑身更是凌厉煞人。
    看到顾馨之后, 那股气息才收敛下来。
    他径自走到顾馨之身边, 问:“早膳好了吗?”
    顾馨之看到他进门就站了起来, 闻言催他:“好了好了, 就等你了, 快去沐浴吧。”他每回晨练都要洗一遍换身衣服, 龟毛的要命。
    软软的堕马髻上仅簪一支素玉钗, 显得她愈发娇软俏丽,谢慎礼眸色转软:“嗯,那帮我搭身衣服?”
    顾馨之推他:“知道了,快去吧。”
    谢慎礼反过来握住她柔荑:“劳烦夫人了。”轻轻捏了捏,才松开,转身走向浴间。
    顾馨之则转进屋里翻衣服。谢慎礼日常不用丫鬟,沐浴时,只需要下人准备好水,衣物则是苍梧、青梧等近侍收拾。
    如今她住进正房,苍梧等人再进来就不合适了,这衣物什么的,自然交给她的丫鬟一块儿收拾。
    但成亲第二日,谢慎礼是挥退丫鬟,自己动手翻找。
    等顾馨之爬起来,看到自家丫鬟在叠衣服,随口问了句,才知道这厮不知道衣衫裤子各在何处,翻找了半天,把衣物都翻得乱七八糟的,关键还不让丫鬟进屋搭把手。
    顾馨之无语,转过天就将这事揽了下来,搭好衣服带内衬,给他送进去——咳咳,偶尔还能吃点豆腐、饱饱眼福。
    谢慎礼仿佛才反应过来般,打那时候开始,就将各种琐碎都交给她,小到配饰、大到衣衫袍服,都交给顾馨之打理。
    顾馨之平日连头发都不用自己梳,对这种不费脑子不费力气的小活儿自然没意见。
    如此这般,倒也相处和谐。
    这厢,没等多久,谢慎礼便换下短打,穿上宽袖长衫,又恢复成那斯文端方的先生模样,踱步走出来。
    夏至她们已经在摆膳,顾馨之看到他,招招手:“快点,好饿。”
    谢慎礼走至她身边落座,视线扫过桌上,哑然:“今儿怎么喝粥?”
    顾馨之白他一眼:“偶尔早饭也不碍事吧?还有包点配着呢,饿不着你。”相处一月,她已知这人不爱喝粥。
    谢慎礼也就随口一句,他向来是有什么吃什么的。
    俩人落座用膳,顾馨之按照往日习惯,挑了几件府里事情,闲聊般商量起来。
    “……一年到头都辛苦,我想让他们轮着歇几天,好好放松放松。”
    谢慎礼咽下食物,好脾气道:“夫人看着安排就好。”
    “那我就这么定了。”顾馨之喝了两口粥,接着又道,“年礼我已经列好单子开始采买了,你要不要看看有什么缺漏的?”
    谢慎礼:“你办事,我放心。”
    “你就偷懒吧,回头我让他们按年礼轻重排个序给你,你扫一眼。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我又不知道你那些交情,第一年你总得帮我掌掌眼吧?”
    谢慎礼想了想:“好。”伸筷给她夹了块点心,温声道,“都不着急,好好吃。”
    顾馨之喝了两口粥,咽下:“事儿多,不急不行啊——对了,我看府里存银不少,我想年后将府里添些布置。”
    “好。”
    顾馨之:“正院这边听我的,前边书房你有什么想法?”
    “都行,你看着安排。”
    顾馨之:“……你就没点意见吗?”
    谢慎礼:“咳,我觉得夫人安排的很有条理,不需要意见。”
    ……行吧,谢先生都开始拍马屁了。顾馨之白了他一眼,继续吃。
    闲聊着,早饭很快用完。
    谢慎礼去前院忙碌,顾馨之也开始理事。日常用度、采买年货、裁制新衣……花钱的事情一样又一样,也就谢慎礼家底还算厚了。
    顾馨之暗自嘀咕着翻开账册,打算算算家里一个月的花销有多少——
    嗯?
    她揉揉眼睛,再次细看,发现没看错,登时惊了:“昨儿怎么花了一千一百多两?!!这什么玉雕?这什么瓷?!”
    禀事的许远山苦笑,小声提醒:“夫人,这是给那户部侍郎黄大人,以及他那小舅子的礼儿。”
    顾馨之:“……那不是四哥惹出来的祸事吗?这些礼儿不得东府那边出吗?!”
    许远山苦兮兮:“东府那边哪还有多少家底啊……这种事,都是主子自掏腰包帮着收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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