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结束了怀旧的话题,回到了现实中来。

    沈梦遥说:“罗大哥和雪云姐帮了我们不少忙啊。要不是他们这么热心,我们很可能都捱不过去年冬天的。”

    刘铮点头道:“是啊,罗大哥和雪云姐,都是好人。”

    “可是,现在他们有了困难,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帮一帮他们啊?”

    刘铮奇道:“他们现在有什么困难啊?”

    “他们的那十几亩地,比咱们的也就强那么一点点,离水源也很远,所以每天挑水很辛苦。我想啊,要不,咱们用灵珠帮他们浇地,你说好不好?”

    刘铮为难地说:“好倒是好,可是,我们怎么帮啊?弄不好,灵珠的秘密泄露出去,是要引起大乱子的。”

    沈梦遥说:“我知道这个。所以啊,我打算趁半夜里去帮他们浇水,这样,神不知鬼不觉,既做了好事,又没有显山露水。”

    刘铮摇头:“算了吧,你那颗珠子,什么时候肯赏脸来水还不一定呢。万一你在人家地里站上一整夜,那珠子都无动于衷,你岂不是白跑一趟?”

    沈梦遥也发愁到:“也是啊。不过,看见罗大哥和雪云姐这么辛苦,我很不忍心啊。要不,咱们就去试一试,要是行的话,就算是给雪云姐帮忙了,要是不行的话,我们趁着天没亮就离开,不会有人发现的。”

    刘铮想了想说:“好吧。不过我们一定要小心啊,要是被人发现,那就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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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夜深人静,沈梦遥和刘铮用布包住头脸,只露两只眼睛在外面,穿过寂静的村庄,来到罗大山家的田里,站在田地中央,拿出了珠子,小心地放在地上。

    沈梦遥心里默念着:灵珠啊灵珠,你就快快显灵吧,帮雪云姐一个忙,将这片干涸的土地变得湿润起来吧。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诚心祈祷起了作用,不一会儿,整块田地响起了“汩汩”的水流声。借着月光一看,清澈的水流已经漫过了田垅。

    两人惊喜不已,心想这做好事就是不一样,老天也都在暗中相助呢。

    可是,两人的惊喜刚刚持续了一分钟,就听见远处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听起来像是许多人向这边跑过来。

    两人诧异地互相看看,不明白这深更半夜的,有谁会跑到田地里来。沈梦遥仔细观察过,村子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因为是农忙季节,几乎没有人在日落之后还在村街上瞎逛游。本来劳作了一整天就已经又累又乏,所以回到家,匆匆吃过晚饭,就倒在炕上鼾声如雷了。因此,沈梦遥才会想出在夜晚帮助张雪云浇地的主意。

    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呢?为什么一向寂静无声的田地里会出现这么多人的脚步声?

    刘铮眼尖,悄声对她说:“不好啦梦遥,很多人正在向这边跑过来呢,大概有是几个人呢。”

    沈梦遥来不及细想,拉起刘铮的手就往外跑,当然,没有忘记收起珠子。

    可是那些人速度很快,其中一两个人还举着火把,试图照亮田地的情形。沈梦遥和刘铮生怕被那些人抓到,拼命奔跑,而那些人一面在他们身后紧追,一面还大喊着:“站住——站住——再跑我们就不客气了——”

    沈梦遥和刘铮哪里会听他们的,听了这番威胁,更是加快了速度,很快逃离了张雪云家的田地,消失在了地边的一片小树林里。

    那群人在地边上停住了脚步,一个男人说:“算了不追了,看看地里的情况再说。”

    沈梦遥和刘铮伏在树林里,大气也不敢出,侧耳倾听着这边的动静。

    忽又听见了张雪云的声音:“应该不是贼吧。这个时候,苗儿都没长出来了,就是贼,能偷了什么去?我想可能是过路的人。”

    又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不像是罗大山:“正是农忙季节,谁会三更半夜路过这么偏僻的地方?我看八成儿是贼。”

    “可是这里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偷啊。”旁边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显然是同意张雪云的说法,“要说偷种子,种子都在地里呢,即便是贼,也不可能将种子一颗一颗刨出来拿走啊。”

    罗大山的声音充满了疑惑:“是啊,那这两个人,三更半夜到我家的地里,究竟想做什么?我们又没跟谁有过过节儿,不会有人在我家地里使坏的。”

    忽然,一个声音惊叫起来:“哎呀大山哪,你家的地里,怎么湿漉漉的?”

    一句话提醒了大家,那两个举着火把的人蹲下身子,将火把照着地面。果然,大家看见,这十亩多地,明显是刚刚浇过水的样子,土地松软而湿润。

    这下子,每个人都想不通了。难道说,那两人半夜三更偷偷来到人家的地里,就是为了替张雪云罗大山两口子浇水?可是,谁会吃饱着撑的呀,自家的地都顾不上呢,还去管别人?再说了,就算是哪个人有这等闲情逸致,那么,将这十几亩地浇得如此透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离这块地最近的水源,一个来回也要走四五里地呢。

    大家又仔细看了看这块地,发现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也就是说,不是有人使坏,只是有人纯粹出于好心给他们浇水。

    先前那个男人又说话了:“大山啊,你们两口子是交了什么好运了,竟然有人替你们担水浇地?怎么就没人到我家地里去浇水呢?”

    罗大山和张雪云也是大张着嘴,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过了一会儿,大家建议就此散了吧,因为关于罗大山家田地里有贼的举报纯属不实。至于刚才已经跑掉的那两个人,谁也不想再追究了。反正人家又没做什么坏事儿,就算是逮到了人,又能判他个什么罪名呢?

    于是,大家哈欠连天地各自回家了。张雪云和罗大山继续留在自家田地里,四处张望着,试图找出这块田地突然变得湿润的原因。他们不相信有人会这么好心,在劳累了一天之后还有力气替他们浇地。

    沈梦遥和刘铮也不敢动,因为那片小树林比较茂密,而天气渐渐暖和,枝桠上已经长出了树叶,他们只要一动,在这寂静的夜晚,树叶就会发出飒飒的响声,被罗大山夫妇俩发现。乡村的夜晚,静得不可思议。沈梦遥连喘气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这里和她生活过的那家化工厂所在的城市大相径庭。在那个城市,就算是有人在午夜的大街上狂呼一声,都不会有人给予过多的关注。而在这里,大周国的河湾村,就算是掉一针在地上,也会引起全村人的警惕。

    张雪云一面查看着自家的田地,一面说:“大山,我们去那边树林里找一找吧,刚才,我看见两个人跑到那边去了。我们找到他们,问一问他们为什么要给我们浇地。如果人家真是出于好心,我们也该说一声谢谢啊。”

    罗大山点点头,和张雪云向小树林走来。

    沈梦遥和刘铮紧张地全身都是汗。要是让人家给发现了,该怎么解释?若说他们纯粹出于感激和好心助人为乐,那么,他们既没有挑着扁担,又没有拿着水桶,甚至连水瓢都没有拿一个,怎么可能浇水啊?

    于是两人只能再次拔腿狂奔。

    还好,张雪云和罗大山没有认真追过来,大概是考虑到第二天还要早起劳作,所以只是象征地追了几步,就回去了。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的田地并没有遭到什么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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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张雪云来借水桶,因为她家的一只水桶不小心摔裂了。沈梦遥很慷慨地将水桶拿给了张雪云。

    张雪云拿了水桶,却并不急着去挑水,而是坐在台阶上跟沈梦遥说:“梦遥妹妹,你说奇怪不奇怪啊,昨天夜里,里长大人偶然路过我家的地,看见里面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他不敢声张,怕遇到歹人,就悄悄回去叫了些人过去。我们赶到地里的时候,发现两个人刚从那里跑掉,而且,我家的地,不知道被什么人浇了水,浇得还很足,我们甚至三天不浇水都可以了。你说,是什么人在帮我们啊?”

    沈梦遥十分心虚而且尴尬地笑着:“那个……也许是你家亲戚吧。”

    张雪云摇头:“不可能啊。我家亲戚都住得远着呢,这个时候农忙,自己顾自己都过不过来,哪里有闲工夫替别人家浇地?再说了,就算是亲戚朋友帮忙,干嘛非要半夜三更偷偷的?”

    沈梦遥正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她疑心张雪云家的水桶本就没有坏,而是张雪云找了这个借口来一探虚实。

    刘铮从屋里走出来,笑道:“雪云姐,那就是神仙在帮你们咯。神仙看你们辛苦,所以替你们浇了水。”

    张雪云不相信:“神仙不可能只有这么一点儿本事吧,只会帮人浇水?再说了,这十里八乡的庄户人家,哪个不辛苦啊,为什么神仙只帮我们家而不帮别人家?”。

    第三十四章 助人为乐不容易在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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