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濡湿悱恻的吻铺天盖地落在李轻轻满是痕迹的背部。
    李轻轻被技术愈发好的他彻底地拉入欲望的深渊,她能感受到他的急切和复杂的感情,可她不知道怎么回应。
    她抬了抬汗津津的手,想摸他的脸。
    但是李轻轻现在是背对着陈年的姿势,想摸也摸不到,所以放弃了,没几分钟,他又重整旗鼓了,仿佛怎么也不够。
    ……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李轻轻的回忆,她拿起手机,划开来看,是严桐的电话。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莫名对严桐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紧张,严桐在短信上说是关于陈年和谢时的。
    “喂,李轻轻。”严桐的声音穿透耳膜,传进了李轻轻的心。
    她应了声,“你今天是有事,所以来不了么?”
    严桐似乎很疲惫,声腔都带着一股忽视不得的累,“嗯,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我没能去见你。”
    李轻轻打开免提,又重新地躺回床上,没什么感情地说:“那你可以在电话上跟我说,不见面也可以的。”
    “李轻轻。”
    “嗯?”
    坐在咖啡厅的严桐握紧了手,“你……”手机被一只指端修尖的手拿了去,她惊讶地抬头看向来人。
    谢时按了挂断键,再从善如流地将手机递回给严桐,微笑着说:“好久不久,严桐。”
    严桐看着他挑不出一丝差错的笑容,心直打鼓,
    她说话变得有点结巴了,“你,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这座城市就那么大,有缘分的到哪都能碰到,更别提在这里了。”谢时温和地笑着,神态自若地坐在了她对面。
    他笑意不减地向过来的服务员点了一杯美式咖啡,再慢慢地道:“你找轻轻干什么?”
    听到轻轻这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严桐浑身的不自在。
    她稳住心神,说:“我跟她和你一样都是高中同学,就平常的打个电话而已,没干什么。”
    谢时还是笑,“是么?”
    严桐闭了闭眼,然后直视着他。
    “谢时,我其实很不明白你跟陈年的心思,他们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一定逮着个李轻轻不放呢?”
    谢时常年挂着的笑终于收敛了下,“这不需要你明白。”
    严桐鼓起勇气说:“谢时,你以前明明有机会跟李轻轻在一起的,是你自己放弃了,现在你放过她吧。”
    如果年龄再小几岁,严桐恐怕会希望谢时回国后追到李轻轻,自己就有可能跟陈年在一起了。
    可是她出社会多年了,对一些事的看法逐渐变了。
    尤其是当了记者后。
    更何况,经过今天的事,严桐不得不承认,无论李轻轻跟谁交往,甚至是结婚了,陈年都会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然后被那泥潭毫不留情地吞没掉,再死在里面。
    说句夸张的,只要李轻轻勾勾手指头,兴许他还愿意当小叁,严桐完全想象不到爱一个人能变得这么卑微。
    不对,陈年当不了小叁。
    他根本接受不了李轻轻有了别人,到那个时候,恐怕就是陈年死的时候了。
    他病得不轻,若是没了药,还能活多久呢,即使是活着,怕也是行尸走肉。
    严桐不止一次幻想,如果当年先遇到陈年的是自己,而不是李轻轻,他喜欢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一腔痴情的对象会不会是自己?
    也不对,如果当年先遇到陈年的是自己,他或许早就死了,因为她不会做出李轻轻那样的行为。
    所以这大概是天注定的吧。
    可惜,李轻轻偏生是个没心肝儿的,把他们第一次见面的事都给忘得一干二净,严桐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听了她的话,谢时牵起的唇角完全降下,还是那两个字,“是么?”
    看来,所有人都以为李轻轻喜欢过他。
    原来就连严桐也不例外。
    若他要自欺欺人也能这样想,可是他头脑清醒到不得了,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真想装糊涂啊。
    严桐僵硬的身子却在某一瞬间放松了。
    她问出了困惑了自己很久的问题:“你在高中就喜欢李轻轻了吧,只是我一直搞不清楚,你喜欢她为什么还要跟别人交往。”
    说到一半,严桐不知想到什么。
    又说:“你出了国后也交过几任女朋友,官宣的朋友圈我也刷过几条,要是我高中的时候没见过你做的那些事,恐怕我也不会觉得你是喜欢李轻轻的。”
    那些事……谢时表情管理有一秒钟的溃败,很快就调整好了。
    他语气温柔地说:“我想,我不用跟你解释那么多。”
    严桐也不是很生气,冷笑:“可是我在某一天里忽然发现一个事实,你找的女朋友好像都跟李轻轻有或多或少的相似的地方。”
    她说到最后越发的自在了,像是不吐不快。
    “谢时,你从一开始就输给了陈年,你当年是不是接受不了李轻轻的怪癖,不肯正视自己的心,宁愿找别人啊?”
    严桐嘲讽地笑:“谢时,你真可怜。”
    “那偷看别人小情侣亲热是你的怪癖么?你有什么资格在大学那年那样对陈年?他们就算分手了也轮不到你。”
    她没忍住补上一句。
    严桐跟他们同一个大学,他们叁个高考时的成绩是全校前叁,她是故意报陈年报的那个学校的,毕竟当时的她还不想放手。
    谢时指尖玩弄着放在桌面上的红玫瑰,笑,语调还是平缓的:“严桐,你又是什么好人?当年不跟他们说,现在跑过来假惺惺?”
    严桐承认,自己当初也很自私,妒忌李轻轻,发生了什么都当作没看到。
    可今时不同往日。
    还有的就是她发现跟他没法沟通,拎起包就想走人。
    谢时漫不经心地掰下一片玫瑰花瓣,笑若春风,眼皮也不抬地说:“严桐,我知道你很喜欢记者这个职业,提醒你一句,别亲手葬送了你的记者生涯。”
    严桐不敢置信地回头看他,“谢时,你,你这是在威胁我?”
    谢家投资的生意涉及不少行业。
    谢时两指撕裂玫瑰花瓣,随手地放在桌面上,轻笑:“怎么会呢,你我一场同学,我只是关心一下你而已。”
    严桐气得胸腔起伏剧烈,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等她离开后,谢时也没急着走,而是慢慢地喝完那一杯美式咖啡,右手拿着手机,指尖轻点上面的壁纸。
    这张壁纸是一张旧照片。
    夕阳下,穿着校服的少女抬手到额前,挡着还是有些刺眼的阳光,本是圆圆的眼睛眯成月牙儿,扎起来的高马尾垂下。
    站在她旁边的人是陈年,不过谢时把他截掉了。
    只是少女偏头看着旁边,明眼人一看这张照片就知道她身边应该还有其他人,而她的眼神过于澄澈、专注。
    也许她自己也不知道。
    里面好像还装着喜欢。
    谢时不想再看下去,干脆地熄了屏幕,再次拿起那片玫瑰花瓣,将它捻成花泥,花液染红了他指尖,像是血。
    笑了这么多年的他这次彻底笑不出来了。
    就算是假装的。
    ……
    李轻轻愣愣地看着被挂断了的电话,明明严桐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为什么突然又挂了?
    她以为对方有事,临时挂断了,于是等了半个小时,见严桐还是没打回来,忍不住拨过去。
    嘟嘟嘟,一阵忙音。
    严桐不接她的电话。
    李轻轻咬了咬唇,心情有些复杂,不过她性子天生淡,没过几个小时,她就放下了。
    既然严桐不想再说,那就不说吧,总不能逼人家,更何况一开始就是她主动来找自己的。
    晚上九点。
    李轻轻蜷缩在出租屋的小沙发上看电视,没看多久,父母又打了电话过来,来来去去都是讲那些事。
    没一次是好好说话的。
    几乎每一次她都在挨骂,她眼睛看着电视,麻木地听着,也没怎么说话。
    等李妈骂完,李爸又在电话对面劝的时候,她才敷衍地应几句,然后没任何留恋地挂断了电话。
    原来是弟弟要结婚了。
    搞大了别人的肚子,女方要的彩礼不少,李妈最近的脾气不顺,所以来找她发泄了。
    李轻轻看着电视上播的搞笑综艺,觉得演得有些假,不然她怎么会一点儿也笑不出来。
    算了,肚子饿了。
    正想去冰箱找吃的,手机的微信群弹出了信息,高中的群聊,又是一年一度的同学聚会。
    她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地聊着天,兴趣不大,直到有人@了她,李轻轻拿牛奶的手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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