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在警局里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李轻轻的裙摆掀到大腿上,露出渗着血的膝盖。
    他曲腿蹲下,如玉般的长指拿着消毒水和棉花,动作轻柔地给她消毒。
    本来陈年要带李轻轻去医院的,但她不愿意,觉得小题大做,从小到大受的伤也不少,这个算不了什么。
    时隔叁年,这还是李轻轻第一次认真地打量着陈年。
    他挺鼻薄唇,眼皮微微地垂着,冷峻的面容还是不变的好看,是一种极端的漂亮,超越雌雄之分的。
    如果他性子有谢时一半的开朗,那么一定会更受欢迎。
    可那样就不是陈年了。
    他警服有一颗扣子没扣上,露出比女人还要白的小半截脖颈,说实话,李轻轻很喜欢穿警服的他。
    李轻轻不知不觉地专注地看着陈年,视线无意间掠过他微微挽起的袖角,腕间似有一道旧疤。
    她手比脑子反应要快,抓住了他:“你的手怎么了?”
    前不久的一次欢好,李轻轻注意力都放在了别的地方,倒是没留意过陈年手腕什么时候多了一道疤。
    陈年面色不变。
    他缓缓地抽回手,从椅子上拿过药,给她膝盖涂上,淡淡道:“以前不小心弄到的。”
    李轻轻见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逗留,只得点头就没多问了。
    她忽然又想起他刚刚搂过自己,脸有点儿发烫。
    陈年给李轻轻上完药,说是要送她回去,等有消息了再告诉她,语气相较于一开始好了不少。
    街上的监控调出来了,也记下了抢劫犯的车牌号,就是可能是假的,需要再查一下。
    陈年有车,让李轻轻在警局门口等等,他需要去开出来。
    李轻轻也不知道他现在的举动代表的是什么,陈年不再恨她了么,好像又不太可能。
    可若他还恨着她,为什么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对她。
    在等陈年的时候,李轻轻遇到了来警局找陈年的徐志,他一看见她面色就不对了。
    其实徐志对李轻轻的看法也是复杂的。
    上次不得已打电话让李轻轻去酒吧找陈年,可又打从心底里不想他们再有任何关系,矛盾到不得了。
    今天来找陈年是因为他到这儿附近谈生意,顺路就想过来看看多年好友。
    李轻轻看见徐志也是难堪的,她虽然社交能力不足,但是还是能察觉到对方是不待见自己的。
    徐志环视一遍四周,朝她走过来:“你是来找陈年的?”
    问完他才留意到她的狼狈模样,警局没有衣服给李轻轻换,所以她穿的还是带着血渍的白裙。
    李轻轻摇头,“不是,我是因为别的事才来警局的。”
    徐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嗤道:“也对,你这么冷血的人怎么会主动来找陈年呢,他死了你也无动于衷吧。”
    听着他带刺的话,李轻轻不太舒服地皱了皱眉头,“我不想跟你说话。”
    有点孩子气的话语。
    徐志讥讽地笑了下。
    可没过几秒,他却难得表情严肃地说:“李轻轻,你要是没心的话就不要再去招惹陈年了。”
    说到后面,徐志不知想到了以前的什么事,握了握拳头,“他真的会死在你手上的。”
    李轻轻疑惑地抬头看他。
    徐志却没看她,而是看向别处,眼神有些飘忽,“算了,你今天应该见到了陈年吧,别告诉他我来过。”
    李轻轻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还是一愣一愣的。
    又过了一分钟,陈年开车出来了,她坐上副驾驶座,忍不住偷偷地偏头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他似有所觉地看了一眼她这个方向,抿了抿唇,又转头回去专心致志地开车,也没多问些什么。
    李轻轻便肆无忌惮地看他。
    看了一阵子,她目光落到他打方向盘的手上,纤瘦的指节只是平常地搭着,也像是一件赏心悦目的艺术品。
    经过今天这一遭,李轻轻是不可能去跟父母他们吃饭的了。
    于是她借陈年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回家,简单地说明一下情况,就挂了。
    陈年将李轻轻送回她的出租屋楼下,她下了车,没想到他也下了,但也只是倚靠在车门,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李轻轻迟疑了一下。
    她抬脚绕过车身,走到他面前,情不自禁地牵起他的手。
    就在陈年以为李轻轻是受了怪癖的牵绕才过来的时候,她指腹越过袖角抚上了他手腕的那道隐秘、藏着不为人知肮脏的疤痕。
    她抬眼,仰视着陈年,声音很轻:“伤到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陈年下意识地甩开她,可感受到温热皮肤的那一刻,便溃不成军,想占有、掠夺,甚至想毁灭。
    他还是没有推开李轻轻,贪恋那一抹虚无缥缈的温暖。
    咸涩的海水缓缓地夺走陈年的呼吸,他想张嘴呼吸,却被迫呛进更多的海水,灌满五脏六腑。
    身体越涨越大,似要爆开。
    于是乎,当有人朝他伸手过来,他第一反应不是求生,而是想把对方也深深地拽进深海里,共同溺毙。
    可他最后还是舍不得。
    所以死的只会有他一个,也只能有他一个。
    翻滚的海水渐渐地恢复平静,就连细微的涟漪也仿佛是错觉,无人知平静的海面埋藏了一具孤独尸体。
    陈年仍然沉默地看着她。
    李轻轻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心疼眼前这个男人。
    情感天生匮乏的她遵循着本能,踮起脚,没有一丝征兆地,轻轻地在他薄唇上吻了下。
    陈年犹如死水般的眼眸终于泛起一丝波澜,微微睁大地望她。
    在李轻轻出租屋楼下守了一个多小时的谢时远远地看着这幅画面,阳光稀稀疏疏地洒到他们身上,似完美的画卷。
    他忽然觉得阳光有些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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