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哪里晓得,要不是皇上以重用姜贵妃作证,证他用人唯贤,他还蹲在自家王府里装白痴呢。他是知感恩的人,并不会因为姜贵妃是女子便轻视她。
    这回,姜娴得封贵妃,谢王爷就早早地叫王妃去备下贺礼,一箱一箱地往府里抬,可见对此事的重视。
    ……
    建章宫。
    分得宫务的妃嫔前后来过,马容华到得最早,领了差事后不敢多留,皇后也没留她,就让她走了。
    章贤妃是第二位到的。
    “现在臣妾都想,不如学着娘娘一样不问俗事好了。”
    “怎么能呢,”
    皇后让她快打消这念头:“这是为你堆资历,你要感恩。”
    章贤妃人间清醒:“贵妃位已满,资历堆得再厚,也只能写在臣妾的墓碑上了,为太监宫女分瓜果也能名流青史吗?”
    宫务啊,就跟家务似的。
    一天不能停,干好了没人注意到,干坏了立刻清算到头上,章贤妃并不特别热衷于此,以前有熬到贵妃之位这根胡萝卜在前面吊着,她还有点劲儿。
    皇后一想也是,安慰她:“本宫要是薨了,继后该从两位贵妃里选,到时候不就空出一个贵妃来?你好好干,认真干,本宫哪怕只剩下一口气,也求皇上许你这个恩典。”
    “娘娘!”
    福锦听到主子戏论自己的生死,还说出这么晦气的话,不由大急。
    这时,被传进来的容贵妃刚好听到这话,夷然一笑:“贤妃不必着急,追封也是封。”
    章贤妃:“……”
    怎么说呢,容家倒台后,贵妃被群起而攻之,并非全无理由的。在后宫女子讲究柔德贞顺,温柔贤淑的时候,她早就选择了无差别嘴臭全后宫,平等地厌烦所有人。
    嘴巴坏也不为啥。
    没有特别的原因和苦衷,就图一乐。
    皇后呵斥:“贵妃慎言。”
    容贵妃敷衍地给她行了個礼,得到赐座后阴阳怪气地道:“娘娘贵人事忙,忘记现在该叫臣妾容贵妃了,贵妃可不止臣妾一个呢,”她哀叹一声,美目扫在章贤妃身上,曼声道:“我一时失言,还请贤妃娘娘莫怪。”
    “自不怪你。”
    根据章贤妃对她的了解,这已经是慎言版本的容贵妃了。
    她坐下没多久,门外就传姜贵妃到了。
    明诏已下,众人可改口,但典礼还没办,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给她拟一个单独的封号。
    一后三妃齐聚一堂,章贤妃突发奇想:“打麻将的话人齐了。”
    “那我让大家扫兴了,我不会打麻将,”姜娴一顿:“不过,只要告诉我规则,我学起来也很快,就是得你们让着我点儿。”
    “别惊讶了,跟玩乐沾边的东西她是一样不会。”
    容贵妃嗤笑。
    章贤妃向她投去同情的目光。
    人生在世,玩都不会,那该多没意思!
    姜娴不恼,只笑说:“主要平时也凑不齐人,我哪有这么多能叫出来一聚的友人呢,两个人就能玩的东西才适合我和贵妃。”
    章贤妃惊讶地发现,原本从进门后就臭着脸的容贵妃闻言后竟是缓和了神色,甚至被取悦了些:“该叫陈贵人来一起玩。”
    “就她?怕是入宫以来攒的家底都要全输给你。”
    “她的家底全是碎银,不值钱。”
    章贤妃记得陈贵人,人很沉默,并不多话,喜欢躲在暗处和宫女融为一体。
    皇后在一旁笑吟吟的,看两个贵妃拌嘴,连终年散发着药味的宫殿都活泛起来。没有的时候不觉得,有了亲近交好的宫妃,才发现人的确需要他人作伴,与男女无关,有时女子还更好相处些。
    姜娴转头过来:“娘娘会打麻将么?”
    “本宫不精于此。”
    “要与人斗的东西她都没兴趣,”容贵妃打了个岔:“出嫁前京中贵女聚会,她从来只旁观,不加入。”
    “看别人玩,比自己玩的有趣。”
    皇后不否认。
    章贤妃侧目,容贵妃还好意思提起旧事,京中最玩不起的就是她,落后了输了就记仇耍赖,要父兄出头撑腰,作了一圈臭名远扬,别人家世再差劲都能结交到闺中密友,就她只有一个马家的小姑娘愿意当她跟班。好好的嫡小姐,到她手里和高级丫鬟没分别。
    也就仗着姜娴不是同一个圈子,不晓得她的黑历史。
    想是这么想,章贤妃没揭她老底。
    毕竟她是必然会恼羞成怒的。
    “且说回正事,本宫要潜心礼佛养病,于是把你们叫来,让你们替本宫分忧,”皇后看向姜娴:“你虽是刚得晋贵妃,但办事牢靠,这担子你多担待些,你们有事要好生商议着来,切勿因此伤了和气。”
    别撕起来还要她出来调停。
    皇后闭门礼佛,勿cue。
    “臣妾明白,自不让娘娘担忧,”姜娴应下,向旁边的容贵妃道:“以后多有向姐姐请教的地方,怕是要经常去昭阳宫叨扰了。”
    容贵妃:“要来便来,不差你一顿饭。”
    姜娴对这点水平的冷言冷语毫无感觉,倒是章贤妃满脸写着不愿,她真不想去昭阳宫议事,偏偏又只剩下这个选择了。
    唉……
    章贤妃突然就理解了皇后避世的想法。
    妃位以上,在后宫还有什么不如意的呢!
    论物质享受,更是处处顶尖水平。
    平白揽事上身,不如关起门来过日子。
    章贤妃很是感慨。
    三妃去建章宫议事,分了宫权走便各回各宫,容贵妃和章贤妃只得了活儿,姜娴却是走明诏有协理六宫之权的,宫女太监的消息最灵通,顷刻便明白除去三巨头外,最不能得罪的人就是姜贵妃。
    她啊,手上捏着大权。
    等于以后就在她手底下打工了。
    而在这一回,容贵妃虽然明摆着比姜贵妃矮了一截有余,可她分到的是内务府的部份,既是实实在在的权力,也让宫人知道她虽然失宠,帝后却都给她做脸面,依然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不能因为失宠就慢待了她。
    ……
    七天后,晋封贵妃的典礼正式举办。
    公主、王妃和命妇叩拜,迎风飘荡着的明黄色绸缎刺痛了许多人的眼,但没有人感到意外——这些年来,姜贵妃孕育一儿一女,有侍疾献方之功,为太后挡下致命的一剑,时刻尽心为皇上分忧,只要是分到她手上的任务,全都妥当超额完成,从不让旁人失望。
    幼小的太华公主牵着永平公主的手,规规矩矩地叩了头。
    对许多妃嫔来说,晋封典礼都是痛并快乐着。
    那身沉甸甸的朝服,全靠走上人生巅峰的肾上腺素硬撑着。
    而姜娴她体力好,只觉得贵妃朝服是有些累赘,但不至于影响行动,她站在皇上身侧,听着庄严的晋封词缓缓道出。
    “淑妃姜氏,得天所授,承兆内闱,丕昭淑惠,敬慎持躬,今晋为贵妃,赐封号昊……”
    因为皇后是后宫之主,按燕赤的规矩,这段话得她来念,妃嫔的晋升才算名正言顺,得中宫娘娘的认可,但是……
    这昊的封号是怎么一回事!
    礼部送了一大堆寓意极好的字来,其中皇后觉得以姜娴的受宠程度,珍、熹和端字都是很好的,出格点儿,封为宸贵妃也使得,顶多被前朝骂两天,皇帝又不可能收回成命。
    宸,是皇帝的居所。
    得这封号,说是位同皇贵妃也不为过。
    偏偏得了个昊……
    这字,用来做皇子的名字才合适,怕不是选错封号了?可是晋升贵妃的封号这样的大事,按理是不会出错的,毕竟出一个错跟着人头落地……皇后的心理活动很多,在外人看来,只是一刻的停顿,便接着话说下去:“以彰淑德,以昭恩眷,望今后修德自持,勤谨奉上。”
    后面的话,皇后太难接了。
    你都封号为昊了,还修德自持,勤谨奉上的什么劲儿?
    昊有着广阔天空的意思,乾隆去天坛祭天的时候,留下“钦若昊天”四字,经后人分析,该是代指苍天、大自然或者老天爷……论尊贵,无人能出其左右。当然,没人觉得皇帝会把一个妃嫔当老天爷来供着,所以这里的昊,取的该是天空或苍穹之意。
    底下叩拜的女眷也是听得一脸懵。
    这不该是给女子的封号。
    但既然圣旨明诏上写着,那就是圣上的意思,没人敢在这场合跳出来说皇上你这id起得不对啊,百般心思在众人肚里转动,流程是丁点不出错地走了下去。
    太后连连向儿子投去质疑的目光。
    如果将姜娴封为宸贵妃,太后会瞪她,但昊这封号,她觉得就是儿子一拍脑袋想出来的操作,就觉得这封号酷!带劲!配得上他心尖尖上的宠妃。
    毕竟有哪个姑娘会想要一个“昊”字作封号?
    跟女子应有美德半点沾不上关系。
    ……
    【晋封贵妃,得到让六宫上下震惊的封号,宫斗点数 2000!】姜娴目不斜视走完流程,心底也是翻起惊涛骇浪。
    ……
    封贵妃的典礼结束后,皇上陪着太后回到长乐宫。
    把闲杂人等打发出去,大门一关,太后憋不住一身邪火,坐下来先重重叹了口气,嬷嬷怕太后气出个好歹来,连忙伺候着帮忙顺气:“这封号……皇上在定之前也不跟哀家说一声,是觉得哀家身子骨太硬朗,不会在典礼上吓出个好歹来么?你要哀家在九泉之下如何跟先帝爷交代?说有个封号为昊的儿媳?到底怎么回事皇上你好好说。”
    儿子要封贵妃,太后没阻止。
    要让姜娴以皇贵妃仪仗代行亲蚕礼……太后觉得有点不妥,但伤的是皇后的面子,既然皇后点头了,她也懒得为这事跟儿子争执。哪怕有点意见,想想姜娴以身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气也平了。
    但这封号,结结实实地把太后气到了。
    因为她觉得这是皇上一意孤行的骚操作,姜娴本人也没落着好处,你说这图什么呢?
    皇上让她先别急。
    太后原本都缓过气来了,被这么一劝又坐不住:“皇上再来第二回 ,哀家都能直接下去见先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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