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李薰分手了.
    结束了八年的感情,可能连感情都谈不上,最糟糕的是,分开后的一个月,我好像没有难过的感觉,继续上班下班,只是少了个人关心,户头里多了一笔钱,是李薰匯来的.
    上头註明着:婚纱钱还给你,谢谢你给的美梦.
    而几乎忘却所有事情,连电视也不会开的外婆,总是在不经意的时间突然问起:「辰轩阿,你要结婚了吗?」
    而我着急的无法实现的诺言,只能一日日看着外婆衰老.
    有一次外婆还没开口问时,我就突然莫名的发怒,对着无辜的外婆大吼.
    「知道啦!不要再问了好吗?」
    咚的一声拉开金属门,留下无辜的外婆在家.
    那个夜晚我独自留恋在小镇上的酒馆,花光身上所有的钱,买了一瓶又一瓶难喝的苦酒,但脑袋倔降的依然意识清醒,手机一次次的响起,是外婆打来的,被我一次次的掛掉.
    酒馆的驻唱歌手在模糊的视线中彷彿成了王睿盈.
    她一首首的歌曲接续唱到半夜,每当结束一首我就会高声欢呼,用尽全力,歇斯底里.
    简直就是个疯子.
    半夜里剩下的客人不多,台上歌手不时会对我这个疯子回以感谢的微笑.
    就像是过去跟王睿盈一起打工的日子,她也曾经这么对我笑过,那时,还只有我们两个.
    终于,酒馆打烊了,我喝个烂醉却尚存一丝意识,看见像王睿盈的歌手被一位男人牵着手正准备带离开.
    怎么知打哪来的力气,我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撞向俩人牵着的手,从中间硬生生穿过.
    「神经病…」那位男士皱着眉回头骂我.
    「呵呵…对…我是神经病…」
    「好啦,我们走了.」偽王睿盈平息男人的怒火,又牵起他的手.
    「为什么?不是我…」我听见我这么说,察觉身体动作时以经晚了一步,我抓住了偽王睿盈的手臂.
    她尖叫了一声,后退一大步.
    身旁的陌生男人衝过来直接一拳打在我脸上,酒精的作用下,我没有太大的痛觉,舌尖舔到咸咸的血,我想抹去鼻孔不断留下的鲜血,但怎么也止不住.
    「吼!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求求你!」我发疯似的吼叫着.
    正在收拾店里的服务生有人报警,有人从后面抱住拼命想往前衝的我.
    那个晚上,我没有回家,也回不了家.
    警察在警局怎么盘问我,我都不发一语,只会自顾自地傻笑,最后他们把我当成精神方面的问题游民,送到医院做检查.
    顶着整晚的酒意未眠,当我被双手扣上手銬,步行过医院的玻璃门前时,看到玻璃的反射画面,发现自己成了连自己都不认识的流浪汉.
    一位白袍医生坐在黑色软凳上,看起来年近四十,颧骨微凸出,他有一副圆型大眼镜,略高的额头,胸前的名牌上写着-赵世明。
    他请警察松开我的手銬,先到诊疗室外头稍等,接着他拾起一枝原子笔在我眼前左右晃动.
    但我没有理会他,当我看见柜子架上有一瓶白色药罐,上头写的「安眠药」我突然燃起一个从未有的想法.
    「我可以看见你纠结的灵魂.」心理医生这么说
    「…」
    「你一定觉得我是哪门子的山寨大夫,哈哈!」他自顾自的笑了,然后说:「其实我还有个业馀的兴趣,就是算命,我看的见你内心在求救的灵魂.」
    「…」
    「好吧,首先你得先相信我,我可以治好你的.」
    「我没有病医生…」
    「是,这严格起来不算是一种病.」
    「我很好…」我像是个机器人,没听见他说什么.
    「不,你不好.」许世明医生深吸口气.
    「…」
    「你无法再爱上任何人了.」他这句话百步穿杨的射进我心底.
    我感觉什么液体从从我脸颊上滑下,一颗颗的落到地面.
    「医生…帮帮我…」
    几天后,我被从警察局释放,听从赵医师的建议,先骗过这些警察回家是当务之急,于是我表现的像是个坏掉的小丑,在警察面前搞笑,他们也的确释放了我.
    却不知,更绝望的事情在后头.
    回到外婆家,打开金属门看见外婆正在藤椅上打瞌睡,我松了一口气,她身上浮肿的的现象越来越明显,我得快点再带她去看医生.
    当我摇醒外婆时,她撑起迷糊的双眼,看了我半会后,问了一句我最不想听见的话.
    「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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