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栀闷闷不乐地喝了半碗,突然想起今天是周一。
    她问:“你今天不去上班吗?”
    “我在家办公。”邵希臣揉揉她发顶,“给你请过假了,这周在家里卧床休息。”
    明栀呆呆地“哦”了一声。
    随即反应过来,“你在家办公,是为了照顾我吗?”
    “不然呢?”他理所当然地反问。
    她在文秘部待过,知道总裁不是虚头巴脑的称呼,而是意味着繁重的工作。在家办公远不如公司效率高、方便,劝说:“我已经没事了,你忙的话就回公司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邵希臣眸光顿了顿。
    她在某些方面,独立的过分,生怕给人添麻烦。
    他叹口气,按照用量要求一一把药倒在手心,定了半个小时后的闹钟,提醒把这些药吃掉。
    而后一字一句地说,“乖,我存在的意义之一,便是让你在这种情况下不是独自一人。”?
    ? 96、恋爱小记十一
    明明说得是情话, 他却一副严肃的神情。
    她没把欢喜展现在面上,面色平静地应了声,却在低头喝水时, 情不自禁地抬起唇角。
    半个小时候,闹铃声提示她该吃药。
    红橙绿棕, 药片混着胶囊, 明栀足足分了三次, 才将这些药全部吞咽下。
    还有味道极其怪异的口服液, 她蹙眉,讨价还价:“邵希臣,我嗓子已经不难受了, 可不可以不喝这个?”
    “不行。”他口吻严肃地回,又淡淡笑了声, “怎么跟小珍珠一样。”
    明栀撇撇嘴, 捏着鼻尖,一鼓作气喝完, 口服液像是苦水中掺进土堆,又涩又干。
    如毒药般的味道尚未在口腔里弥漫,邵希臣手疾眼快地朝她唇边递了颗奶糖。
    甜味不重,奶香气十足, 足以抵挡药液的怪味。
    邵希臣:“嗓子发炎,不能吃太甜腻。奶糖一次只准吃一颗。”
    她十分乖顺地点头。
    感冒药、发烧药通常带有嗜睡成分, 没过多久,她便打了个哈欠,又慢慢躺回到床上。
    邵希臣仍坐在沙发上, 笔记本电脑稳稳搁置在他大腿处, 他带着一副银边眼镜。
    记忆中, 他不近视,听席雨竹说过,远视储备很足。
    明栀不愿意把美好的清晨浪费在睡觉上,努力瞪大眼睛,以防上下眼皮打架斗殴,最后倒作一团。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翩然飞舞,敲击声节奏很强,听得人直打哈欠流泪。
    她翻了个身,眼神描摹着男人五官,不忍出声打扰。
    “无聊吗?”邵希臣很轻易便察觉出她的视线,欲要合上电脑。
    “别。”明栀本就因耽误他工作过意不去,“我是在抵挡困意。”
    抵挡困意。
    她带有鼻音的声音听起来软绵绵的,说话也变得像孩童般。
    “不想睡?”他将电脑搁在置物架,“是不是我打字声音太大?”
    明栀摇头,好奇地问:“你近视吗?”
    闻言,邵希臣凑近了些,示意她可以摘掉眼睛。
    她单手取下,眼镜腿上还有他耳后的余温,透过镜片看他,男人的脸既没有放大,也没有缩小。
    明栀平躺着,给自己戴上,转过头来,视力没有任何改变。
    “平面镜?”她问。
    邵希臣点头。
    联想到某种可能。
    她问:“你戴眼镜是为了装饰吗?更有精英风范。”
    镜片足以掩饰人眼底的锋芒,看起来是更斯文点儿。
    邵希臣笑:“想什么呢?我戴眼镜是为了防蓝光。长时间盯着电子屏幕对视力有害。”
    “噢。”明栀小声应着,又把眼镜给他戴上,而后眼皮不受控制地闭了几闭。
    没过多久,房间里响起均匀轻缓的呼吸声,她弯起的胳膊渐渐放平。
    见状,邵希臣放轻手上动作,额头抵着额头,确认她温度正常后,扯过一旁的羽绒被,将她包裹严实。
    -
    明栀是在疼痛中醒来的。
    中午,邵希臣喊她起来吃饭,她赖在床上不愿醒,他亲力亲为地端碗,哄她张嘴。只不过用了小半碗粥,额头温度似有回升趋势。
    幸好,服药过后,她又睡了会儿,出了点儿汗,体温又回落。
    要时时刻刻盯着她的体温,如果再高烧,一定要迅速赶往医院。他将这话说给酣睡的人听,回复是几声梦呓。
    她尚且没有感应到疼痛来源于哪儿,朝窗外望了眼,窗帘半掩着,只剩几缕残阳余晖。
    拿过床头的手机,已经是下午五点半。
    微微起身的过程中,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来源。
    十有八九是大姨妈提前造访。
    明栀的生理期一向十分规律,前后相差不过两日,她一般会在那之前做好准备。
    说不清是高烧还是这几天玩得太累,促使生理期提前了将近两周。
    小腹传来钻心的疼痛,她艰难地下床,打开灯,床上有暗红色的血迹。
    不用想,睡裙后面应该也沾染上了。
    若非实在是没有力气下楼去买卫生棉,她是不愿意在这种情况下喊来邵希臣的。
    邵希臣在书房听到她痛苦的轻唤,以为她又烧起来,立刻结束视频会议,推开房门,明栀站在床前,手捂着小腹。
    她没办法坐下。
    “哪里不舒服?”他皱眉,望见苍白毫无血色的唇,即刻要给周医生打电话。
    明栀摇头,“我、我生理期到了。”
    邵希臣反应几秒,而后松口气。
    “你能帮我去买卫生棉吗?如果不方便的话,带我下楼、下楼也行。”
    话还没说完,便被人掐腰放在床边。
    明栀坐如针毡,立刻要起身,“会弄脏床单。”
    “坐着。”邵希臣吐出两个字,又给她盖上薄被,接了杯滚烫的热水,才安心下楼。
    听到门关上的声音,她才想起来忘了交代要买的牌子和规格。
    也不知道他出门有没有带手机。
    这么想着,小腹又开始阵阵坠痛,她喝了口热水,几乎没有止疼效果。
    不到五分钟,他便回来了,将东西一一递给她。
    好巧,是她常用的牌子,日用、夜用、护垫一应俱全。
    明栀道过谢,又拿了干净的睡衣与内裤,准备先洗澡。
    同一时间,邵希臣从客厅翻出药箱,里面有不同类型的止痛药。
    “要这个。”明栀指了指绿色包装,费力挤出一个微笑:“我还担心你会说吃止痛药对身体不好。”
    他抠出两粒,喂她服下,“要过段时间才能发挥作用,你先别急着洗澡。”
    她应了声好,有气无力地说:“弄脏了床单和被子……”
    邵希臣打断她要说的话:“明栀,这里不是我家,是我们家。脏了又怎么样?你不用说抱歉的话,而是应该命令我拿新的帮你换上,然后把旧的洗了。”
    止疼药渐渐开始生效。
    她指尖不再冰凉:“好,那我待会洗完澡出来,能够躺在新床单上吗?”
    “当然。”他利索地应下,神情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要不要我帮你洗?”
    “不用!”
    她想也不想地拒绝,脑海里浮现出怪异的画面……
    邵希臣知道她害羞,不再坚持。
    浴室传来水声,他稍显笨拙地换了全新的床上用品,将旧的丢进洗衣机。
    明栀出来后,他又递过来刚买的暖水袋。
    她重新躺回床上,寻了个舒适的姿势,眉头仍然轻皱着。
    “还疼吗?”邵希臣问,“不是已经吃了药吗?”
    她摇摇头,“没有,只是会觉得肚子胀,不舒服。”
    晚饭前,邵希臣给席雨竹打了个电话,在席雨竹的建议下,给她熬了红糖炖蛋粥。
    她总算有了点儿胃口,喝了半碗粥,吃一个鸡蛋,肚子里暖和不少。
    之后,他抽出开视频会议的间隙,又给她煮了一锅红糖姜茶。
    入口,身上暖洋洋的。
    却比不上她心里暖。
    两人面对面侧躺着,她夸赞:“你怎么什么都会呀。”
    “现学现卖。”他诚实回答,怕她躺着太无聊,问,“要看电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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