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紓境因为覬覦莲月上神的美貌,软硬皆施,逼婚成功后,却被莲月上神识破诡计,进而退婚。怎知紓境竟然就因爱生恨,偷走了能弒神的兵器,向凡间的莲月出手。
    追踪被窃兵器的箜淇上神,就这样一路跟踪到了凡间,眼见祸事即将发生,马上制住了紓境。虽被兵器擦伤,但箜淇上神修为非比寻常,乃是麒麟当中的后起新秀,因此伤势并无大碍。
    以上,乃是目前天宫中流传的最为热络的谣言。每个仙娥听见箜淇两个字,都崇拜得双眼能变成爱心形状,侍卫们也是纷纷对之景仰犹如天山之水,滔滔不绝。完全没有人去怀疑什么时候箜淇去管失窃宝物了。
    而紓境则以大闹凡间罪名,被罚去凡间歷劫一世,归来后在家中关禁闭三百年思过。也因此,嫦笙星君的假期再次被取消。
    幸好现在天宫流行的八卦换了,嫦笙星君一干人等连夜返回司歷宫也没什么人关心,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然而,就算是回了司歷宫,还是不能让橘纺再去佈劫的。她不去,那就只有嫦笙星君自己去了。
    【面如官玉,眉清目秀】
    紓境此次歷劫必须生死情劫都踩到,于是她化身为一个困苦民家的女儿,十岁便成孤儿,在亲戚家中转来转去,童年是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受寄人篱下的冷言冷语,很是凄惨。
    这一年,紓境化身的张月嬋十六岁,在闹市中靠贩卖自己织的布匹维生,收入微薄。而嫦笙星君以有钱人公子梁仲的身分,接近了张月嬋。
    在闹市中,梁仲看了一眼张月嬋的布匹,便全都买了下来,只说了一句「好看,我全都要了」。
    接下来的八个月,每一次张月嬋来卖布,梁仲都会全部买下。
    看到这里,在天上的橘纺忍不住吐槽道:「你这只是冤大头吧!她才不会爱上你!」,然而嫦笙星君却自以为在女生心里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果然,嫦笙星君不是一个会撩妹的人。
    这天,梁仲一如以往,屁颠屁颠地往闹市去,突然,被人硬拉进了后巷。这人不是别人,就是橘纺。
    看不下去的橘纺说道:「大爷啊!你再这样下去,就算是买八年布,张月嬋也是不会爱上你的!」
    嫦笙星君一看来人是橘纺,颇不爽地说:「你之前下凡我也任由你去啊!怎么你就坐不住呢?」
    橘纺无视他的抗议,逕自道:「你要对症下药!张月嬋要是个贪财之辈,早就去给有钱人当二奶去了,还轮得到你来买布?你得看看你有什么是可以吸引她的!」
    嫦笙星君听了觉着有点道理,便问:「那你说呢?」
    橘纺笑着摸了摸嫦笙星君的脸,说道:「你这张小白脸啊!莲月上神面如官玉,眉清目秀,紓境就是迷上他的才子风范,你不顺着她的喜好去,反而弄个霸道财主出来,怎么可能会成功呢?」
    嫦笙星君大笑道:「你也太肤浅了吧!」
    橘纺回道:「你就照着我说的做!保你能早日回来跟我一起嗑瓜子!」
    于是,这天的梁仲跟以往不同,走到了张月嬋的摊位前,拿起了一匹布,看了一看。接着,他开口问道:「这些,都是你织的?」
    张月嬋礼貌地笑答:「是的公子,都是我自己织的。今天也是全买吗?」
    梁仲慢慢地抓住了张月嬋的手,看着她指尖那些因为长期织布而长出来的老茧,缓缓说道:「这些布再美,也不值得你的手变成这样。」
    仰天长叹,梁仲接着说:「没想到就因为我喜欢这些布,害得你如此,梁某这就把这些布都烧了!唉~落花本无心,流水却动情...」
    嫦笙星君演得神色自若,可是内心他尷尬死了。这些噁心的对话让他鸡皮疙瘩掉满地,要是不成功的话,他绝对会把橘纺的皮给扒了。
    张月嬋果然神色紧张地说:「公子不要啊!没有了这些布,月嬋就没有收入了!月嬋命贱,只能赚这些劳苦钱,跟公子这样的人哪里能相提并论呢?」
    梁仲满眼柔情,说道:「出淤泥而不染,莫非就是在说姑娘你吧!」
    只见张月嬋眼眶泛泪,很是感动。
    这一幕演得嫦笙星君都要吐了。没想到姑娘家竟然就喜欢这一套?这些有的没的诗词根本没有一句说到点上,这样竟然也能感动得一塌糊涂?莲月的才情不只这样吧!
    但事情的确是按照橘纺说的在发展,于是梁仲鞠了个躬,便告辞了,还不忘边走边叹气。走到了转角,一转进去嫦笙星君便忍不住噁心,竟真的就吐了出来,真是难为了这个大直男。
    嫦笙星君看了看月老那半股红手绳,虽还没发光,可是,顏色似乎真的没有之前那么黯淡了。这招噁心归噁心,起码张月嬋是照单全收了。
    显露了才情,接下来就是要突显小白脸了。
    这次橘纺可是花了心思设计的,耳提面命嫦笙星君一定要完全照做,一点都不能改,不然效果会出不来。
    特地选了一个阳光普照的一天,让梁仲穿上了一件淡青色,书生气息很重的服装。嫦笙星君在天宫平常就是淡青色服饰,所以并不会排斥。
    在离张月嬋的摊位大概两条街的位置,橘纺问道:「准备好了吗?」
    嫦笙星君一个深呼吸,回答:「来吧!」
    橘纺喝了一口茶,然后将茶喷在了嫦笙星君的额头与发梢上,製造出汗水感。然后嫦笙星君便急急忙忙地往张月嬋的摊子跑去了。
    在梁仲跑到摊子的时候,早已经(假的)上气不接下气了。扶着那摆满了布匹的桌子,梁仲低着头,还在喘着气。
    张月嬋见状,问道:「公子,你没事吧?」
    头还是低着,梁仲回答:「我想到方法了!」
    说完,只见他抬起了头,直视着张月嬋的眼睛,露出了那洁白整齐的牙齿,灿笑道:「我想到能拥有这些美丽的布,却不伤你手指的方法了!」
    阳光,正好撒在那滴落下来的汗水(茶),折射出一个小小的彩虹。那一瞬间,张月嬋突然明白了一顾倾城的真正意思。梁仲的脸以外的地方,都像是无法对焦似的开始模糊了开来,而他洁白的牙齿,灿得她有点睁不开眼睛了。
    依然是笑着的梁仲继续说道:「能麻烦你教我家中女僕织布之法吗?」
    被美色迷惑的张月嬋,无法抗拒地点了点头,而橘纺,则仍然在集中精力,施法製造光雾与彩虹在梁仲身边。
    【随时会爆发的紧张感】
    就这样,张月嬋开始每周去梁府一次,教家中女僕织布。而梁府,自然也是提供了优渥的酬劳给她。梁仲依照了橘纺的吩咐,有事没事就接近一下,嘘寒问暖,展现笑顏。
    这天,张月嬋依然是来到梁府教学,却见到梁仲坐在纺织机前面,笨手笨脚地试着织布。
    看见他这样,张月嬋微笑走到旁边,亲切地解释指导。
    梁仲边听边做,不时问道:「是这样吗?」
    每当他这么问的时候,会侧四十五度角斜上看向那站着的张月嬋,使原本就杏目的他,眼睛看起来更加的圆亮无辜,跟个迷路的小狗似的,很能引发母爱。
    当然,这个角度是橘纺在全方位检查过嫦笙星君的脸之后,好不容易选定的不败角度。目的就是为了要放大再放大嫦笙星君那张小白脸的杀伤度。
    橘纺交代了,要看着张月嬋的眼睛,要放空却不能痴呆,要静止但又有随时会爆发的紧张感。
    这么复杂的指令嫦笙星君当然是做不到的,有个三四成就算是了不起了。他要真能做到这样,早就让天宫女仙们暴动了,司歷宫岂会只有逆严。
    果然,红绳没什么反应。
    「该怎么让张月嬋觉得你心里有她呢?」回到『攻陷张月嬋作战基地』,也就是梁仲的书房,橘纺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了起来。
    嫦笙星君回答:「我不能直接跟她说吗?」
    橘纺忙道:「当然不行啊!这种事情掛在嘴边是只有花花公子才会做的事!莲月是花花公子吗?」
    嫦笙星君想了一下,道:「莲月就是才华过人,那我画张她的画吧!既能暗示我对她有意,还能显现才情。」
    橘纺听了,回答:「那你得要有才华才行啊!你要是把她画得跟个王八一样,只会越弄越糟!」
    嫦笙星君一听,怒回:「你是觉得我有多没用啊!」
    说罢,嫦笙星君找来了笔墨,在纸上草草画了几笔,便勾勒出了橘纺的侧脸。构图虽然非常简单,不过五笔,可神韵出来了,相似度也有,很是精巧。
    橘纺看了,讚叹道:「行啊!司歷宫才子啊!」
    嫦笙星君冷哼一声,说道:「送你啦!」
    于是,这天张月嬋来梁府教学,正好看到在凉亭作画的梁仲。走近一看,梁仲竟然在画自己,于是她羞红着脸跑走了。
    梁仲听见了脚步声,追了过去,说道:「姑娘不要误会,实在是因为你回眸一笑让人难忘,我想试试捕捉那沉鱼落雁之姿,就是画着玩的。你要是不喜欢我留着,我画好的都送给你?」
    张月嬋娇羞道:「我才不收你送的东西!」
    梁仲见张月嬋转身就跑,一个箭步挡在她前面,说道:「不收也行。那,下个月灯会,我们一道去看吧?」
    见那红绳开始微弱地发出了光亮,梁仲知道张月嬋是会点头的。
    本想这样就够了,可回到基地时,橘纺却说:「手环都亮了还等下个月?现在就给我去把她给收了!」
    嫦笙星君道:「你以为是葫芦收妖吗?怎么收啊?」
    橘纺笑咪咪地说:「当然是去强吻人家啊!你没看过少女爱情画本吗?」
    嫦笙星君一脸不屑道:「我才不看那种画本!」
    橘纺坚定说:「相信我!女生都是希望被心仪的公子强行搂在怀中,无所遁逃地被索吻的!」
    嫦笙星君觉得不公平,争论道:「怎么你之前下凡就没有啊!我怎么就要牺牲色相啊!」
    橘纺嘖了一声,回答:「你个大男人牺牲色相怎么啦?是没亲过姑娘吗?别这么婆婆妈妈的!」
    这话一说,让嫦笙星君想起了之前餵血的那一幕,暗想「之前不就是亲你吗?」,而橘纺看见嫦笙星君一脸沉思,似乎还真的有这么个姑娘,心想「看来箜淇说嫦笙星君有喜欢的姑娘,这话不是骗人的」。
    橘纺建议:「你就当她是你喜欢的女生,闭着眼睛,两秒就过去了!」,让嫦笙星君微妙地有点怒,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抗议。
    不过既然导师这么说,他就只能这么做,毕竟目前为止橘纺说的话都还算是靠谱。
    于是这天,张月嬋教学完毕,正在整理用具,而梁仲则(假的)恰巧路过。
    按照橘纺的计画,她会用法术让架子上的东西滑落,製造梁仲英雄救美的机会。果然,架子上的一个古董花瓶开始移动了。
    「这丫头也不会选个轻一点的书啊笔啊的,弄个花瓶是想砸死谁啊?」嫦笙星君心想。
    看准时机,梁仲叫道:「小心!」,一个箭步上前,一隻手拨开了上方落下的花瓶,另一隻手则搂住了张月嬋,把她给接进了自己的臂弯里。
    匡噹。花瓶砸到地上,碎裂了。
    可是张月嬋,却稳稳地躺在梁仲单臂中,晃都没有晃一下。
    橘纺躲在暗处看了,也是惊讶嫦笙星君看起来就是根筷子,没想到还挺有力气的,把张月嬋接得晃都不晃一下。
    当然,若是逆严,恐怕五个张月嬋也能接得稳,可他看起来就像是力拔山河,把司歷宫单手掀起来,橘纺也不会意外。
    话说有一种萌叫做反差萌。当你看到霸道总裁温柔餵你吃药的时候,当你看到文弱学霸替你去打流氓的时候,当你看到大老粗一个陪着女儿玩扮家家酒的时候,我们心里都会升起这种感觉。
    看见瘦弱的梁仲稳稳地把自己接住,张月嬋充分地感受到了他身为男性给人的安全感,也感受到了身为女人被人保护的感觉。突然,有点上脑了。
    顺着气氛,梁仲慢慢地逼近了张月嬋的双唇。
    「不就是亲一下嘛!又不是以身相许!不准退缩!」嫦笙星君在心里替自己加油打气。
    张月嬋现在被这气氛搞得腿都软了,就像全世界的偶像剧一样,根本无力阻止眼前的一切,应该是可以相当顺利地索吻成功,赢得芳心,接下来只要开虐就行了。
    梁仲双眼锁定了张月嬋的红唇,眼神却壮烈到像是要去牺牲的前线士兵,丝毫看不出有半点柔情。这身在其中的张月嬋瞧不出来,在旁边看戏的橘纺却是差点没笑出声来。
    「你是要亲人家还是要吃人啊?」橘纺在心中吐槽。
    唇与唇之间已经不到四指的距离了。嫦笙星君想起之前餵血时头是打侧餵的,现在是直的,似乎会撞到鼻子,于是将头侧了一下。
    本来是闹剧,这么一侧,气氛突然就不一样了。
    橘纺想起了那天在柴房,嫦笙星君突然地靠近。「那时候,他是想亲我吗?」橘纺心想。
    而嫦笙星君则又想起了餵血时的那一幕。当时情况紧急,根本没办法去多想什么,可事后自己可是没少回味。这么一想,这孩子竟然就娇羞了起来,下巴一低,红着脸躲开了。
    这虽然没亲到,可那避开的神色,却毫无悬念是一个恋爱中的娇羞与无措。这表情完全是正中了张月嬋的少女心,那红绳,也就完完全全地亮了。
    橘纺,则在他歪头的那一刻,突然有点想跳出来阻止他们。说不出来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当时在柴房嫦笙星君并没有真的亲下来,不想输吧。
    见他最后也没亲,橘纺笑了,心想「他怎么会真亲呢?一定是谁也不亲的!这么大个冰山,亲谁谁冻伤!」,选择性地忘了之前箜淇提过,那个让嫦笙星君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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