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晋朝定国以来,洛阳城在太平天子脚下,上级宽松了宵禁政策,可随着各种血腥政变的发生,洛阳也变得不安全,所以最近宵禁的规矩是辅国大将军庞秀定下的。
    几个更夫带着短刀和火把,将他们的车辆包围了起来,开始兴师问罪:“你们可知罪?”
    庾敏冷淡说道:“不知,不如你跟我们说说到底犯了什么罪!”
    其中一个更夫闻言更是气愤:“大胆,奉辅国大将军之令,亥时之后,卯时之前,过往行人即便要赶路,也必须投宿,就算你们是皇亲贵族,犯了宵禁我一样能给你们定罪。”
    陈子牙嗤笑一声:“我只知道骠骑将军、宁远将军,从没听过什么辅国大将军。”
    那位更夫难免有些气急败坏,心里憋了一肚子气,又觉得他们这些贵族子弟是一块上好的肥肉,此时见了,如苍蝇见血,怎舍得随便放过呢?
    于是,那名更夫抽出短刀,直指着陈子牙,怒气冲冲地说道:“犯了宵禁,按庞将军新令,一概杖责四十,你难不成想拒捕么?还不快下来!”
    元偓听了,不等庾敏的吩咐,就抽出腰间的黑鞭子,手起鞭落,狠狠地在那名更夫的脸上抽了一鞭子,打飞了那名更夫的帽子,更是打得他嚎叫不止。
    抽了几鞭子,见他倒在了地上,吓得缩成一团,元偓才收回手。
    其他几名更夫看了,觉得惊骇的同时,又想起了上司齐浩跟他们说的话,于是,他们淡定了一点,觉得一切都不足为惧了。
    几名更夫团结一致,纷纷抽出武器,将他们的车辆重重围住,紧逼其中:“贼寇拒捕,全都拿下!”
    “且慢!”卫霁冷着一张脸,在张牙舞爪的黑夜中,在熊熊火光的映衬中,如天神降临,“你们这帮狗仗人势的糊涂东西,可认得我是谁?”
    卫霁带着上位者的杀伐果决的气魄,更夫们心里发怵,互看一眼,纷纷摇摇头。
    卫霁又说了一句:“你们可是步兵校尉齐浩的部下?”
    这几个公差正是隶属齐浩麾下,猛然间听他点名道姓地叫出自己的顶头上司,便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愣是把方才嚣张的气焰收拾了大半:“正是,您与齐校尉可是旧相识?”
    卫霁冷冷一笑,从腰间拿出一枚令牌:“我与他并不相识,不过我和他的顶头上司庞秀有过几次罩面,再者,我这次出城可是有奉命在身,尔等若阻挠了办案,到时候上头追究下来,我可要唯你是问,现有令牌在此。”
    于是,其中一名公差将信将疑地上前,拿过他手中的令牌仔细一看,发现他所言非虚,就谦卑地拱手道:“适才未见此令,多有冒犯,还望诸位公子恕罪。”
    卫霁拿回令牌,将其重新系在腰间,对着他们微微一笑,不复刚才的剑拔弩张之气:“老人家何出此言,方才的误会皆因我们而起,你们也算是秉公办事了,”说罢,他从怀中掏出了两百贯钱,随手递与那老公差:“叨扰了各位这么久,且拿去打些酒吧。”
    公差伸手接过银两,心头大喜,却又想到自己适才的鲁莽,差点得罪了这些达官贵人,心中更是惊骇不已,才颤抖地道了几声谢,抬头又见卫霁仍旧面露笑容,不似那等睚眦必报的小人才放下心来,才搀扶着受伤的那位公差,和其他人一哄而散。
    见此,陈子牙面露鄙夷:“这些人是看人打卦的祖宗,要是栽在他们手里,他们能让你冤死狱中,绝无再见天日的道理。”
    庾敏听了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卫霁冷笑一声:“他们毕竟是庞秀的人,凡事都按照他的要求去做,难免会让人看不过眼,好了,我们就别提他们了,天色寒冷,还是快些回去吧。”
    于是,他们再次启程,随着哒哒马蹄踏在清冷石子路的韵律声,匆匆地融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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