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周雅看到眼前一双衣衫不整的儿女,眼前一黑,就要向后倒去,还好杭鹏海及时扶住了她。
    杭鹏海以为是周雅看见了什么虫子之类的,刚想问她怎么了,杭鹏海扶着她的胳膊,指着杭慕宁和杭慕卓说:“你们两个穿好衣服给我滚出来!”
    门被杭鹏海关的震天响。
    杭慕宁吓得浑身一抖,门里门外,两个世界。
    “哥…怎么办?”杭慕宁的泪水在脸上胡乱的飞溅,杭慕卓把杭慕宁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没事的,没事,哥都会处理的。”
    两个人穿好了衣服,杭慕卓把门打开先出了门,杭慕宁低着头跟在后面。
    只见杭鹏海和周雅很严肃的坐在沙发上,看见他们两个从屋里出来,杭鹏海气急,上去就给了他们两个一人一个巴掌。
    “我让你照顾你妹妹,不是让你把她照顾到床上去的,让别人怎么看我们杭家!”
    “还有你!不知廉耻的家伙,你真是和你妈一个样!”杭鹏海骂着骂着,把话题又骂到了周雅身上。
    那段往事,只有周雅和杭慕卓知道,杭慕宁是毫不知情的。
    杭鹏海的一句话,彻底激怒了杭慕卓。
    周雅站起身来,想要将他拉回来,只见杭慕卓红了眼眶,举起来拳头就想要往杭鹏海的脸上打,“家暴?逼着我妈流产?还是你之前想趁着我不注意把宁宁扔掉?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龌龊事!我和宁宁的事用不到你来指点!”杭慕卓步步紧逼,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啪”的一声打断了杭慕卓的话。
    杭慕卓的脸结结实实地挨了杭鹏海一巴掌。
    杭慕宁就这么呆呆的站在原地,家暴?流产?扔掉她?还有什么她不知道吗?
    在杭鹏海给家里按了无数个摄像头之后,他觉得还不够,逼着周雅生二胎。
    他觉得孩子是能把她拖住的唯一办法。
    而杭鹏海一直觉得只有儿子能够传宗接代,以后老了也有人照顾,他觉得养女儿就是给别人家养孩子,只出不入,他不喜欢女孩,也不想要女孩。
    所以当周雅怀上二胎的时候,杭鹏海托人找关系送礼,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在大山里的小破门诊,据说她这里可以看胎儿性别。
    小小的杭慕卓也被带了去。
    他在车上,一直跟杭慕卓说,你快祈祷妈妈这次怀的是个弟弟,怀的是个弟弟。
    可是杭慕卓偏偏软硬不吃,他说,他想要有个妹妹,可以给她穿公主裙梳头发买洋娃娃。
    杭鹏海大骂他晦气,在车上连连呸了叁声。
    结果被医生告知,真的是个女孩子。
    杭鹏海瞬间像蔫了的茄子,他在车上不停的劝着周雅,想要把这个孩子打掉。
    “可我就想要儿女双全,不好吗?”周雅很委屈,为什么别人盼不来的儿女双全,到了杭鹏海这里就嫌弃的要死。
    杭鹏海拉着周雅的手,“女孩始终是别人家的,可男孩不一样啊,男孩以后还是我们家的。”
    杭鹏海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讲来讲去只有一个重点,就是他不愿意要女儿。
    再后来,周雅坚持要把孩子生下来,杭鹏海说,自己生了就要自己带,他不负责。
    于是,杭慕卓肩负起了照顾妹妹的使命。
    杭慕宁小小一只,躺在要摇篮里,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他。
    每次杭慕宁看见他,总会“咯咯”地笑,他看着她笑,他也笑。
    他攒下来的零花钱,总是会给妹妹买点小娃娃之类的放在床头,上学时,会在班里跟自己的朋友炫耀自己有一个多可爱的妹妹。
    这天放学,他刚从小卖部花了5元买了一个好看的布娃娃想放到妹妹的床边,就看到杭鹏海鬼鬼祟祟地抱起来自己的妹妹就要往外走。
    在他的印象里,父亲从来没有抱过妹妹,也并不喜欢妹妹。
    杭慕卓那天多长了一个心眼,他在门口拦住了杭鹏海。
    “你要抱妹妹去哪儿?”他在门口质问着他。
    外面汽车的喇叭一直不停的滴滴催促着他,杭鹏海没那耐心跟杭慕卓玩,“你快让我过去,我带妹妹去玩!”
    “那等妈妈回来一起去!!”杭慕卓就是不让,他索性抱住了杭鹏海的腿,不让他走。
    杭鹏海急得一直用腿踢打着他,外面的人不断地再催,“孩子快给我,不给我我就走了!”
    “哎哎!这就来,不行你下来吧,这小鬼头不让我走!”杭鹏海冲人点了点头,让他们下来抱杭慕宁。
    杭慕卓下意识觉得不对,他便在家门口撒泼打滚,冲着来来往往的人说他们都是人贩子,想要拐走她的妹妹。
    路过的人看见小男孩哭得这么惨,就帮忙报了警。
    警察把那两个人还有杭鹏海都叫到了审讯室,杭鹏海只能说是亲戚来家里小聚,想要带孩子出去玩,被自家儿子就说成是拐带了。
    警察联系了周雅,并让周雅送来了杭慕宁的出生证明和杭鹏海的身份证,这样才证明了他们的父女关系。
    警察说,下次别这么闹了,有话好好说,杭鹏海连连点头赔不是,脸色不悦地拉着杭慕卓就往家走。
    杭慕卓也没能逃掉一顿毒打。
    只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不再信任那个被他称作为父亲的人。
    他开始在她的摇篮边上锁,把锁锁在她的脚腕和摇篮边之间,他提醒周雅,一定要看好自己的妹妹,不要让爸爸接近妹妹。
    杭慕卓从那时候就开始疑神疑鬼,他觉得外面所有的人都是想要抢走他的妹妹。
    他连周雅都开始防着,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只相信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能抢走他的妹妹。
    杭慕卓迫切地想要带妹妹逃离这个令人厌恶的地方,想要逃离他们两个。
    他做到了,可又没做到。
    他确实把妹妹带出来了,让她享受过几年的愉快时光。
    可现在,他又觉得像是回到了当初杭慕宁要被爸爸卖掉的时候。
    他很慌,很害怕,怕杭慕宁又再一次离开他的身边。
    杭慕卓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之后,他带着杭慕宁逃离了那个家。
    他拉着杭慕宁跑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里,他让杭慕宁看着她,“宁宁,你怕了吗?”
    杭慕宁的双眼有些无神,她还没从刚才的情境里走出来,她低下头没有出声回答,她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她好像从来就没有过一个真正的家。
    或许,就连杭慕卓也不是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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