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没有点灯,漆洞洞一片黑,只有妆台上斜斜一面水镜反出一地清澹蟾光。
    占摇光迈步过去,将舒芙放在妆台上,又要将脸压下去亲她,不料她伸出一只手,覆在他胸膛前将他止住,气息急紊:“不能再亲了,我要喘不过气了。”
    少年将唇齿间一点余甘抿住,鼻尖微耸,总觉得那点桂子甜气还萦在她周身,平白扰人厌烦。
    他手掌贴上她柔软的面颊,拇指在她眼睑下蹭了蹭,轻声道:“还没亲够。”
    “嗯?”舒芙愣了一下。
    他语气很淡,被透窗月色浸亮的那半边脸也透出一种平直的味道,根本不像在撒娇。
    但她没说同意,他也没有真的亲下来,只若有似无地、一点点用唇线磨着她唇瓣上的嫩肉。
    舒芙心口仿佛被什么蛰了一下,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只好对他说:“那我们再亲一会儿,你不许咬我。”
    占摇光很轻地“嗯”了声,在满目郁沉夜色中虔诚又小心地贴上来,就在即将亲上她的前一瞬,舒芙忽然又一度拿手抵住他,道:“再等等,你能不能去把灯点了?我看不清你的脸”
    “……等会儿再去。”
    他俯身过来衔住她,一寸寸舐开少女来不及作防的柔软唇瓣。
    风过群篁,撩叶如同作一场细雨,将天地浇得一片寂悄悄,叫舒芙只听得见自己脉腔中血液流动的声音。
    唇上的力道很轻,他仿佛在吃一颗极难得的饴丸,每一厘都想细致品味,以致她唇上软绵脱力,骨头都慢慢烧融起来,两条垂落的腿便不由自主地往他腰上拢了拢。
    朦胧清光中,她似乎都能窥见他喉结吞咽津液的动作,心口又漫上那种涩涩的酸胀感。
    舒芙不由用指尖轻轻在他喉结上刮了一下,指下果然颤动起来,少年也离了她的唇,双眼莹莹看着她,微喘着气。
    少女绷了下唇,一丝细痛漫上来,他果然还是磕到了她。
    舒芙将头撇向一边,又被占摇光一径掰了回来。
    他亲亲她的鼻尖,又贴贴她的唇角,轻声道歉:“对不起……”
    舒芙便拿手指戳他脸颊,问:“你还生气么?”
    占摇光愣住,随即反驳:“我没生气。”
    少女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虽看不大分明,却也大致把他的表情猜了清楚。
    她伸臂抱住他脖颈,埋在他颈下哼笑一声:“你知道你刚刚的表情么?就好像在下雨一样。”
    占摇光把她往怀里拥紧了,喃声说:“我没生气……真的,我从不骗人。”
    即便生气,那也是气他自己,要是他做得足够好了,她也不会来这种地方,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不够讨喜。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来这儿么?”舒芙忽然开口。
    占摇光心口猛地一抽,瞬时又弥起疼痛滋味,然他口中则抢声道:“你、你不是自愿来这里的,你是被别人带来的,对不对?
    “……不对也没关系,你别告诉我了,我半点也不想知道,求你了……”我的心都快被你捏碎了。
    他有些语无伦次,突然想起刚才门外那道代舒芙打赏郎君的声音,便顺口摘了个叫他好受些的理由。
    没承想她真的抬起眼,讶然道:“你怎么知道呀?”
    少女温热又富有生气的鼻息拂绕在他颈间,她松一松,他便得活,她紧一紧,他就辗转难成眠。
    少年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静静等候着她的宣判。
    “刚才门外那人是我最好的闺中密友,她听说了梁之衍的事,心里为我不忿,想叫我抒解心情,所以才将我带来了这里。她一番好心,可我真的没想过要包别的小郎君。”
    舒芙将话都说完了,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占摇光的声音,有些不大满意,于是用足尖轻轻踢了踢他:“你为什么不说话?”
    少年仿佛恍然回神,骤然支身从她身前离开了。
    舒芙跟前少了一块热源,顿觉一地透白月光都冷冽了,颇感有些不适。
    她仍旧坐在妆台上,视线追着占摇光而动,只见他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根火折子,将室内未燃的座灯一一续上了亮。
    人移光延,他在房里走了一圈,曳动的烛光也亮了一屋,最后一盏灯点完,占摇光回到她身边,趁她不备,用力亲了亲她的侧脸。
    “嗯,好了,你现在可以看我了。”
    舒芙目光在他的脸上滑过一周,故意移向别处:“现在不想看了。”
    占摇光挪进她的视线,认真道:“刚才我不想点灯,是怕在你面前哭出来,那太丢人了……”
    舒芙垂眼与他对视,正欲说些什么,门外却传来笃笃扣门声,两人一齐抬头往门处看。
    占摇光想到刚才那一通闹剧,几乎所有人都将他当成了楼里新来的小倌,自觉来人极大可能是来找自己的,于是对舒芙道:“我出去看看。”
    他走到门前,将门一打开,一个只齐他肩头的龟公朝他笑得眯眼见牙:“郎君好福气,里头的小娘子身份贵重,你今晚服侍好了她,将来楼里不会短了你的好处的。”
    占摇光含糊地点头应着,心里却想,待次日天明,他自离开这个什么快哉阁,谁在乎什么好处短处的。
    “只有一点,”龟公神色忽沉,开口道,“那小娘子年纪小,性子纯,你可千万别仗着一张漂亮脸蛋,抱什么攀龙附凤的念头,做出一些腌臜下流的事。李娘子交代过了,若是今晚这一遭,你叫那小娘子受孕了,我们整个快哉阁都没个好下场了。”
    他给身后使了个眼色,一个素衣小厮立马会意,将手中的葵口盘举过头顶,当中赫然放了一只盛着黑浊药汁的斗笠盏。
    龟公道:“小郎且将这物拿进去,找个由头哄小娘子喝了,你我自可无忧矣。”
    龟公交代完后,领着小厮离去。
    占摇光掩上房门,靠在墙边,将盏口举到鼻下,轻轻嗅了嗅,一股涩苦的气味冲面而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这种黑乎乎、苦哈哈的东西喝下去,有没有避孕的功效另说,伤身是一定的。
    他有些不明白,这里不是说专做女客生意的么,怎么到头来这种糟污东西还是女子吃?
    他们南疆都能制得男子服用的避孕丸药,他不信繁华如锦的大历长安制不出来。
    少年沉吟片刻,走到屋内栽的一棵桐花藤旁,将药汁悉数倒进了花壤中。
    他答应过阿芙不会弄进去,那他就无论如何都不会违誓。再有,他已吃过避孕的丸药,这些伤身寒体的东西本该由他来用,阿芙最好一滴都不要碰。
    占摇光把药汁倒了干净,顺手将建盏搁在了镜台上,几乎同时,舒芙在内间出声叫他:“胐胐,你快来,我找到个有意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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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个play,情侣飞行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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