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有一把火在燃烧,身下却有水在肆意流溢,大脑不得不屈服于情欲的折磨,因为发情而无法抑制的喘息不止……
    任令曦呼出的热息带着小苍兰信息素的气味萦绕在两人之间。如果说芳菲已经足够影响人的神智,那身下的她就是击溃贺云朝所有理智的真正根源。
    “等下……你、你不是……Beta吗?”任令曦的指尖微颤,无意识按上他的眼角。
    他眼睛很红,仿佛哭过一样,明明里面没有泪。
    “我一直都是Alpha。”
    胸臆间的不安不甘不满所有负面的情绪早已被蓄积到了顶点,像她这枚月亮靠近了他这湾盛满海水的堤岸,他再也抵抗不住她的牵引,潮汐奔溃,高高矗立的石墙在眨眼间垮塌。
    贺云朝倏而伏下身,狠狠咬住了她的唇。
    怒潮倾泻而下,瞬间将她淹没。
    “唔——”痛。
    她舌尖有血的味道,那里是之前的伤口。可他不在乎,甚至带有血腥味的吻都让Alpha亢奋勃起,裹挟着怒火的欲望已经要将她整个人生吞下去。
    燥热在触及她柔软的一瞬间舒缓,他不可自制贪婪汲取她的味道,她的温度,她的唾液,那些触手可及的属于她的一切……
    贺云朝一直都是Alpha。
    试想一下,一个完全不需要携带任何武器,也不需要任何准备动作,只要他想,就能杀人于无形的Alpha,如果作为暗杀者,该是多么恐怖的存在——不幸的是,这个设想并非空穴来风,而这个人还是拥有顶级Alpha基因、超一流暗杀技巧的联邦特工。
    在此之外,他还有无差别灭杀俘虏和队友的前科。
    这种人,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人驱使,都是一枚不定时炸弹。
    联邦高层视他为武器,也视他为威胁,两派争执不休,是以才留下了他一条命,最终达成了共识是提取他的基因和信息素做为研究范本,而将他本人改造为Beta。联邦研究所用了四年时间研究他,改造他,以为能获得他Alpha磁场的秘密,又以为能把他这个威胁彻底改造成没有杀伤力的Beta,但是他们失败了。
    他只是顺从他们,表现得像个Beta。
    虽然腺体位置的穿刺测试再找不到任何Alpha信息素的痕迹,研究所根据生物数据判定他的Alpha腺体已经失去效用退化,但自己的身体,贺云朝最清楚,他只不过被套上了一层Beta的外壳,体内Alpha本能勾起的情潮,还是会在每年的数次易感期蠢蠢欲动,这一点,在与她有了第一次之后,终于再无法抑制。
    所以那时候他才会主动避开她,才会失控,连往年抑制的药物都收效甚微。
    但他不能说,也不能表现出来。
    他的存在让联邦的Alpha甚至Beta高层都感到不安,要是联邦知道他仍然是那个会威胁到他们的人形武器,那么就会不惜动用任何手段来摧毁他,这一次断没有什么改造放逐的可能性,毕竟他们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更不用说,那枚被植入在他心口的纳米机器人SPA监视者还能掌控他的生死。
    这一切决定了他不能让令曦知道他是Alpha。一旦对他知道的过多,就要面临相应的危险,如果他再度被联邦盯上,那么她也会成为被审问的目标,那还不如她什么都不知道,联邦再如何测谎逼问也与她无关,只要无关,她就不会搅进这滩浑水里。
    于是他一直在克制压抑自己,不能标记,不许标记,收敛自己贪得无厌的欲望和对她的依赖,因为两个人的未来不会再有交集,他得放她自由。
    可是他错了,全都错了——
    空间里的信息素几近浓郁到爆炸,因为发情而散发的小苍兰香全然成为了Alpha的饵食,山海的气息不容拒绝地将她包裹,压迫感太过强大,像是未经稀释的油彩,浓稠而晦涩,侵入她的每一处,耳蜗,鼻腔,喉咙……
    她要不能呼吸了。
    很难受,非常难受。因为被标记的感受还没消失,她的身体还在抵抗另一个信息素的占领,体内的原本就烧灼的欲望几乎要沸腾起来,她亟需什么能让她冷静,但贺云朝的信息素就像是火上浇油,烈阳一般的热烙烫进她每一个毛孔,不多时她便大汗淋漓,几乎要昏厥过去。
    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就这样昏厥过去。
    对詹克己标记的自我排斥,被标记的身体对标记对象以外信息素的排斥,以及她天生对Alpha信息素的排斥,种种累加起来已经足够混乱,灼热与燥闷在她体内搅拌,但更糟糕的是,试图侵占她的信息素来自Alpha金字塔顶尖的那一层基因,蛮横到了极致,根本不讲道理。
    她的身体好像被闷入了滚烫的油水里悬浮,意识也被生生撕扯得支离破碎。
    “不要……”任令曦徒劳地抬起已经举不高的手臂,敲打他的肩,“……放……唔……”
    贺云朝吻住她,十指下意识岔入她双手,将它们猛然按回床面。
    那一刻他的意识也不属于自己,放纵自我沉入Alpha的本能中。
    野性在芳菲气息中肆意疯涨,那些曾经克制的压抑的掩饰的不堪欲望眼下搅成一团,只想着怎么一股脑倾泻在她身上,贺云朝好像失控了,在知道自己珍视的宝贝被人渣染指的那一刹就失控了,看到她浑身是伤,抚到她颈后的咬痕,他的脑袋一片空白。
    然后就什么都记不起。
    贺云朝勾着她沁着血的舌尖,将它含在口中吮弄,吞咽下更多铁锈味的液体,还含糊不清一遍遍喊她……
    曦曦。
    ——像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表面上体恤心疼所爱的人,行动却根本没有向温柔转圜的的余地。
    虽然确实不想伤害她,可他控制不了,只有像现在这样将令曦完全拢在自己怀中,用呼吸纳入,用舌头舔吮,用身体囚禁,用自己的气息将她完整包覆,不容任何外物侵占,他才能让自己躁乱的心神得到些许的安宁。
    安宁?
    不,何来的安宁。
    她一身血污,一身伤口,他粗粝的指腹碰到她,她就会退缩颤栗。
    被标记过的Omega拒绝与外人亲密,所有反应出自本能。
    贺云朝的心被人绞了一遍,钝刀割肉的清晰痛觉。
    “为什么……”
    他松开了口,和她唇与唇相抵。
    “为什么要脱掉颈圈……”低喃间贺云朝的唇止不住颤抖,“……你到底……多不在乎自己!”
    Sigama只有绑定者才能解锁,送给她颈圈不仅仅只是为了抑制她的发情期,也是为了保护她不被自己意外失控标记,可是贺云朝没有想过,她会有主动解下颈圈去迎接危险的时候,这一刻他不能理解,也不愿理解,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把别人的性命凌驾在自己之上?
    她讨厌Alpha,更讨厌受限于Alpha,他再清楚不过。贺云朝没办法想象,如果她在詹克己手里没有抵抗住发情热,如果詹克己选择先废掉她再标记她,如果在这样的前提下他再晚来一步……
    她,会有多痛苦?
    她好像已经做好了接受这个后果的一切准备,他却接受不了自己的错失。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他都没能保护好自己在乎的人。
    此时此刻令曦备受信息素与情欲的双重折磨,却厌恶他的亲近,而他每一次亲近,好像只能让她从痛苦变得更加痛苦。
    这样的结果,让贺云朝仅存的理性丢盔卸甲。
    他无所适从,不断低喃她的名,在芳菲催动的欲潮之下,凭借本能更加强烈地与她交融……Alpha高大的身躯压制在Omega虚弱的身体上,身下已经不受控制地胀大,性器即使隔着外勤服的工装裤,也依然顶开了她并拢的腿心,生生杵进,肆意抵弄摩擦。
    男与女的两具身躯牢牢压制在铁笼内的简易板床上,几个铁桶支撑的木板因为两人挣扎的重量,桶身轻微擦撞,木板嘎吱嘎吱曳动不停。
    任令曦的意识恍惚,汗水浸湿了她的鬓发,顺着脸颊滴落。
    Alpha高涨的气息,尤其是无法忽视的信息素,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它浓稠有如实质,不仅挤压她的氧气,还带着灼热燃烧她的呼吸道,一路燃灼到她的心口。
    心脏,火辣辣地疼。
    她说不上来身体里究竟是哪种排斥感占了上风,但一定要细想,仅剩一丝思考能力的大脑告诉自己,那都是因为无法接受那个人渣的信息素被标记进自己腺体里,即使临时标记会随着时间缓缓消失,但一想到自己被标记时,詹克己咬在后颈的气息,标记后身体竟然对詹克己涌现的渴望,她就反胃到五脏六腑都绞痛。
    她知道现在两人的状态都不对,芳菲的影响太强烈了。
    贺云朝是个Alpha。
    他真的是个Alpha。
    曾经思考过无数次的假设成真,事实固然让她震惊,可她此刻没思考精力去深究,她在仅存的模糊意识里,只知道现在不是放任自己的时候。
    “……贺云朝!放开——”
    任令曦推不动他。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身型好像比以前更结实,臂膀更加有力,覆在她身上像一座山峦。
    “讨……放开……唔……”
    而她没有力气。
    全身的骨肉都酥软了,渴望云雨,却厌惧他的触碰,她像只滩涂上脱水的鱼,张大口竭力呼吸,憋红的一张脸上混着血污跟着皮肤痛苦颤动,可笑又可怜。
    也是在这一刻,贺云朝的目光撞进了她眼中。
    任令曦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矛盾的他。
    那是一块绝对零度的冰,眼瞳漆黑一片,目色空洞,她连自己的倒影都看不清,可他又分明带着满身炽焰,那种无处宣泄的情绪全都写在他眼底。
    浑浑噩噩间,任令曦下意识躲开了他伸来碰触她脸颊的手,他的手指和他的信息素一样带来灼烫的烙印,刺进她的皮肤里。
    即便反应迟钝,她依然清楚感觉到身上的男人动作一僵。
    “曦曦……”
    呼吸急促,贺云朝的声音哑得不成样,他单膝跪上床板的膝盖顶开了她的腿。
    “……我快……疯了。”
    他低头埋进她颈窝。
    “别这样……我真的……”他张口,齿尖抵上她颈侧,清晰下陷,“快疯了……”
    任令曦颈间一疼。
    “唔——”
    身体本能抗拒,任令曦抬腿踹他,可是膝盖弯到一半就无力分开,足尖柔柔软软从他大腿边缘滑下去,身下为他敞开,反而像是勾引。
    他像条败犬一样咬上她的颈肉,炙热的呼吸烫在她皮肤上,另一只手去解她的裤子,面对一个发情无力的Omega,这种进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她失声吟喘,撇开头想逃离他的噬咬,他却如跗骨之蛆,将两个人的身体紧紧交织在一起纠缠。须臾间动作急切,她的裤子已经被褪到一侧脚踝,扭动的身躯却看不出到底是迎合还是抵抗,或许都有——毕竟,她在发情。
    神智在高热中全然迷失了的她只觉得腿心更热。
    因为骇人的热度顶住了她的穴口。
    他连前戏都没有,那里已经足够湿滑,硕大的龟头抵上,顶端瞬间就被吞没,结合处还溢出汁水横流。
    小屄含住那根性器的前端,可是太糟糕了,才刚往里送入寸许,她就觉得胀得不行,穴肉霎时紧张收缩,蠕动着嘬吸阴茎。
    空气里的血腥味早已被浓郁的山海气息覆盖,可她依稀还记得这里并不是做这种事的地方,无奈嘴里的低声呜咽太过含糊,仿若呓语,甚至还不如两人凌乱交错的喘息声。
    颈侧一阵细密的酥痒与高热,他张口含吮她的颈肉,配合身下的动作,舌尖在口中那一小撮嫩肉上旋覆徘徊。
    他的手从她背心下探入,单薄的衣料和内里的胸罩一起被顶开,张开的五指牢牢扣住她的胸乳,像是这样就能将她掌握在手心。
    可是他的抚摸只让她觉得窒息。
    这种感受非常诡异,她想要人碰触她,想要到脑子里混沌闪过的全是下流的欲望,被抚摸侵犯的身体也因为肉体的贴合而感到快慰,然而在作呕的高热影响下,那些快慰变得像是在腐坏食物中混搅的冰激凌,你说不上这一口尝进去的到底是美味还是恶心。
    “别……你——”任令曦只有手指还残留有一些力气,攀上他肩颈,留下几个指甲的深深凹陷,“出去……呜……”
    贺云朝没搭话,犹如一只沉默的困兽。
    他依然低头埋在她肩颈,任令曦侧颈两道牙印的周遭遍布淤红,即使已经松了劲,他还是固执地不肯松口,热浪喷薄在她颈窝,她还能听见他紊乱的呼吸声。
    “……不要。”
    她又听见他说。
    那两个字失了沉稳,带着愠怒和不甘心,还有一点……哽咽的鼻音。
    任令曦短暂找回了清醒,下一秒就无比清晰地感觉到他沉下身,一点点沉进她身体里,与她结合。
    由腺体位置瞬间扩散的刺痛扎入心脏和脑仁,标记带来的排斥反应疼得她发不出声来,与此同时席卷而来的,还有发情催动的肉体快感,甬道里的千百肉褶争先恐后包覆进入她的巨大肉茎,穴口被撑到了极致,再往前就寸步难行,可是子宫渴望被人填满,所以小穴绞缩,一点点抽搐适应他的尺寸,不自觉将他吞纳得更深。
    痛并快乐着,如果一定要形容。
    她表现出了极大的抵触,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言语间断断续续让他——
    滚。
    贺云朝没有滚,也没有全部进去,他撑在令曦一侧的手攥紧,紧到指节泛白没了血色。
    他很久很久也没有动,两人之间回荡的只有痛苦的粗喘声,无论是谁的。
    “……不要、不要碰我,唔……滚出去——”
    然后,在强烈不适与欲求不满双重折磨下迷迷糊糊的她,感觉到贺云朝停驻的颈间,有什么滑下,一路滑过了她的皮肤,落在床上。
    是一滴液体。
    湿润的,温热的。
    任令曦的脑子在发烧似的炙热里已经失去了辨识能力,她想垂首看他,却只见到一颗不肯抬头的脑袋,和他透过外勤特战服撑起肩胛的结实肌肉线条。
    “贺……云朝……?”
    颈侧的男人抽了一口气,不作声。
    她抽出一丝神智:“你……”
    “现在还来得及。”他终于开口。
    贺云朝倏而撑起上半身,与她楔合的性器缓缓后撤。
    他说,逃开我。
    他撇开头说的,没有直视她。
    男女连接的性器逐渐分离,任令曦只是用自己仅剩的力道拨正他的脸。
    他被迫转过脸来。
    这一次任令曦发现,他的眼睛是真的红了,即便是逆着光,她都能察觉他眼底不同的血色,和眼角血色之下的潮湿。
    一旦对上了贺云朝晦涩难懂的眼,她就好像回笼了几分清明。
    贺云朝叫她名字的时候,她迟缓地眨了眨眼。
    贺云朝目光微熠,偏开,极力克制的下颌紧绷,在彻底抽出性器的那一刻,等待她逃离。
    她没有动,即使强烈的不适感在她五脏六腑翻搅,即使她已经热得意识模糊,但从他身下爬走的力气,明明仍有。
    她只是用拇指指腹,轻轻蹭了蹭他的眼角,把湿意抹去。
    几乎虚脱的她,唇瓣开合,说了一声——
    对不起。
    贺云朝心下掀起浪涌,他觉得自己好像迷失在茫茫大海里,暴风雨之中只有她才是唯一能拯救自己的船,他想登上那艘船,他无比迫切地想那艘船也能接纳他。
    眼泪顺着鼻梁滑落在她唇沿,贺云朝伏首,吻触她的唇瓣。
    Alpha没有眼泪,他们是理智的动物,仅有的泪,往往也是出于高阶对弱小的悲悯。
    可现在,算不算Alpha对不属于他的Omega摇尾乞怜?
    即便如此,任令曦还是瑟缩了,这具曾经与贺云朝云雨交欢默契十足的身体拒绝了他,她躲开他的吻,一旦他碰触便无法控制地神色厌惧,好像他是洪水猛兽,她的全身都在颤抖。
    时间有短暂的几秒陷入静止,连呼吸声都消失了。
    贺云朝看着她。
    山海的信息素已经充斥了整个山洞,别说是Omega,再强大的Alpha也无力抵抗,可她却仿佛暴风眼中心的那一缕,还能存留有自我意志。
    只是这点自我意志不如没有,在痛苦中被标记信息素和发情期煎熬的她,缩成一团战栗不止,直到迷乱中被人翻过身,身后似乎沉下了千钧重量,她被彻底压制得不能动弹。
    后颈因为高热而满是湿汗,马尾下的碎发末梢湿漉漉打着卷,可那个人不在乎。
    无数次在她脖颈幻想演练的齿尖,这一次再度落在她颈后那隐秘的一处。
    那里还残留着之前他人留下的烙印。
    牙齿摩挲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来回感受。
    口中难抑的热气喷薄。
    Omega颈部细小的绒毛直立,毛孔收缩。
    温度在口腔与后颈间节节攀升,血液似乎都在朝那一处汇聚。
    她好像被麻痹的猎物。
    一切都警示着某种自然天性驱使的仪式即将降临。
    明明詹克己标记的她的时候,并不是这样。
    Alpha的进攻本能随着这一刻达到了顶峰,空气中山海奔涌,她已然有了自己立身海崖的死亡错觉,那些暴走的信息素狂放热烈,几乎掠夺走她的氧。
    “我反悔了。”
    贺云朝撂下短短的几个字,终于张口咬下去。
    那里皮肉脆弱,血滴很快渗出,整个颈后的神经到皮肉都酥麻颤栗,一种奇异的危险快感化作电流,从尾椎直达天灵。
    巨大的痛苦与快感不相伯仲,在她崩溃之前,贺云朝的指尖探入了她的口腔,代替她的舌,承受她牙关不堪忍耐的痛楚。
    大脑忽而无比空明,她竟然清楚感觉到,Alpha的信息素,源源不绝注入了她的腺体。
    那些腺体下的草腥味溃不成军,被侵蚀,被覆盖。
    最终,丁点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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