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才想到,千秋和能在百里之外知道我受伤,住在太原关,还给我送饭,原来是因为他干坏事的老巢就在太原啊......
    我脑子乱作一团,忽然又想到淼淼的事,忍不住问他:“对了,七公主的驸马是谁啊?”
    宣王的眉毛跳了跳,忽然停下脚步,黑着脸问我:“你自己生死攸关还在想着皇妹?父皇就是担心皇妹再与你不清不楚,才这么早给她指婚的。”
    “你告我们状了?”我对宣王印象不好,此时被他一骂意识到自己小命都快丢了,心情也不好。说话间竟也忘了尊卑,甚至还想与他吵上一架。
    “本王不是那等小人。”
    “那日七公主跟你说了什么啊你同意帮她撒谎?”
    “说要告诉本王一个关于你的秘密。”
    我:“???”
    “咳咳咳咳。”我爹尴尬地咳了咳,我这才想起来,我把他给忘了。
    “所以七公主驸马是谁啊爹?”我还是想知道。
    “广平侯世子,萧明照。”
    我脑子里顿时蹦出了萧明照那张气急败坏骂我小孩儿的脸,糟了,我记得这货在诗会问过我下流问题,应该是风流之人。许淼淼有难,我该不该救她?
    宣王看我眉头紧皱,问道:“他们二位不是在诗会见过了么?有何不妥么?”
    “一面之缘便缔结婚约?”
    “不然呢?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广平侯亲自去求的父皇,说萧明照对公主一见倾心。”
    “公主又不倾心于他。”我小声嘟囔道。
    “难道倾心于你么?”宣王语气里带着愠怒。
    “好好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陛下怎么不给你指婚?你不是比公主还大上几岁么?”我没好气道。
    “你想看本王迎娶王妃?”
    “不然呢?王爷不早晚要娶么。”
    我随意地说着,到了马车前,跟宣王告别。
    “风儿,宣王对你是什么意思啊?”上了马车,我爹忍不住道。
    “不知道啊,他脑子里不知道想的什么,对我的态度一会儿一出,我总是捉摸不透,他可能就这样,脾气古怪。”
    “可是爹听你们对话,你对他并无尊称,他怎么也不怪你对他不敬了?”
    “可能他今天心情好。”
    “他今天被陛下打了,心情能好么?爹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满是那种......就是爹讨厌的那种。”
    “啊这......”
    “而且他在太原之事竟如此随意地就告诉了我们,不怕我们同陛下说么?”
    我随意糊弄了我爹一句,心里想到刚才他告知我在太原养私兵一事,怎么说呢,我本来很紧张很害怕,他说完后我忽然就完全不怕了。明明养私兵才是更严重的事,但我却感到很安心,就像我潜意识里信了他说要去救我,不会让我死的那些话。
    回到府中,天已经全黑了。玫娘,秋琅婳均来看望我,我看她们的心境却变了。
    走之前我让玫娘转告慕容星河的话她完全没转告,而秋琅婳则可能人前人后两副嘴脸。
    我心中不爽,不大想见到她们,便叫人把她俩都拒之门外。慕容星河自觉要和我保持距离,一路上也鞍马劳顿,此时应该已经睡去了。
    —-作者有话说
    ///本文到此不代表着np结束,两位男主之间即将展开极限拉扯///
    我身上被扎穿的部位微微流出浓水,我忍着痛自己在房里换了药。
    这个年代的药差得要命,这么大的伤都只能外敷加喝一些听起来不会有用的汤汤水水。
    真想拍个x光片看看我的肺,军医都说伤口感染了,我可不要染上破伤风才好。
    夜里,我的后背被冷汗浸湿,身体里的疼痛刺激着我的神经。我只好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抱住脸蜷缩成一团。
    我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空虚。这偌大的府中只有我一个孤零零地在房间里忍受疼痛。
    若是在21世纪,妈妈一定会夜夜陪着我,将我搂在怀中,唱着摇篮曲安慰我。
    我鼻子一酸,无声地哭了起来。
    眼看天边泛了鱼肚白,我仍是未能入睡。
    坐到天大亮,我肿着眼睛抱着自己膝盖坐在床上,身体疲惫的不行,却一直睡不下去。
    我知道山匪的事要尽快做个了解,我也该跑起来去调查事情。
    可是我坐在床上却忽然什么也不想做了,也不再担心那条命,甚至觉得被拿去就被拿去算了。
    “哐哐哐。”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我坐在屋里一言不发,头也不想抬。
    “将军,宣王殿下来了。”
    我心中一颤,抬起头来,使劲抹了抹眼睛,清了清嗓子,道:“让他进来。”
    千秋和今日穿了一袭白色银花暗纹的袍子,头上的青丝仅仅用一根玉簪随意地挽着,与我平日里见到的那副压迫感满满,不怒自威的模样大不相同,我竟差点没认出他来。
    他渡步到我床前,弯着腰打量我的脸。
    好看的眉头拧成一团:“你这是哭了一夜?”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可能哭成大猪头,脸都肿了,忙把面部埋进了膝盖里。
    “吾过来是想同你说说情报的。”他继续道。
    我脸躲在腿弯里嘟囔道:“臣身体不适,无法向王爷行礼,王爷就这样说吧。”
    对方沉默片刻,开口道:“你身上的伤,好些了么?”
    “不牢王爷费心,臣好着呢。”
    “还在生吾的气吗?”
    “臣不敢。”
    “你语气听起来却是还气着呢。”
    我对他温柔问我的声音感到极度不适应,更是对那日他将我丢下马车一事ptsd,抬头看着那张脸,皱眉道:“王爷有什么情报快点说好吗?”
    他面容微微一滞,正了正色,语气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凌厉:“本王在京中查盗墓一案期间,行踪频频暴露,便怀疑有人跟踪。”
    我轻“嗯”了一声,心中想这就是他翻我家院墙的原因么?
    他继续道:“本王命惊羽军亲信在远处跟着,果然发现了可疑之人。惊羽军日夜跟踪那人,才发现那人竟是喻王的手下。”
    “喻王?”我忍不住抬起头来,喻王是皇长子千颂歌,我只在朝堂上远远见过,还从未与此人打过交道。
    “嗯。”他点了点头,继续道:“喻王似乎对本王在山西之事有所察觉,便布下了那么大一个局,向父皇推荐你去剿匪,实则是为了害你入险,本王自爆,让父皇注意到吾在山西的秘密。”
    “王爷为什么要养私兵?”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想要试图看穿。
    “因为本王一无母族势力,二无大臣支持,吾又有兄弟九人,衍朝过去夺嫡之争便是兄弟相残,不过是自保之举罢了。”
    我听罢竟觉得有些难过,原来皇帝将惊羽军交与他不是赏赐,而是因他背后无势力,翻不起风浪。而此举也能激起其他儿子的欲望,只要他成为了众矢之的,夺嫡之争就会打响,而皇帝自己以渔翁的视角观察谁能胜任储君。
    最是无情帝王家。
    “臣还有一事不解,为什么喻王会笃定臣入险,王爷便会自爆?”
    “本王在意你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只有你不知道罢了。鲜卑一战如此凶险,你父亲本要亲自挂帅去救你,但鲜卑早就对你父亲的作战方式了如指掌。他们对本王一无所知,吾是自愿挂帅去救你的。”他的眸子沉了沉,目光暗淡,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娘明明说他从小便爱欺负李风,爹也说让我不要和他扯上关系,而他却确实两次救我于险境,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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