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的话实在是太无礼了,否则雨扶风也不必这么急着替我道歉。

    不过,天鹰教都没能让雨扶风这么紧张过。难道容若思一个人比天鹰教一堆人还厉害不成?还是说雨扶风有求凤之心……这样的大美人,又是有大本领的武功高手,雨大爷绝对不肯放过,此时摆低姿态也是理所当然。无论是哪个原因,我都还是乖一点的好。容若思到底是不是为天风丑而来,以后我总会知道。

    然而,不等我退出厅门,一声“且慢”阻止了我的脚步。容若思语声依旧平和安静,既没有升高也没有降低,丝毫听不出被冒犯的恼怒。

    我偷眼窥看雨扶风,见他微皱着眉,有点儿疑惑又有点儿不愉地看着容若思:“容兄……”

    容若思唇角微微逸出丝笑纹,静静地注视雨扶风,道:“我看紫稼不是信口胡言的孩子呢。雨宫主真的说过那种话么?”

    雨扶风为之一窘,静默片晌,忽地展开笑颜,爽然道:“容兄这等人物,难道当不得‘美人’二字?嫉妒什么的,却是这小混蛋说的。风丑是我的弟子,雨某再是心胸狭窄,也不会因他被容兄所救,便即心生芥蒂。”

    “那宫主又何必责骂他!”容若思说得云淡风清。目光斜向侧旁站立的天风丑,转了话题,“也不会责骂惊鸿吧?他前些日才遭到围杀,受了不轻的伤。那些人还不肯放手,一直在搜寻他的下落,不得已我才带他觅地隐藏。昨晚我外出探听消息,回去才知惊鸿已随宫主离开。听居停渔父所言,当时宫主十分……嗯,十分严厉,我还以为……所以赶了过来。”

    又对天风丑道,“惊鸿,今天你的气色怎么这样差,是不是伤势有变?这里房舍条件好,雨宫主是你师尊,还有紫稼他们照顾,养伤该是比较方便。不过也要小心,好生在床上多躺些日,不要以为皮肉外伤就可以轻忽,你流了太多血,补回来要花不少时间呢。”

    天风丑微垂着头,说“让容大侠担心了”,很是恭谨客气。我不知他脸上是什么样表情,自己觉着这容若思有些天真。他还真以为我们是普通所谓的弟子么?亏他还看出“气色差”来。不要说天风丑受伤失血在先,便是囫囵人儿,媚药再加上极乐宫特有的“惩罚”,气色能好那才叫奇怪了。就这也还是因为雨扶风昨晚一和我干完,就又有事外出,没顾上他的缘故……偷眼看雨扶风,果然是一脸似笑非笑。

    雨扶风唇边含笑,意有所指地问道:“这么说容兄此来,是误会我是要擒捉风丑的仇家,担心他了。还是说,怕我惩戒他私离师门?”

    容若思微微凝目,说道:“宫主门中事务,若思不敢置喙。虽说惊鸿擅离师门,有不是处,但他有伤在身,纵有责罚,也要请宫主酌情延缓才是。”

    “喔……”雨扶风仍然含笑,眼里透出些许暖昧,“若思还真是关心风丑呢。”

    嘁!还说不是嫉妒!不嫉妒说这样的话。还有还有,连称呼都改了,“若思”也叫出来……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容色靓丽、风度不凡的“大侠”,看他做何反应。

    容若思皱了皱眉。

    雨扶风不给他开口的机会,紧接着说下去:“你既关心他,何不小住几日,待他休养得差不多了再走。雨某也正好籍机请教一二……”

    容若思皱着眉思忖了约摸半盏茶的功夫,点了点头。

    雨扶风显然对容若思怀有企图。见容若思答应留下,很是高兴,惩戒天风丑的事都放在一边,整个下午扯着容若思“切磋武功”。到晚间,又专门交待郑仪预备了丰盛精致的酒馔,请容若思共餐。

    容若思的酒量很一般,三五盏下去,就绯红了脸颊。本是不肯再喝的,奈不过雨扶风频频邀饮,一来二去的,也有了七八分酒意。看看快二更天,好歹要了饭吃了,雨扶风还想留他品茶夜谈,他却说喝了酒体倦,要早些睡。

    “小弟量浅酒醉,委实是不能奉陪了。”晕红着脸,那柄通体墨染的长剑杵在地上稳着身体,容若思言道。不愠不火,安静恬然,意思却坚决。显然仅仅七八分酒意还不够让他这位大侠糊涂到看不出面前之人的别有用心。

    不错,经过一下午的观察,我知道自己初时认为他“天真”是不对的。想也是这样才合理,且不说容若思的样貌与“愚蠢”相去甚远,就说他能在“风波险恶”的江湖上活到快三十岁,还闯下颇大的名头,又岂会看不出雨扶风那么明显表现出来的意途。只是不知为何他不曾拂袖而去,反而装聋作哑,和雨扶风虚耗时光。

    因为了天风丑,还是他其实也对雨扶风有意?还是……

    我听见雨扶风很是遗憾地叹声说道:“这样啊……好吧。我已叫人收拾了旁边的小楼出来,就让紫稼陪你过去。紫稼,你好生伺候容大侠,若有怠慢,可仔细着。”

    啥?我几乎没伸手去掏耳朵。雨扶风是说,让我“伺候”容若思……会是那个意思么?我抬头看去,雨扶风面色平淡,不见有任何的暗示。再瞧容若思,正自微低着头,没持剑的右手拢在嘴边,小小地打着呵欠,很有些迷迷瞪瞪的样子,似乎根本没注意雨风扶的说话。

    26.

    下午天韩寅指挥着几个郑家的仆役收拾铺排旁边的楼阁时,我也溜去看过。这时得了吩咐,便趁着容若思与雨扶风互道晚安的当儿,找郑仪派在院里侍候的仆妇讨了个灯笼,给醉得醺醺然的容若思引路。

    小楼不大,也不知本来住的是什么人,却是精致玲珑。一楼一大两小三屋,居中最大的一间布置成堂屋,其实也只四丈方圆。我把灯笼交给郑家派在楼里的仆妇手里,嘱她预备洗漱热水,引着容若思转入左侧偏房,那里有楼梯通楼上卧房。

    卧房里已经点起灯烛。米色的床帐用金钩挂着,床上铺着全新的锦缎被褥,不知是不是特意安排的,枕头上居然绣着并蒂莲……整个房间里都是浅淡色泽,一身黑衣的容若思处身其间,醒目非常。

    进了卧房的容若思没了方才那酒睏体倦的样子,却也不说话,就在靠门最近的椅上坐了,垂着头想心事。

    热水还没有送来,我一时无事可做。下午时看雨扶风缠着他“切磋”,感觉这位大侠性情颇是沉静,不很爱说话的,何况又挑明了招牌叫做“若思”,不知有多少大事要想,我也不敢冒然上去聒唣。站在那里左看右看,有点发呆。

    桌上灯花跳了跳,外面楼梯上也传来仆妇端水上来的脚步声。我连忙走到桌前挑灯,出去接水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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