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嬷嬷来敲了三趟门,一开始还因打扰主子雅兴觉得难为情,后又苦口婆心地劝,实在无果,最后搬了座大佛出来压人。
    “世子,王爷候着您一道去稚府呢,再不出门,他恐怕要亲自来叫人。”
    只听屋里“咚”地一声肉响,接着便是世子带喘的声音,“知道了,下去吧。”
    管家嬷嬷连忙惶恐地走开。
    曲微扯起被褥掩住身子,面上泛着薄红,气息急促,“都说不能再要了。”
    她又往地上的人看一眼,“摔疼没有?”
    管家嬷嬷来叫了几回,叶苍当作耳边风,眼下他爹都要来了,她再不能纵容下去,一脚就将人蹬下床。
    叶苍倒没恼,自己起身又往床上爬,那架势没完没了,半点不像摔疼的样子。
    曲微伸脚抵住人,难以置信道,“这么多回还没够?”
    叶苍幽怨看她,“你可知今日这回之前,我们有多久没做了?”
    不等她回答,他又自顾自控诉,“一月之久!你可知我忍得多辛苦。”
    他边说边抓住抵着他的脚,顺势拉出曲微的腿,商量道,“最后一回。”
    曲微没挣,任由叶苍抱住她抵在床头入身。
    “明明你与我做这事也快活得很,怎会舍得将我推开,哪里还有男人像我这般好用。”
    这场床事到了尾声,叶苍总算想起来翻旧账,鼻腔喘息粗重,嘴上也不停。
    “我们哪里都契合得很,你该是对我有些喜欢,我也爱你爱得深。你不想被拘着,我不拘着就是,不当世子妃一事我也随你,但你别提那和离之事,更不能不要我。”
    “我这辈子只认定你一个女子,每回生气都没让你哄,你就当可怜我,不然我往后只能和你那堆衣裳行床事。”
    他身下越发地快,去寻曲微的唇,堪堪停在毫厘之间。
    “再叫我一声。”
    曲微想让他快些泄出来,配合道,“夫君。”
    叶苍重重覆上她的唇,腰狠狠挺进,抵在深处泄出来。
    平息片刻,叶苍去浴房接了水来,曲微安逸躺着,敞开两腿让他擦洗。
    半晌,她突然出声,“我今日来找你是想与你道别。”
    叶苍手上猛地顿住,难以置信地抬头,眉间皱得死紧,压了又压,才忍住心中的怒。
    他嗤笑一声,眼里悲愤,“来与我道别,又怎么和我滚到床上?”
    曲微没回他的话,她也觉得不该,明明做好分开的打算,总是这般行一场床事就将龃龉一笔勾销的话,纠纠缠缠何时才有尽头。
    叶苍垂下头,半晌又看向她的眼睛,竟然妥协道,“往后兵权归陛下,我也可长留在京城,你若是在此常住,至少不要避着我。”
    “我打算回家了。”
    “安宁村?”
    曲微摇头,思虑半晌还是决定如实告诉他,“是坞城一个叫长宜村的地方。”
    叶苍一猜便知道那是她假死后换的住处,他先前自然去过安宁村那处宅子睹物思人,从未见过有人回来。
    曲微愿意告诉他去处,便是没打算避着他,他心里又高兴起来。纵然觉得自己不该对她无止境地退让,可每回尝到一些甜头,他便无法与她计较。
    “我以后能去找你吗?”
    曲微点头,“地方在那处,你自然能去。”
    “那你可不能嫌我烦。”
    曲微被他逗得笑出来。
    外头管家支支吾吾又来催,叶苍一边应声,一边给曲微穿衣。
    “你父亲那处怎么办?”曲微一顿,声音突然压得又轻又哑,“你还说我怀了你的孩子呢。”
    叶苍下意识往她小腹看一眼,喉咙重重一滚,连忙移开视线。
    “他恐怕早就知道孩子那事是唬人的。其他的事,都有我挡着,你别觉得烦心。”
    ......
    虽明面上是稚府私宴,但陛下莅临,昌云王府也去赴宴,自是与昨晚移交府印之事脱不开干系,曲微不好与叶苍同行,收拾完便先行离开。
    到稚府时周围已布了比往日更多的卫城兵,项昼正在稚府门口和什么人交谈,只见他那张肃正的脸上突然神色欣喜,交代几句便要走人。
    曲微正准备进门,便随口问了一句,“项将军这般高兴,是有什么好事吗?”
    项昼那张平日里板着服人的脸现下怎的都压不住笑,说话也分外激动。
    “卫龄回来了!”
    曲微一听,也惊喜地展眉,难怪他这般高兴。
    他说完便要走,曲微连忙叫住人,“我与你一道去。”
    她打算明日启程回家,刚好去同卫龄道一声别,往后两人天南地北,也不知何时还能见一面。
    卫龄往常回家,卫府上下一道瞒着项昼,这回让他知晓,是因为她特意遣了人来找他。
    “前些时日腿伤好后我便又回了趟修远县,待了半月后北上去允城。有一日我在山上挖草药,撞上两个形迹可疑的人。一个是麾城人,一个是允城人,两人约在山头上碰面。我那时隐在石坎底下没被发现,将他们说的话听得清楚。麾城那人找允城的人买烟花和上千斤炸药,说要在中秋十日前送到,他们需提前埋在桥底下。”
    三人对上一眼,立时明白卫龄为何这般焦急。
    造桥修路,自古以来便是官银花费的大头。用的银钱多,想要从中捞油水就便利,多的是人看中这块肥肉。若是一直没有用钱的地方,便有人会自己下手造出来。
    按卫龄的叙述,麾城的人想在中秋那日引爆炸药毁桥,且还想借着烟花掩盖轰炸声。
    项昼问,“可有说要炸哪里的桥?”
    卫龄摇头,犹豫着问,“你...陛下可能管?”
    项昼面上为难,“京城自是想管,只是不知晓在哪处地方,防不胜防,空口无凭也难以问责。况且麾城是雁王,即大皇子的封地,陛下不好插手,一不小心被抓住错处反咬,太后与汝英王、幽王等人都要不止不休。”
    卫龄脸上落寞,光是着急却束手无策,项昼便也跟着焦心,手抬了几回都没敢落上她的肩头。
    曲微听着两人的话,脸上越发地沉。
    修远县洪涝一事,麾城本打算瞒着不上报,他们向来做得出枉顾百姓性命的事。这回炸桥,上千斤的炸药哪里敢保证不伤着百姓。况且官府的银钱多是从税收中来,他们想用这等卑劣的法子将民脂民膏贪进自己囊中,真是可恨。
    “那允城卖烟花的人,可是陈氏?”曲微问。
    允城陈氏靠造烟花起家,名扬四方,眼下到中秋节不过一月出头的时日,短短二十日内能供给上千斤炸药的便只有陈氏。
    卫龄果然点头,“听允城那人提过一句‘陈老爷’。”
    “此事若无实证,陛下不好出面。我先随你去一趟允城,看能否探出口风。”
    项昼见卫龄因为曲微的话欣喜,莫名有些不是滋味,“你有门道?”
    曲微轻轻点头,当初她让叶苍将曲家人送走,便是送去了允城,但她不好将这等过往说出来,便讲了曲陈两家的渊源。
    陈家背靠允城王府,既从商又从仕,早在数十年前,陈家与宣宜王府的祖辈约定做亲家,但不巧两家都只生了儿子,便推到孙辈,即曲微这一代。
    说起来,曲微原本和陈家长子陈晏之指腹为婚,但因曲澈将世子之位让给曲游,这指婚的人便换成宣宜王曲游的长女,即曲微的堂妹曲絮。
    若是卖家为陈氏,她们可去找陈晏之,试探出买家要将炸药运到哪处地方。
    因时间紧迫,曲微与卫龄一合计,当下便驱车出门,踏着城门关闭的时间出了京城。
    项昼兢兢业业回稚府巡视,宴席结束,撞上在府里四处张望的叶苍世子,若不是知晓他的身份,定要当作鬼鬼祟祟之人抓起来盘问。
    叶苍见项昼在门口把守,便向他询问,“项将军,你可见到曲微回来?”
    项昼先是点头,又摇头。
    “回来过,但现下已经离开了。”
    叶苍眼睛倏地瞪圆,几个时辰前才与他道别,怎的走得这般着急,让他忍不住怀疑那长宜村真是她家,还是胡编来唬他的幌子。
    “你可知她去哪里了?”
    “允城。她说有个指腹为亲的未婚夫在那处。”
    项昼不明白叶苍世子为何在他说完后便火冒三丈,口中愤恨地大骂“骗子”,他猜想这人指的是曲微姑娘,却一时看不明白两人关系。
    小厮将马牵来,叶苍一语不发翻身上马,一挥鞭往城门方向去。
    项昼隐隐觉得自己嘴笨说错了话,但又不知从何补救。
    “世子,城门已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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