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觉得,若我娘亲在世,就该是她那样的温柔和蔼……”

    她犹自絮絮地表达着宇文睿与景砚的好,石寒却听得心里不大痛快了。

    谁都说景砚好,姿容端庄,知书达理,仪态万方又有魄力,当年在大周倾覆的危机边缘力挽狂澜,力排众议拥立小女帝,重建大周昔日的辉煌……

    人人都说她好,似乎所有美好的词汇皆安在她的身上都不过分。这些年,石寒的耳朵已经听出了茧子,亦被磨得麻木了。

    可是今日,这些话,自杨谨的口中说出,石寒就觉得很不是滋味了,冷道:“既如此好,你何不回你的挽月山庄去?”

    杨谨毕竟年轻,于察言观色上还是稚嫩了些。她一时间并没觉察出石寒情绪的异样,反而愧疚道:“已经两年多没回去看她们了,也不知她们过得如何……”

    石寒听罢,更觉愤愤的,一扭身,甩开杨谨的手,自顾自翻进榻里,只凉飕飕地丢下一句:“那就回去!没人拦着你!”

    杨谨尚回忆着呢,突觉怀中一空,那人已经躺回去了,还背对着自己。

    这是怎么个状况?杨谨呆住。

    她难道不是正在自责地向石寒检讨自己之前的隐瞒吗?连一半都没说完呢,怎么就……不想听了?

    杨谨盯着石寒的后背,呆坐了一会儿,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石寒似乎此刻心里不大痛快。

    可自己说了什么让她不痛快的话了吗?杨谨想不出。

    思来想去,暗忖着,大概还是隐瞒了太多,令她不高兴了吧?

    这也是自作孽!杨谨暗骂自己。

    杨谨于是挨挨蹭蹭到石寒的身后,贴着她也躺了下来,又拉过锦被覆住两个人的身体。

    “我知道我不该隐瞒你这样多,可之前真的是事出有因……总之,都是我的错。我把实情都告诉你,别气了,好不好?”杨谨好脾气道。

    我是那般小气的人吗?石寒心中暗哼。

    你若是那时在寒石山庄中初见我的时候,便将自己的全部来历都如实告知,我才会担心你太过实诚了好吗?石寒又愤愤地想着。

    她还记着杨谨方才是如何描述景砚的好的,越想越觉得胸中的一口闷气滞郁着,如何都散不去的样子。

    见对方还是不搭理自己,杨谨只得讪讪地躺在石寒的身后,等着她消气。

    杨谨真的不大懂得如何哄人。她自知口拙,开口哄没准还会弄巧成拙,便不再啰嗦,身体却更贴近了石寒一些,左手轻车熟路地溜达到石寒的身前,寻到了石寒的手。

    初时小心翼翼,投石问路地用手指勾了勾石寒的手指。见石寒没有反对的意思,又得寸进尺地捏住了那根手指……直到最后,登堂入室地扣了石寒的手,真真正正地十指相扣,贴在了石寒的腹间。

    石寒闭目假寐。开始时并不想理会她孩子气的动作,后来,发现这孩子竟真的学会了什么叫做蹬鼻子上脸,整只手掌都沦陷在了她手的温暖中。然后,这孩子的手,和她的,紧紧扣着,贴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这种细密而舒缓的亲昵,是石寒极喜欢的。这样的亲密接触,比那些山呼海啸般的强烈激荡,更令她感动和深陷。

    于是,不知何时,她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沉溺于其中,难以自拔,亦不想自拔。

    杨谨便如此搂抱着石寒,两个人,谁也不再言语,细细体味着独属于两个人的温存。

    而两颗心,似乎也在这样的温存中,贴近了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  新文《三世·江山》,三生三世,相爱相杀。每周更新一次,边存边更,欢迎收藏品尝~

    第103章

    夜色愈沉, 已近三更。

    杨谨心中有事,虽然此刻温香软玉在怀, 她也睡不着。

    她侧耳倾听着窗外的动静,听到时而有人踩着积雪从窗前踏过, 而且经过的不止一人。虽然那些人都刻意噤声,脚步也放得很轻,以杨谨的耳力, 还是能够分辨得出, 那是寒石山庄中的几名熟悉的护卫的脚步声。

    想来, 他们是不放心庄主的安危,在别院中彻夜巡守。

    杨谨于是不再管他们如何,而是小心翼翼地翻过身去, 挑开了床帐的一角, 相准了灯烛所在的位置, 轻轻一扬手——

    “嗤”的一道劲风过处,灯烛立时灭了。屋内再次陷入了昏暗之中。

    她又小心地掩好了床帐, 拧回身,复又摸索到了石寒的手, 还想像之前那般扣着。

    却不料,竟被石寒极快地躲开了去。

    杨谨:“……”

    “你没睡啊?”她笑向石寒道。

    石寒轻哼一声。她亦是心事重重的,能睡得着才怪!

    杨谨在石寒的身后贴近了她的身体, 在她的耳边赔笑道:“不生气了吧?”

    石寒轻嗤一声,作为回应。

    杨谨抱着石寒的娇.躯,一颗心仿若被丢进了铺天盖地的棉花堆里, 绵绵软软得厉害。她既清楚自己不会哄人的招数,想着还是寻个话头儿为好,遂问道:“你知道挽月山庄吧?”

    石寒一怔。这个,她还真的知道。

    却听杨谨接着道:“你这样厉害,一定知道那里的……能不能同我说说?”

    杨谨问话的当儿,石寒的内心里着实经历了一番波澜动荡。从诚实的角度,从事实真相的角度,她都该回答“是”“知道”。

    多么简单的字眼儿,然而,随之而来的呢?将绝不简单。

    石寒绝不相信,听了自己肯定的答案之后,杨谨会停止追问。

    那将牵扯出来太多,多到……这孩子或许根本无法承受。

    至少,在弄清楚这孩子的过往经历之前,那些事,还是暂且压下吧!石寒暗自决定着。

    她此刻无比庆幸,杨谨只对她一人坦诚,亦只相信她一人。她相信,这些话,这些问题,杨谨是绝不会向第二个人提起的。

    “你当我无所不能,手眼通天吗?”石寒开口道。

    杨谨闻言,呆了呆。细细咀嚼着石寒这话的意思……

    即是说,她并不了解挽月山庄吗?杨谨推测着,心里有极强的失落感泛过。

    石寒已经转过身来,面对着杨谨。

    两个人在昏暗中四目相对,皆知道对方在注视着自己。

    “你从小在那里长大,都不了解那里吗?”石寒试探道。

    因为信任和爱慕,杨谨很容易被她牵着思路走,竟一时间忘记了自己之前的问题,如实答道:“其实,我连庄主和义母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

    她说着,突的想起了石寒之前的态度,又恐怕石寒对挽月山庄生出不快似的,忙又辩解道:“她们对我真的极好!连之前为你采药,她们都没怪我……”

    杨谨忽的闭嘴,眨巴着眼睛,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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