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头顶的星星。

    今日是晦日,月轮不见踪影,倒把漫天的星光凸显了出来。

    坐在屋顶上,青原城中的灯烛火光离得远了些,人的心更像是脱离了俗世的纷扰,而距离仙境更近了些。

    “如此真好……”杨熙轻喃着。

    她着看星空,杨谨便看着她。听她此言,心中的甜蜜幸福之感也泛漾开来,终是忍耐不住,倾身过去,唇瓣点了点杨熙的唇,又极快地分开了。

    待她离开的时候,看到了杨熙玩味的目光,似在笑她“这就等不及了?”。

    杨谨登时羞了个大红脸。

    杨熙更觉好笑了。

    “那是北斗,”杨熙点指着头顶上的星,“斗柄延展,永远指向北极星的所在。”

    杨谨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天璇”与“天枢”连线的远处,一颗星子熠熠生辉。那便是北极星。

    杨熙凝着那颗北极星,唇角轻轻勾起,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这三年间,曾无数次在夜空中看到北斗星,有几次在荒郊野外的时候,还是靠着北斗与北极星的位置才不至于迷了路……呵!大江大河、戈壁蛮荒都去过了,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其实老天早就暗示了我,你在这北方?”

    杨谨胸口酸胀,想象着这些年杨熙与景砚可能吃过的苦,心疼得紧,遂更紧地环住了杨熙的腰身。

    “谨儿,我不怪你,”杨熙道,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你曾经受过怎样的委屈,吃过怎样的苦。没有谁比我更清楚,你心里是怎样的难过。”

    “从对你倾心的时候起,我便告诉自己,我要对你好,一辈子对你好,生生世世对你好,不让你再吃哪怕一点儿苦,再受哪怕一点儿委屈。”

    “天可怜见!没有让我寻你很多很多年,三年,我只用了三年的时间,便寻到了你!从此以后,我便再也不离开你,也不许你离开我!”

    “谨儿,你可知?你是我心里面的北极星,我早就知道,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我逃不出对你的牵绊,我会一直念着恋着你所在的方向!”

    杨谨的心已经沉醉了,醉在了杨熙铺天盖地的情话之中。

    说是情话,又如何不是实话?

    杨谨活过的岁月不超过二十年,这样的光阴放在任何一个人的身上,都是“阅历有限”的代名词。然而,她却收获了这世间最好的爱情,来自她心中的最好的那个人。

    过往种种,如何,重要吗?她的人生已经完整。

    若非说还不够完整,那便只欠一个——

    周公之。礼。

    杨谨的那颗年轻的心再次躁动了起来,她很有些耐不住了。

    看星星什么时候都可以看,可是属于两个人的……却让人没法不急不可耐。

    杨熙一股脑地说了许多相思的情话,加之之前的醉酒,觉得有些疲惫,遂放任自己依靠在杨谨的怀中,阖目休息。时不时地与杨谨絮絮些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清楚的情话,间或抬头看看那些眨呀眨的星子。

    然而,没过多久,她就发现了杨谨的异样——

    杨谨表面上一派平静,口中还能与她有来有往地应付着,可两个人靠得这般近,杨熙听得清楚,杨谨的心跳已经急切得快赶上鼓点了。

    杨熙无语暗自摇头,心道这孩子怎么这么能忍啊!

    床。笫之欢,是情之所至,自然而然发生的事。这孩子却要忍到什么时候?

    杨熙越发觉得心疼,又深恼杨谨个不解风情的,难道她意识不到其实自己也是极想的吗?

    莫非是被前日的拒绝伤了自信?杨熙默默叹息。

    罢了!解铃还须系铃人——

    杨熙如此想着,在杨谨的怀中拧了拧身体,脸埋在了杨谨的颈间,又老实不客气地微微用力咬了咬杨谨的耳垂。

    杨谨一个激灵,两只手臂登时收得更紧,身体有一种奇怪的反应泛滥开来。

    “谨儿……你难道不想吗?”杨熙在杨谨刚被轻咬过的耳畔呵气如兰。

    心爱之人这般相邀,杨谨若还不明白、还没反应,那她真不用活着了。

    可头一遭如此,她还是紧张。

    喉间滚了滚,杨谨用力地吞咽了一下,觉得嗓子眼儿都被口水噎得发疼。

    杨熙凝着她紧张兮兮的小模样,笑靥如花,索性双臂舒展,环了她的脖颈。

    “小傻子!会吗?”她轻笑着。

    杨谨立时憋红了脸。

    杨熙此刻很有身为年长者的自觉,她把嘴唇轻压在杨谨的耳朵上,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道:“先抱我下去,关好门窗,然后沐浴……洗干净你的两只小爪子……之后的……呵!我再教你!”

    杨谨大窘。这种事要是都需要教的话,那她一头撞死好了!

    她这会儿再也不迟疑犹豫了,什么害羞啊腼腆啊都丢去见了鬼,她猛然一把抱起杨熙,纵身跃下屋顶。连掏钥匙的时间都觉得浪费,干脆利落地一掌震断了窗栓,从窗户翻进了屋里。

    杨熙被她小心地护在怀中,忍不住白眼望天:年轻就是躁啊!

    她都担心杨谨这只小火铳子,待会儿会伤了她。

    沉醉,迷。乱,着魔般的攫取,赤。裸的纠缠。

    疼痛,慌乱,柔声的宽慰,无尽的缠绵……

    生命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模样,赤。条条的,却非了无牵挂。因为,这世间唯一的牵挂,就在身边,在枕畔。

    所谓忘我,所谓昏天黑地,所谓浑噩混沌,所谓温柔乡,不过如是。

    杨熙已经记不清被杨谨折腾过几个来回之后,杨谨终于肯放过了她,却仍死死地抱着她,生恐她夜半逃走似的。

    杨熙只有大口喘气的分儿。她觉得自己的身体说不上酸意还是痛意,肌肤上杨谨烙下的印记还滚烫着,而她的内心里却是惬意而满足的。仿佛经过了经年累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心中向往的目的地,所有的疲惫都抵不过强烈的幸福感。

    “你是我的……”杨谨不嫌热地扣着她的身体在自己的怀中,在沉睡过去之前,还宣誓地盘似的喃着。

    “你就是个小禽。兽!”杨熙不甘心地回她一句,却也知道她睡过去听不到了。

    几个时辰前的醉意荡然无存,酒气早随着不知消了几重又出了几重的汗水挥发殆尽了。

    真是……太放。纵了!

    杨熙好不容易从杨谨的束缚中抽出一只手,没脸地捂住了自己的面颊。

    喧腾了一夜的人们终于散去,各自安歇了,整座青原城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清晨的鸟儿叽叽喳喳地不知道叫了几个来回,也没唤醒医馆卧房榻上睡得昏天黑地的两个人。

    日上三竿,所谓“日头晒屁股”的时辰,杨谨才因为肚饿幽幽地从睡梦中醒来。

    甫一睁开眼,她看到了什么?

    白生生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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