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度,显然谢珩并未答应他们的漫天要价。甚至谢珩的表现都令她意外——

    虎阳关大败后皇帝朝臣被掳,兵力折损严重,比起北凉虎视眈眈的大军,这边明显是弱势。万一议和不成,北凉渡水南下,百姓立即会遭灾厄。途中偶尔听见随行官员议论,大多都是抱了服软求和的态度,可看谢珩的神情,他似乎并不打算示弱?

    伽罗于国事不通,回想方才彭程的圆滑逢迎和谢珩的不卑不亢,却觉谢珩更为可敬。

    思绪在重重的关门声中被打断,伽罗愕然回头,就见屋门已被关得严实,那刀疤男人及卫兵们隔着门扇守在外面,她的身后只剩了岚姑和岳华两人。

    随后门外咔哒作响,她竟被反锁住了!

    伽罗与岚姑面面相觑,微怔之后,缓步入内。

    屋内陈设倒无甚奇特之处,甚至显得简陋,除了床榻桌椅,连坐香炉也不见。

    岳华迅扫过四周,道:“窗户封死了。”

    伽罗笑了笑,“既来之,则安之。”说罢,寻个椅子先坐下。

    整个后晌,这宅院仿佛与世隔绝,除去送来饭食外,便没有半点动静。

    至晚间新月初上时,院里才传来脚步声。陌生的北凉话齐刷刷响起,锁子才落,门扇便被倏然推开,透隙而入的风吹得烛火猛然晃动,高大魁梧的身影随之大步走进来,竟是鹰佐!

    闹市中的客栈生意火爆,这会儿正是饭后闲时,入厅右侧有个喝茶卖果点的地方,人来人往,稍嫌喧嚣。

    伽罗走得颇快,已经到了楼梯口,因碰着杜鸿嘉,正在说话。

    姚谦推开隔在中间的闲人,三两步赶上去,“伽罗!”

    伽罗面色不大好看,充耳不闻。倒是杜鸿嘉闻言看过来,见其面生,狐疑打量。

    姚谦还记得那日学甲巷中伽罗如遭雷轰的神情,见她躲避,只当是伤心如旧,只管紧紧看着伽罗,“你怎会在这里?我有话同你说,能否去那边的雅间喝杯茶?”见伽罗置若罔闻,面上稍现尴尬,继而道:“那日事出突然,我有不可言说的苦处,怕被人察觉,只能先行离开,未及解释。后来我去了学甲巷,没见到你,托人去尊府打听,也没有……”

    “阁下是谁?”杜鸿嘉看出伽罗不悦,出言打断。

    姚谦拱了拱手,往杜鸿嘉脸上打量。这一路回京,自谢珩至亲卫,众人都是寻常打扮,杜鸿嘉一袭锦衫磊落,腰间虽未佩宝剑,但习武之人自有股刚硬之气,与众不同,且看其神情,显然颇有敌意。

    他打量片刻,决定报出身份,“户部仓部司,姚谦。”

    “没听说过。”杜鸿嘉跨前半步,“找我表妹何事?”

    ☆、86.086

    此为比例最低的防盗章, 时间24小时,敬请支持正版^o^  好在东宫藏书极丰, 弘文馆内聚集众多名儒学士,几代藏书积攒下来,包罗万象。

    伽罗屋中堆了上千卷的书,逐页翻查极为缓慢, 因心里着急, 常掌灯翻书至深夜。

    岚姑见她这般夙兴夜寐, 熬得眼睛都红了, 大为心疼。

    她从高老夫人处学了极好的按摩功夫, 时常为伽罗解乏, 后晌听伽罗说眼睛难受,便寻了个垫子坐着,叫伽罗就势躺在地下毯上, 靠在她怀中。

    伽罗依言, 任由岚姑的手指在她眼周轻轻按摩。

    她并未告诉岚姑那日昭文殿中的事, 诧异之余, 难免好奇旧事。

    待岚姑按摩罢,寻了浸过凉水的毛巾为她敷眼时,便问道:“听说当年老太爷和当今皇上结仇, 是为了故文惠皇后。那时候我还小, 不知内情, 后来也没人提过这事。岚姑, 你知道内情吗?”

    “故文惠皇后?”

    “就是当年的惠王妃, 皇后登基当日便追封了她。”

    “姑娘原来是说她。”岚姑一笑,帮伽罗揉着两鬓,趁着屋内无人,压低声音缓缓道:“当年的事我也只是听夫人提起过,不知详细。那时候咱们还跟着老爷在外面,京城里两位皇子斗得正厉害,那日她去鸾台寺进香,回来的路上却不知为何惊了马,连人带着马车,一起翻下陡坡。救回去的时候已不成了,没两日就撒手仙去。听说那时候她肚里还怀着孩子,也没了。”

    伽罗微惊,睁眼扯开毛巾,“那马自然不会无故受惊了?”

    “那时候我也这样问夫人。夫人只是叹气。后来回到京城,听人私下里议论,说那事是老太爷和如今的徐相父子联手做的,为的是给太上皇表忠心,只是没留下凭据。这些话我也不知真假,不过老爷自那以后,就跟徐相的公子断了来往。那回他和老太爷吵得凶,年没过完就走了,姑娘记得吗?”

    “记得。那时候我很想看花灯,父亲非要走,气得我缠着他哭。”

    岚姑想起旧事,轻笑后叹了口气,“一晃眼,姑娘都这么大了。”

    “我记得那时候父亲和徐坚是同窗,更是好友,回京后总要相聚。那之后,两人就没来往了。”伽罗仰躺在岚姑怀中,瞧着顶上彩绘的藻井,低声道:“倘若老太爷真的跟徐相父子做了那事,按着父亲的性子,跟他吵起来也就不奇怪了。”

    “可好人总是坎坷。夫人和老爷都宽仁和气,如今……唉!反倒是那徐坚,腆着脸当了吏部尚书,父子俩朝中得意着呢。说起来,这回在府里住了几日,老夫人总问我姑娘是不是得鹰佐的欢心,我听着,真是心寒。”

    “老夫人不疼我,疼我的只有岚姑。”伽罗翻身坐起,在她对面盘膝而坐,笑意盈盈,“这回能从鹰佐手中逃脱,全仗太子相救,我得早些查明白,不能辜负。”

    “那我去搬书。”岚姑亦含笑起身。

    伽罗喝茶润喉,依旧投身书堆。

    *

    数日苦熬后,伽罗虽未能查明来处,却终于从一部残卷找到了线索——

    那套书年头甚久,虽拿上等书装着,里头却破损甚多。书里专讲各处传说,纵贯数百年,横贯南北东西,收得甚是齐全。内中有幅凤凰栖梧桐的图画,其中凤凰与伽罗锁上的全无二致。

    只是书籍残破,右下角多被蠹虫所害,看不清底下的字,便难以追溯。

    伽罗对着残页苦思,猛然想起幼时仿佛在京外一处寺庙见过此图,当即喜出望外。

    她再不耽搁,丢下书卷,即往昭文殿去。

    时维五月,太阳升起不过两竿高,暖和而明亮。鸟雀于绿枝间蹄鸣,柳荫下的风都似带了清香。伽罗很久没这样高兴过,脚步轻快,途中碰见杜鸿嘉,得知谢珩已下朝回了东宫,更是欢欣。

    游廊交错,殿宇参差,她拎起裙角步下台阶,正想拐进洞门走近路,却听脚步渐近。

    她抬头望过去,便见两名宫人引路,后头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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