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耗费心思演齣苦情戏,朕若再无作为,岂不是个好丈夫?”
    到底是厉沉渊太自信,事到如今还以为薛燕歌在与他玩欲擒故纵,想这回是真伤到她,语气放缓许多,吻上洁白的后颈,“朕明白了,纳妃一事先缓阵子,等皇后心情好了,再迎黎霜霜入宫。”
    薛燕歌说起和离,是半真半假,她是想离开厉沉渊,但也不想离开的这么狼狈,最起码得先讨回口气。
    她提起和离,心底也明白厉沉渊是不可能答应,再怎么的她背后有将军府,即便不须要这个妻子,也迫切需要这个盟友。
    他性子多疑又霸道,兴许是出身关係,曾经一无所有的庶皇子,如今登上高位也改不掉他骨子里的劣根性,一旦有看上眼的东西,那是紧握在手中,任凭打骂也不可能放手,真要逼急势必两败俱伤。
    同理,在他的世界中,对于亲近之人,容不下半点背叛,与其让厉沉渊瞎猜,倒不如先编出个理由搪塞,毕竟谢衍于她还有用,特别有用。
    毕竟薛燕歌是经历过他多疑神经兮兮的时期,那阵子她每天都要向厉沉渊说上一次我爱你,以此证明自己的心意,若是不说,他会闹脾似死死抱着她,哪也不让她去。
    以前只当情趣,现在可噁心了,她甚至不想看到贱东西的嘴脸,只好暂且装出一副爱恋模样,她抵开厉沉渊的唇,娇嗔质问道:“那要是本宫心情一直不好呢?”
    大概是薛燕歌撒娇起作用,厉沉渊表情明显放松需多,烦躁许久的心情终于平静,“那就等皇后心情好再说罢。”
    薛燕歌晓得这是场面话,立即打蛇随竿上,转个身搭着厉沉渊的肩膀笑道:“万一是一辈子好不了?”
    薛燕歌看厉沉渊微微愣住,心底嗤笑虚伪,蹙起峨眉,“宫里太烦闷了,本宫想家,想回去住几天冷静,兴许就心情好也说不定。”
    沉默片刻,厉沉渊将她鬓边碎发别至耳后,“眼下还有秋猎,皇后入冬再回去,入冬后天寒不练兵。”
    这一来二去达到目的,薛燕歌欣然接受。
    厉沉渊本想留下,却让薛燕歌打太极似婉拒驱逐,直至回养心殿,察觉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就像根细刺扎在心头怎么都不舒畅。
    帝后和好宫人们欢天喜地恨不能放百来串鞭炮庆祝,可惜这层和好只浮于表面,以往大多是薛燕歌主动去养心殿,自从上回“和解”后,她一步也没踏上养心殿,江海去请人回回吃闭门羹,一会说天寒体虚,另会提心情欠佳不宜远行,这会成了厉沉渊天天上门。
    薛燕歌看厉沉渊腆着脸来长乐宫,江海捧着件雪白色貂绒披风,哈着腰笑道:“娘娘吉祥,天气渐冷,皇上特意准备这件披风给您御寒。”
    薛燕歌趴在美人榻上,捧本兵法看得津津有味,撇见来人,皮笑肉不笑扯下嘴角,连半句道谢话都不想说,“皇上这种事让下人做就好,用不着您千里迢迢走这趟。”
    今年天象异常,入秋不久温度骤降,厉沉渊来时天降鹅绒细雪,他解下披风在火炉边站了下,将寒气烤尽才挪到榻上,从白绒毯中摸上脚踝,冷得刺手,大掌复上反复摩娑着,“是时候找新大夫,该让孙先生告老还乡了。”
    薛燕歌幼年时落水过,自此伤及根本落下寒症再难生育,薛燕歌落水这件事仅有少数人知晓,晓得她伤极根本的人更少。
    寒冬落水那年她才刚过十岁不久,薛父在外打仗,薛母陪伴在侧,薛家亲戚又住的远,此事又与皇家有牵扯,所以这消息很快就被皇家恶意压下去,彼时薛府只有薛氏兄妹二人、谢衍、桂喜以及管家老张。
    孙先生名为孙禾规是位名医,性子古怪,千金万两也请不动,谁知在幼时薛燕歌半隻脚踏入黄泉时,他突然出现在薛将军府上,说是要还人情,也就糊里糊涂在将军府住下,孙先生无论是说话还是动作都是极慢,慢到你说了几十句话,他才含笑点头悠悠回答第一句话。
    孙禾规这人很神奇,是位名响江湖的神医,至于多有名,这名声至少传一百馀年了,至今人们仍不晓得孙先生的年岁多大,因为每次问起年岁他最少得想十天半个月,这事也不能想太久,不若想到一半他也会忘。
    奇怪的是薛燕歌跟孙禾规挺投缘,如今也算薛燕歌半个家人。
    “不用,万一找个江湖郎中,没治好且不说,将本宫的秘密洩漏出去...咳咳...”薛燕歌摀者嘴嘘咳几下,咳出片殷红血渍。
    厉沉渊高喊:“来人,速传孙禾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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