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永远晕乎下去,找不着北,也别停下来。

    我就可以把什么都忘了。

    喂?我旁边的冯经理操起手机,单手握盘。我立刻紧张地提防着他,准备随时扑上去帮他把盘。这家伙是一酒店的,特忙,一天到晚电话不断,跟他说过一百次了就他那技术且不说没有没条子盯着,四只手都不见得够使的,别说边开边接电话了。

    果然,他一接就还特投入,眼里没路不说,还好象手里的不是方向盘,而是一个桌面专给他搭手用的。得,我往旁边挪了挪,伸长了胳膊帮他护着盘,打算靠边停。

    什么?这不早定下来了吗?这个厅是林部早几个月前就订下来的,他闺女办酒,对,下个月,办完这次的你们就给我好好重新布置,完全按我上次提出来的要求,对,两边来头都不小……啊?牌子当然要预先写好了,现在就可以摆出来了,签到簿也一样啊,都按最高标准办。新郎名字?高力强……

    咣!我手一打晃,车直冲上马路牙,一头撞在了路边的行道树上。幸好我本来就在减速,又本能地踩了刹车,就这,依然胸口一通猛震,空气全被勒出了肺泡,疼得失声。

    冯经理吓坏了,以为是他自己手潮,缓过来之后,一劲跟我说对不起。懊恼地不行,看我一动不动地盯着前玻璃上被撞掉下来的一车树叶,跟我向毛主席保证再也不开车的时候打电话了。

    没……没事。

    我摆着手:真的……没事了。

    换了车,我喊住冯经理,说反正顺路我拉他回酒店,他挺高兴。到了,门口有一对新人站着正含笑迎宾。我放下他,跟他打了个招呼,就停在那看着新人出神。直到后面的车按了喇叭,带白手套的制服门童跟我挥着手势,我才反应过来,忙一打方向盘,找车场停了。下来,绕到前厅,镀铜的告示牌上果然写着下一场次预定包厅的新人名单。时间,双方,还有人名。

    新郎,高力强先生。新娘,林敏小姐。

    将于某年某月某日某时在照华厅喜结良缘。敬请各位亲朋嘉宾光临。

    我一遍一遍地揉着耳朵,下意识地搓着,直到发红发热。

    我发现好象所有的事都是真的发生了,也就那样了。都还好……其实都还好。

    怎么样……都能过的过去。

    即使有些东西碎了。

    换个塑料的可能会好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到这个。所以,最好的材料不是钢,不是石,不是混凝土,也不是铝合金。

    是聚安脂泡沫,隔热保温减震防挤吸音,成本低,还环保。

    只是不经烧。

    124

    我笑了笑,转身走人。忽然被一嗓子喊住了,炮哥!

    我迎声而望,居然是阿保。穿着整齐,看上去人五人六的。原来今结婚的新娘是他们家远房亲戚。阿保拉着我,二话不说就进去喝喜酒。我摸摸兜里没带什么钱,有点犹豫,阿保笑了,说不用你出份子。

    那多不好啊。我挺想离开这,就是抹不下面子。

    炮哥,你别忘了我可还欠着你一顿呢,相请不如偶遇,今就借花献佛了。7dfa75a0授权转载 cht of 惘然

    这通喝,桌上有一徐州来的,说是一路过来没遇到对手,今坐在这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我和阿保一看,行啊你,气焰嚣张啊,欺负女方家里没人是怎么着,跟他标上了。他也真不含糊,二比一也行,我们就打算联手把他灭了,先给新娘新郎清一大雷。

    喝着喝着,我就忘了场合,也不是跟人拼酒了,成了自灌。你喝不喝不要紧,我喝。你干不干不要紧,我干。感情深,一口闷!

    感情厚,喝个够!

    感情铁,喝出血!

    喝到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抱着洗手间雪白锃亮的马桶吐得浠利哗啦的,回来一看,徐州哥们好象吃了热情奔放大补丸,到台上载歌载舞去了,唱着大花轿,抱一抱来抱一抱。

    我哈哈大笑。

    炮哥你还行吗?阿保没喝多少,还算清醒,问我。

    嘿嘿,我两眼通红地吼:顶得住!!

    阿保知道我不行了,说他送我回去,我都忘了自己是开车过去的,也没拒绝。我就顾着看着一大厅黑压压坐着的人,几十张大圆桌子。想着下一场多半也是这样。喧闹的热烈的人声,带着酒味和菜味混合的人味,铺头盖脸地罩着。

    没有出口。

    甭管在哪,也没有出口。

    都得憋在心里。

    象一个城市地下排水系统没设计好的豆腐渣工程,一到雨天,就什么都浮了上来。

    卷起裤管,都趟不过去……

    阿保搭着我下车,说要上单位拿点东西,不放心我一个人呆车上。我烂软如泥,一点意见都没,嬉皮笑脸地他说什么我应什么。

    把我放在门卫室里的椅子上,让我靠着桌子,跟我说:你坐好了啊,别倒。

    不倒。我认真地说。

    那好,我马上就下来。他上楼去了。

    我咣当就倒在了地板上。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手里想摸着椅子腿,却始终没够着。最后忘了自己想干什么,就这么躺着,觉得也挺舒服。酒劲不断地涌上来,晕晕忽忽地,好象在做梦。

    真的是在做梦吧……我听到脚步声,一张脸忽然就出现在头顶上。

    虽然是倒着的,但是……我闭闭眼,再睁开。

    高……力强?

    嘿嘿,嘿嘿,我乐了,止不住地笑:哈哈,哈哈。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然后皱了皱眉,那脸就消失了。

    哎!哎!

    我伸出手,我不想让它就这么消失……我不想。

    高总。阿保的声音:您怎么上单位来了。今休息啊。

    我过来收拾东西。你别喊我高总了,我已经不是你们总了。真是他的声啊,我不敢置信地直眨巴眼。

    刚想努力爬起来,又听他说:哎,你弄这么个人躺地上,难看不难看啊……

    噢,我马上送他回去,喝多了,阿保低低地解释着:嘿嘿,就一会的事,让您给赶上了。

    我忽然就失了力,觉得被什么给扎着了,眼睛不住地跳着筋。

    炮哥,我扶你起来。阿保过来拉我。

    他……

    阿保向外张望着:恩,现在他走了,我这算不算背后说人那。高总啊,听说脑子开刀,把好些事都忘了,这不,老总也没法干了。刚从海南疗养回来,腿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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