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提到我吧!我可以明白的……”就在这一刻,他似乎拥有了向白瑞玺摊牌的勇气与决心。于是,严灏话锋一转:“我和你父亲的政治立场相左,但是,他却愿意把佩玉嫁给我,这其中一定有什么理由的……而这个理由,也让你在政治立场之外更加讨厌我!”

    “──对!我就是讨厌你!”彷佛承受不了心头累积的重量,白瑞玺猛然吼道“我讨厌你!我就是讨厌你!”

    “你懂什么?!我是那么努力地表现给我的父亲看,但是他微笑称赞的却总是你!所以你当然会觉得他好!你当然会觉得他值得尊敬!而我呢?我竭尽所能想要扮演好儿子的角色,可是他却连看也不看我一眼!”白瑞玺的声音因为心情过度激动而不住颤抖着:“……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的毕业典礼,他一次都没有来参加过!但是……但是你们的婚礼,他却不吝惜送上祝福……这叫我情何以堪?!我的父亲欣赏你,我的姊姊嫁给你,那我呢?我怎么办?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不是!你知不知道?!”

    “如果没有你就好了!如果没有你就好了……”白瑞玺再也遏抑不住多年来积压的情绪与委屈,他一次又一次地吶喊着:“严灏,你知不知道?如果没有你就好了!如果没有你就好了啊……”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严灏却没有料到白瑞玺的反应如此激烈,而且,他也没想到白瑞玺对自己的憎恨竟是如此地深!白瑞玺……真的这么希望自己消失吗?自己对白瑞玺来说,真的是那么无法见容的存在吗?

    思及此,不知道为什么,严灏的心中居然一阵刺痛。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原本以为只要逼白瑞玺面对过去的创伤与苦痛,就可以抚平甚至治愈他心口的那道血痕,没想到,听到白瑞玺的真心话以后,严灏才发现,伤得最深的人竟然是自己啊……

    知道白瑞玺对自己的感觉后,严灏的胸口隐隐作痛。他低下头,忍不住回想起这几个月来自己与白瑞玺相处的种种……他承认,他们之间纵使有不快、纵使有摩擦、纵使有对立,但是他似乎也看见白瑞玺心底某个温柔纤细的角落,以及那个其实极度渴望爱与温暖的灵魂……虽然白瑞玺总是试图用冷漠尖刻的盔甲武装起自己。

    说不上来自己对白瑞玺的感觉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但是,严灏却清楚发觉到一件事──他在意白瑞玺,他想要更了解白瑞玺,而且,他不希望自己被白瑞玺讨厌!只不过,现在看起来,情势对他来说已经很艰困了……毕竟,白瑞玺对自己的敌意是这么的深啊……假如能够选择,如果他们仅仅维持公务上的关系,这样是不是对彼此都比较好呢?这么一来,能不能让白瑞玺比较快乐呢?虽然……自己彷佛会失去些什么似的……

    排山倒海而来的汹涌思绪剪不断、理还乱,严灏束手无策,只好一语不发,静静等待接受白瑞玺更尖锐刻薄言语的凌迟。不过,出乎严灏意料之外,白瑞玺居然停止咆哮,慢慢平静了下来;然后,他听到白瑞玺深深吸了一口气,彷佛作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严灏屏气凝神倾听着黑暗里任何细微的动静。

    “……是的,我承认,我很卑鄙。”白瑞玺开口了,他的声音冷静中带着一丝绝望:“……我承认,我一心只想毁掉你,我所做的一切……那天晚上我对你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摧毁你!”

    严灏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白瑞玺居然选择在自己面前坦白一切!

    “因为姊姊……我……”可能是因为承载了过多的情绪,他的声音显得低沉而略带沙哑:“……只要一想到姊姊,我就没办法……”

    说到这里,白瑞玺竟哽咽了。电梯里只剩下白瑞玺努力压抑悲伤的尾音,此时,严灏知道自己必须开口说些什么……而且,在知道了白瑞玺这么做的理由之后,他有很多话想要对白瑞玺说……

    “你别说了,我懂的,我懂的……我懂你对佩玉的感情,”他轻轻说道:“很抱歉,以前我从来不知道你一直背负着这么沉重的压力,而且我也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顿了一顿,严灏问道:“我们……可不可以忘掉之前的仇恨,重新开始?”

    “不可能的!仇恨是永远也不可能抹煞的!”白瑞玺决绝地否定严灏的要求,他快速站起身来:“……而且,抛弃之前的仇恨,对你并不公平!你有恨我的资格啊!你知道吗?!”

    “我受够了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公平呀!”面对态度坚决的白瑞玺,严灏也站起来,决定清楚表明自己的立场:“这件事根本没有必要牵扯到公平或不公平!再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也有一部分的责任……你不需要这样……”

    “──没有用的!我对你做了太多不可饶恕的事情!”白瑞玺别过头去,刻意不面对严灏的方向:“……我知道,即使向你道歉也无济于事,不过,我还是要向你说对不起……”

    他要向我……向我说对不起?!

    “那天晚上,其实我们并没有发生那种关系,”白瑞玺用细微但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说道:“……我们没有真正发生那种行为。”

    “一开始,我知道你一定把我误认为姊姊了……所以,我也索性将错就错,想要利用这个机会打击你的自尊、羞辱你、逼迫你自我毁灭……”白瑞玺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说着,而他的神情就如同一个向神父虔心忏悔的罪人:“可是你后来醉倒了……我……我还没有恶劣到用暴力去侵犯一个已经失去知觉的人……”

    “当时的你看起来是那么悲伤,甚至……比我还要悲伤,”白瑞玺颓然向后一靠,轻轻叹了一口气:“……所以,对不起。”

    电梯里恢复寂静,只听得到他们两人呼吸吐纳的声音。

    “……我在想,”沉思了一会儿,严灏还是决定把这句话说出来:“能不能撇开这些复杂的东西,让我们的关系恢复到最初、最单纯的层次?”

    “你指的是……?”白瑞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讶异。

    “我的意思是,”严灏努力让自己的语调维持平静:“让我们保持两个政治人物之间的关系就好,其它的……我都不要。”

    “其它的……你都不要?”这一次,白瑞玺的声音在惊讶之外甚至还有一丝落寞。

    “没错。”严灏点了点头,像是在试图说服白瑞玺、也在说服自己一样。

    其它的……都不要了?其它的……?他们之间,还存在着什么其它的东西吗?也许有,也许没有,白瑞玺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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