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冷还叹气,羡慕极,“真浪漫,游其森都没给我写过信。”
    苏冷还告诉沃寒露她把那个男同学的情书也捡回来了。
    沃寒露惊一跳,“你捡那玩意儿干嘛?”
    苏冷骂她蠢,“激一激谈时边呀,让他知道,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给你写情书。”沃寒露难得语噎,“苏冷,你真是阅人无数,论撩男人,谁都比不上你。”
    苏冷不置可否,挑了挑眉,“这招谁都会吧,用别的异性让自己喜欢的男孩吃醋,我不信你没用过这招。”
    沃寒露还想再说什么,苏冷不耐烦让她闭嘴,“你就说,到底想不想我帮你读信。我事先询问你意见了啊,别到时候倒打一耙说我侵犯你俩隐私。”
    想。
    沃寒露做梦都想。
    想谈时边当初给那个穷酸女明目张胆又霸道的示爱也给她。
    沃寒露一点都不觉得让苏冷当众念情书是多么羞耻的一件事。
    她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谈时边爱慕她,给她如此深沉又大胆的表白。
    苏冷坐到高脚凳上,调了调话筒,包厢里歌声早停了,台下众人都一脸期待注视着苏冷。
    只有游其森和谈时边两张脸是冷淡的。
    苏冷拆信的动作很轻柔,一层层褶皱慢慢打开,不是用抖的,这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
    她没有立马出声,而是微微一笑,话筒里随之荡开一声冗长叹息。
    “寒露,你成绩优异,连深奥的物理都能轻松驾驭,在班上,几乎每回考试,如果没有季见予,你就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每次物理老师宣读成绩的时候,我座位旁边有很多男生都会发出惊叹,默默朝你投去敬慕眼神。你人又漂亮,自信张扬,大家都很喜欢和你交朋友,其实,我也喜欢。我一直在想,谁会不爱慕这样的女孩子呀。一定有很多男生,喜欢你,但又不敢靠近你,因为你太优秀了,我知道你的眼光也一定很高,渴求一个同样聪明和你灵魂相契的少年。他必须也要拥有英俊皮囊、笔挺迷人的身姿,卓荦不群,但有点小坏,最好是只在你面前有放荡浪漫的一面。”
    沃寒露必须微微张开嘴巴才能呼吸,低垂着眼一点点勾住了谈时边的衣摆。
    “我的男朋友,是不是符合你所有幻想。”
    空气徒然凝结,谁的脑中都是轰然一声鸣响,碾过种种遐想。
    苏冷十分淡然把信封往前掀,需要忍住巨大悲怆和恨怨,才有勇气再读一遍曾经需要季见予陪同她才敢看完的内容。
    “我纠结了很久,十二天什么都做不了,在雅县每天都想他,觉得的确是我做错了。彭天那天突然约我说要和我道歉,其实我想,我也应该和他道歉,我不想和任何人关系难堪。我们在奶茶店,被他看到了,他怒气冲冲走进来一点面子都没给彭天也不给我,要把我手扯断,质问我为什么和彭天见面也不告诉他。我当时也气他,气他不信任我、不理解我,不了解事情前因后果就和我吵架。我最不喜欢吵架了,他也许是看我什么都不说更生气——嗯,其实我知道我这种性子其实很讨人厌的。一气之下,他说要不分手好了,我真糊涂啊,赌气地往他心口插刀子,骂他本来就是他勉强我和他在一起。其实不是的,我好喜欢他,高一他竞选班长那时候,我就好喜欢他。苏冷,说到这里我和你道个歉,当时你不让我给他投票,觉得他装,其实我最后还是悄悄写了他名字。你都不知道,他表白那晚,说他喜欢我,我觉得我的人生哪怕做梦都没有如此美妙幸福的时刻。他总觉得他喜欢我多一些,付出得多一些,我想勇敢一次,冲动一次,买了最一趟去淀城的车票,想和他解释那天在奶茶店,彭天凑过来是因为有人弄翻奶茶洒到我身上了,不是要亲我,我也不是能接受他亲我。事实上,我不抗拒的只有那晚在他房间那个吻。我还要和他说‘我不想和他分手’。可那晚,我找到他家,正踌躇要怎么联系他,怎么过那道门禁,忽然看到街角有对很亮眼合拍的男女,女生穿着很漂亮的小裙子,化着好看的妆容,我知道,她成绩也很好,家境优渥,方方面面都很出彩。可这么骄傲一个女生,还是不停弯腰不顾形象搀扶她心仪的男孩,说实话,那时候我觉得她好卑微。其实我又何尝不是?我只不过是在寻找她的缺点,分散我看到这一幕时受到的冲击力。后来,女生搂住他腰,又变得很小女生把脸埋进他胸膛,最后,他们接吻了。”
    谈时边脸色煞白,手颤颤巍巍握成拳垂放在身侧,血管爆裂,眼睛几乎要喷出红光。
    苏冷就这样毫无遮掩注视着谈时边,能把信后续内容完整背出来。
    “我真像个傻子,居然一直不知道,寒露喜欢他。可我有什么资格生气,他本来就该配这样光芒万丈的女孩。我和他,本是两个世界的人,老天能给我和他一场急遽又梦幻的恋爱,我应该知足了。苏冷,我好没出息对不对。但这些话,我也不会让你看到的,就像我曾经那么那么喜欢过一个人。可我又好想让你看到,因为除了你,我真的找不到人听我倾诉了。苏冷,苏冷,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好想忘记我看到的一切,因为和他在一起的第一秒,我就已经做好了要与他分离的打算。我一直希望,即使那天来临,有关他、有关我和他的记忆,都是美好的、值得珍藏的。已经过十二点了,现在是7月18号凌晨,我在车站写下这篇日记。本来,我把日记本带来,是想给他看,给他看我的日记本里全是他,从高一开始。苏冷,你会和季见予好好的吧,请你一定要和季见予好好的。我们不是曾经说过吗,在青春里找到第二个谈时边和季见予了。”
    “还有五个小时,我就可以回雅县了,真好,我希望回家好好睡一觉,开学的时候,你可不可以多分点时间陪我呢,那么我想,我可以过去的,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还要考大学,学自己喜欢的专业,我的人生还有这么长……”
    “只是再遇不到第二个谈时边罢了。”
    沃寒露突然跑上台,试图抢走苏冷手中的信封,游其森比她反应更快,扑过去死死护住苏冷。
    “你冷静!”
    沃寒露直接对游其森手腕狠狠咬下去,又推又搡,表情失控,“你们这对狗男女!”
    苏冷面无表情任由围着她的两个人厮打,她全身僵硬没有任何反应,忽然,一张信纸飘到了地面。
    在众人后知后觉的惊呼声中,谈时边走过去,缓缓蹲下。
    入目刹那,是密密麻麻熟悉到刺眼的清秀字体,纸张上,还显而易见一团团湿了又干后的坑洼。
    他喉间涌出一阵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头痛欲裂,死死用手臂捂住额头,再也站不起来。
    苏冷忽然站起来把沃寒露往后一推,看都不看她一眼径直朝地上那团黑影走过去。
    “你自己干过什么事,不记得了我帮你回忆。你害死了她,她死在7月18号从淀城回雅县的最早一班班车上。”
    所有人不可置信睁大眼睛,连呼吸都忘记。
    谈时边猛地抬头,一阵血气腾然逆冲,五内俱震,整个人趔趄倒地,双目爆红怒视苏冷的目光里,有卑如尘埃的期盼。
    怎么可能?
    他宁愿苏冷是个冷血冷血的人敢和他开这种玩笑,以此惩罚他也好。
    因为明明陈冰当着全班人的面宣布李尤尖同学只是转学了。
    他们不过吵了一架,她就要用死来惩罚他吗?
    曾经有人调侃:“时边你可得小心,和这种女孩子谈恋爱可不好脱身。”
    不对,她日记里,写她看到了什么?
    他做了背叛者,还在她独自一人长途跋涉想给他一个惊喜的时候,让她目睹了他和另一个女孩。
    谈时边头痛欲裂,奄奄一息跪倒在地,却固执抬起眼看向苏冷。
    手中那一张日记被苏冷砸出去,在谈时边高挺鼻梁留下一道深刻红痕。
    谈时边甚至希望苏冷再疯一点,替那个人狠狠骂自己。
    不管怎样,她总是羞红脸,腼腆如初,不会骂人,伤心难过了只用笔倾诉。
    她希望有关他、有关他们的记忆都是美好的、值得珍藏的。
    她说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他。
    谈时边多想告诉她:他也再找不到第二个她了。
    *
    那个毕业季,多雨潮湿。整座城市总弥漫泥土腥味,在满城蔷薇花繁华盛开的嫣红中等待天晴。
    苏冷约上高个子叁五个女生回学校拍毕业照,顺便领她们的录取通知书。
    昨晚她和陈弥等人几乎蹦通宵,回家倒头就睡,睡到十二点起床,苏冷把油头洗了,再慢悠悠开始化妆。
    餐桌上午饭热了两回,尤眉兰进门时陈阿姨正举着饭勺站在楼梯不安张望,叹了口气。
    这个家,虽说从前也不热闹,可只要苏冷在,总叽叽喳喳。这就是老人劝生常说的那句话:家里有个孩子,处处充满生机。
    可男主人不在了,外面阳光再好也照不满家里的每个角落。
    尤其是成绩出来后,苏冷直接把志愿填报卡撕了,要复读,母女俩在家大吵过一回。
    最后是尤眉兰捂着心脏妥协。
    尤眉兰一靠近,苏冷就从镜子里看她,淡淡开口:“那衣服我刚拿出来的,没穿出去过,别给我再扔去洗了。”
    “我没这么多手脚管你的闲事。”
    苏冷心不在焉点点头,继续哼歌擦指甲油,“最好是。”
    这个女儿,怎么看怎么古怪,尤眉兰深深皱眉,会怀疑她整天去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是不是吸毒了。
    “苏冷,你最好审视一下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得起你爸吗?”尤眉兰的话让苏冷笑了,“您放心,违法的事我不会干,从小到大爸爸是我的骄傲。”
    “那你呢,你没有成为他的骄傲。”
    苏冷慢慢停下手里动作,微微抬起头,却不是看尤眉兰,若有所思一般,“所以我选择复读。”
    提起这个尤眉兰就心绞,忍了忍再次开口:“我还是想和你好好谈谈这件事,你要知道女孩子的青春是很短暂的,再读一年不确定因素太多了,而且你必须承认你就不是能沉下心投入学习的料。妈妈身边朋友同事他们的子女,有太多复读到头来考得还不如第一年的先例,如果真是这样呢?你打算怎么办?再读一年吗?”
    “可你也必须承认我明明可以考得更好,我和你不同,‘冒险’是我人生的主旋律,而不是试都没试过就用大多数人的结果去预期我的成败,这太可笑。让我拿超过重点线二十分的分数去念一个普通一本,或者是一个二本学校的王牌专业,我不甘心。”
    苏冷说着说着突然笑了,偏头轻嗤了一句:“我和你说这么多干嘛,你只会觉得我浪费钱又浪费时间,在你眼里,我就是习惯呆在舒适圈的懦夫。不过我先申明,接下来一年我不会回家住,你如果觉得家里只剩下你一个女人经济会有压力也大可不必。毕竟……”
    苏冷笑吟吟地托腮,“爸爸留下来的钱,法律意义上而言,我、你还有爷爷奶奶都是第一继承人。如果你觉得你和他早无夫妻情谊了,花得不心安理得情有可原,可我不会,我亲爸留给我的钱,我会每一笔都用到刀刃上去追逐我的理想人生。”
    尤眉兰一张脸渐渐崩漏出颓然情绪,“你已经成年了,该给你的那部分自然是你的,只是你从小花钱大手大脚,我希望你早点成熟长大,毕竟,步入社会不会再有人像你爸那样无条件宠你、纵容你。”
    一只鸟急遽飞过,振翅打到窗户制造巨响,苏冷眼睛红了,表情冷淡,“废话,我已经成年了,爸爸遗产给不给我本来就不由你说了算。我只是可惜,你今后会拿着他留下的钱嫁给另一个男人。”
    尤眉兰细眉紧蹙,却没有精力再和她吵了,“今后的事谁也说不准,你爸刚走,我不会考虑这回事。”说完起身要走,苏冷突然转头,牙根都要咬碎,可眼睛是笑着,“是吗,我以为你会着急去做别人的妈妈,毕竟我已经成年了,你在我身上,找不到任何做妈妈的乐趣。而且我成绩不拔尖,又叛逆,你肯定巴不得去做一个成绩优异又会撒娇的人的妈妈。”
    原本以为,再恶心、再刺眼的画面都领教过了,实话实说又能有什么?苏冷就是要尽情嘲讽,想看这个女人能虚伪、绝情到什么程度。
    可最后,发烫的脸颊还是淌过一阵没有余地的清凉。
    “苏冷,你是浑身都是毛病,可你记住,我羊水破的时候,你爸不在,你是我熬了一天一夜同时还要承担自己成为寡妇、让你成为单亲孩子种种风险和压力生下来的。”
    苏冷刚做好的美甲断嵌在掌心,喃喃开口:“是吗,那你真伟大。”
    尤眉兰头也没回,“所以你成长为今天这个样子,很难不让人痛心失望,会让我怀疑当年冒生命危险把你生下来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如果不能对你的人生负责,毫无疑问,我也是失败的。”
    换作往日,苏冷肯定要跳起来砸东西,吼回去“你他妈就没有对我负过责”。
    以及,她成长为什么样?她觉得自己他妈成长得好好的,没有男人不喜欢她,只有一群善妒、自私、虚伪的女人将她视作宿敌。
    可如今,苏冷什么都没说,任身后那扇门开了又关,她重新面向镜子,重新上了一层底妆。
    游其森在楼下等苏冷,回忆十分钟前他被陈阿姨招呼进来和尤眉兰碰个正着的场面。
    她的母亲,游其森无法提起好感,可同样的,他无法做到像苏冷一样对对方嫉恶如仇。
    “阿姨。”
    尤眉兰亦是礼数周全,不忘叮嘱陈阿姨把水果切了给两个小孩吃,可临走前,她突然开口:“苏冷要复读的事,你知道了?”
    二中复读班是他陪苏冷去报的。
    “怎么,你们约定好再来一年吗?”
    游其森从容对上尤眉兰目光,如实回答:“我会留在淀城上大学。”
    尤眉兰笑意很轻,她何时都是温柔和善的态度,可难以想象,她对丈夫、女儿进行长时间冷暴力。
    “你们谈朋友,我知道管不动也不想管,毕竟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可我还是希望,苏冷义无反顾选择重来一年,结果会尽人所愿。”
    话足够直白,游其森瞬间领悟,“二中复读班要求所有人住宿,军事化管理,阿姨您放心。”
    “好,你随意吧,她应该马上就能下来了。”
    苏冷扑到游其森怀里的时候,鼓着两腮质问他是不是在想别的女孩子。
    游其森没立马回答,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这让苏冷更恼火,正欲发作,少年丢开遥控精准覆住她亮晶晶的唇。
    一番温存,依依不舍离开时,游其森摸着她小耳朵嗓音低沉:“陈阿姨不在。对不起苏同学,弄坏了你唇妆。”
    苏冷两颊泛透出比腮红更性感的粉,趴在他怀里反手去揪他耳朵,游其森很快认输,“拍完照我们去选狗狗?”
    “好啊。”
    游其森还是有些不甘心,“真不要我陪你,免费的摄影师都不要?”
    苏冷笑:“你别不开心,我和她们说好了,女生局,大家都不带男朋友的。”
    游其森把苏冷送到学校,正好碰到其他人,“苏冷你是不是忘记我们说过什么啦!”
    “他只是司机。”苏冷手从游其森肩头离开时高喊一句,快速跑开,不忘回头冲他狡黠一笑。
    她真漂亮。
    重新涂过的唇饱满红艳。
    游其森散漫搭在车头,看几个身材纤瘦打扮靓丽的女孩子有说有笑走进校门,许久,他点了支烟,直到苏冷彻底消失在视野,他顿觉内心空洞,有种不可言说的孤独与落寞。
    安静空荡的校门口,突兀停有一辆劳斯莱斯。
    男人骨子里爱车表如命,这两样东西,能完完整整彰显地位财富。
    游其森下周准备考科目叁,他和初中哥们儿一切去学的车,休息时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以后要买什么车。
    苏冷每天行程安排满得不行,尽情玩,趁大家离开淀城前,趁她进复读班前。酷暑的天,她怕晒黑,名都报了只去一天车都没碰就放弃,笑嘻嘻丝毫不心虚:“你会开就行!”
    游其森没逼她,犹记得去年冬天,他到小镇接她,在车里他抱着她她都在抖,眼睛死死闭着,手没离开过把手。
    哪怕她一辈子学不会开车也没什么。
    慢慢吞云吐雾,游其森环顾一圈安静的门口,耳边却怎么都萦绕有盈溢的欢声笑语。
    时间快到了。
    他和张金远一群人也约好打游戏。
    高个子问苏冷:“苏冷你真打算再读一年,而且还去二中?”
    苏冷漫不经心撩了撩长发,专注摆弄相机,“你们录取通知书都到手了还问我这个问题。”
    “先在操场拍怎么样?”
    苏冷笑了一下,“你想先在哪里拍就先拍哪里,谁让我欠你一个人情。”
    提起这件事,高个子有些想不通,“上次生日会那事,你为什么不干脆让沃寒露一直误会是我和体委串通要让她难堪。该不会是觉得对不起我,怕她记恨要报复我吧?”
    后来,沃寒露找体委对线,得知是苏冷把她曾经说过体委的坏话传出去。
    扬言要找人搞死苏冷。
    苏冷没当回事。
    沃寒露这个人,做了两年朋友,苏冷和游其森都很了解她。首先,她没江湖朋友,其次她没有那个胆。
    苏冷当众念李尤尖的日记,拆穿她破坏人家感情,她永远都得不到心仪少年的倾心。
    只这两点,够让沃寒露崩溃了。
    “我就是想让她知道被信任的人背刺是什么感受。”
    沃寒露没找人教训苏冷,两人在微信上彻底撕破脸。
    沃寒露承认当初她发朋友圈屏蔽季见予是刻意为之,她看出焦璐对季见予有意思,就故意引导焦璐发现苏冷瞒着季见予去酒吧的端倪,从而通过那条朋友圈挑起矛盾。
    包括苏冷在酒吧和陌生男人接吻的照片,也是焦璐拍摄和她商讨后上传到论坛的。
    那晚,沃寒露也和焦璐一帮学弟学妹在上岸。那时候,沃寒露笃定照片放出去,季见予不会放过苏冷的。
    那就好,这两个撮合谈时边和李尤尖那个穷酸女的烂人,早该身败名裂了。
    明明是她和他们两个人关系更好,可苏冷也好,季见予也好,都更偏向李尤尖。沃寒露不信两人阅人无数一点察觉不到她对谈时边的心思。
    只有一种可能,这对烂人故意视而不见,看她像小丑。
    凭什么她得不到谈时边,苏冷却能和季见予甜甜蜜蜜。她这么优秀,谈时边却注意不到她,苏冷四处留情不懂珍惜,却连季见予这种浪子都能为她回头。
    苏冷玩弄着相机带子,突然摩挲到上面有一只小狗挂件,她低头一看,思绪宕机。
    这台相机,是当初季见予为了让她不去给阿力拍照买的。
    莫名想笑。
    陈弥说得对,她和他分手,财产很难分割清楚。
    说不定季见予洗澡前随手拿一条内裤,也是她给他买的zimmler
    但他极其可能宁愿不穿。
    她们几个今天都穿的短裙,白莹莹几条美腿在阳光下发光,在操场尽情摆姿势,随手一拍就是青春画报。
    “我靠,苏冷你太绝了,你要不闯荡娱乐圈去吧,我们给你应援。”
    苏冷今天戴的假发,但丝毫不违和,乌黑垂顺及腰,莫名和高叁前她深入人心的形象重合了。
    拍完这组,苏冷喊累,慢吞吞往回走,“也不是不行,我们可以组个组合,绝对人气爆棚。”
    笑作一团。
    几人要去小卖部买水,继续往前走,苏冷跟在最后面,查看刚才的成片。
    阳光有点刺眼,白花花一片疯狂曝光,苏冷心头躁躁的,一手遮到额头上,一手拢住屏幕。
    “哎,苏冷你就仗着自己晒不黑是吧……”
    不知不觉,苏冷落她们一截,停下脚步,忽然转身。
    无云蓝天下,万物清晰度突然拔高,绿的树、金色标语、红的跑道,偶尔有叁叁两两返校领通知书的悠闲行人。教学楼很安静,在烈日下一半是阴凉一半是明亮,西南角栏杆后,空荡荡,只有某班级挂在门口的红旗一角悠扬飞舞。
    苏冷眼睛里的镜头,分明框进来两个白衣少年。
    一个像季见予,一个像游其森。
    只有背影。姿态惬意自在,意气风发的英俊潇洒。
    如同每一个课间,男生们都喜欢站在走廊,吵得不行,好像没有任何烦恼。
    谈天说地,看隔壁班的漂亮女孩。
    那层楼是高二教室。
    其他人继续走远了。
    游其森今天穿的是黑色,网吧打着游戏。
    那个人,在美国。
    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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