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九八年恭陵被盗么。”魏达理问了我一句。
    我记忆中似乎是听说过这个事情,但是又记不清楚,于是摇摇头。
    “唐恭陵,娘娘冢,北宋王山墓,这些都是他做的,我在湘西学艺的时候,我师傅他老人家是这行当内的泰斗,据他说这个张少侠的父亲张昆志本是那大军阀孙殿英手下的一名副官,盗慈禧墓时得到一张堪舆图,乃是宋朝神人赖布衣的遗作,其上所绘的是帝王将相的坟冢所在,四七年孙殿英倒台,这张昆志便如果着散兵回家,凭借着这堪舆图十几年内盗掘的古墓不可计数,成了北盗首屈一指的大佬,所得的珍禽异兽大多都让他通过香港走到了外国,有道是有钱就有势,张昆志通过这盗墓起家,仅仅几年的功夫就成了河南的地下土皇帝,风头穷极一时,只是这枪打出头鸟,这张昆志嚣张跋扈,他的座驾上街比省长的还要嚣张,没过几年便被整,只能孤身逃亡美国,他儿子张少侠便继承这片家业,可是有一说,这张少侠自小便是跟着他爹翻山盗岭,眼力和功夫远比一般的盗墓贼强得多,而且心狠手辣,他爹走后这张少侠经营这摊子游刃有余,相继又干了几次大买卖,只是他也是贼胆包天,那唐恭陵是明面上的大墓,他也要染上一指,当时弄得十分轰动,称二·一五大案,这张少侠直接就被送进了局子,张家又上下打点,这张少侠才勉强捡了一条命。”
    “那后来怎样了。”我问到。
    “前几年听说出来了,只是当时我已是金盆洗手,对那些下三滥的行当已是不过问,咱们这行损阴德,能不干了还是不干了。”魏达理长叹一声。
    “只是,那九鼎图,又是什么东西?”
    魏达理瞥了我一眼,说到,“九鼎图,相传是大禹建立夏朝时所铸九鼎的分布图,宋史上曾经提到说“夏鼎像九州,山经有遗载。”人们现在见到的九鼎图,多是按照山海经的残本想象的,而这九鼎图的原本据说在秦亡时被胡亥割成四块,分别交与予大臣带出宫去,其中有一块落到隋文帝手中,之后藏于莫高窟的藏经洞内,清末八国联军侵华,大量的文物流失,其中这九鼎图的一角据说是被一个意大利人得到,带出了国外,至于这两者之间是不是同一块,现在还说不好,不过这九鼎图藏着的玄机那可大了去了,就仅从山海经残本上所记载的来看,这上面可能也是包含着也是关于人类文明起源的秘密,如果有幸得以一见那也是不枉此生了。”魏达理说到。
    听他神乎其神的这么一说,我倒还突然对这东西提起了兴趣,不过一转眼又看见我们脚下的这两具尸体,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这两个人是张少侠派来跟我们联络的,他们现在死在这里,咱们如何是好,倘若真如你所说那张少侠是个手眼通天的角色,那咱俩这不是惹了大麻烦么。
    ”
    魏达理听我这么一问,呵呵一笑,说到:“就这个地方,死个人都没处找去,要不了两个小时这沙子就把他俩全埋了他知道这俩人是怎么死的,倘若他真是想跟我合作,那他得自己过来跟我说,这就是瞧不起人。”魏达理嘴角一拉,冷笑道。
    只是他这番话虽然说的底气十足,但在我看来,却是有些不寒而栗,知道魏达理这样有恃无恐的说话我才意识到,原来在没有法律约束的地方,人的性命真的是犹如草芥一般,我很奇怪我为什么没觉得愤怒,或许是因为我内心最底处的懦弱亦或是已经逐渐看惯人性最阴暗的东西,或许在之前我还会红着脸反驳,只是到了现在或者之后,可能都不再会了。
    因为在甲子坪山下,老朱头就是那样被当做弃子丢掉的,那是我的一个结,如鲠在喉。
    我和魏达理搜索了那两个人的衣服,发现了不到两百块的现金和一张建设银行的银行卡,王散纸外套的内兜里还有两个像是鼻烟壶大小的小瓶子和半包大前门,魏达理说那里面装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索性也就丢到了一旁。
    我们两个准备顺着原路返回去,只是这么浓的雾,走路也格外小心。
    我始终还是没想明白陈三平为什么要引导我来这里,他到底是想在这里借刀杀人取走我和魏达理的命,还是想让我们在这里得知有关九鼎图的下落,或者是他还有别的企图,我想不通。
    只是我走着走着,就觉得鼻腔里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而且那种味道越来越浓郁了,像是走到了某个屠宰场里,我有些慌张,左右看了看,发现这就是我们来时的路没错才又提心吊胆的继续往前走。
    很幸运的是之后的路程倒是相对平稳,没在出现什么幺蛾子,我跟魏达理找到了来时我们停靠在镇子外的那辆破面包,我们两个坐到车上正在嘀咕着这陈三儿唱的到底是哪出,一抬头却只看见那村口的浓雾中人头攒动,我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揉揉眼睛定眼一瞧,还的确是有很多人正在朝我们走过来,见了这场景我心里一惊,心里明白估计这些不知是人是鬼的玩意儿应该不是什么善茬,魏达理一脚油门我们直接就窜了出去。
    顺着来时的路往回开,只是就觉得我们的车窗外面,也有数不清的人,虽然车子一直再向前开,但是我总觉得我们车窗的外面有几十支手在不停的敲打车窗。
    但是还瞧不见人,我有些心悸,招呼魏达理开的再快些,魏达理的脚死死的踩住油门也不敢松开,我们两个几乎就像是一道光一般逃离了这个诡异的镇子,也是出奇的奇怪,面包车开出镇子约有那么几百米的时候,我再回头看那个镇子时却只看到了漫天的黄沙,几十秒之前还几乎都要让人窒息的浓雾根本就没了踪影。
    我们两个一路无言,因为那个景象除非是亲身经历过,否则很难用言语形容那种从内心最深处生长出来的那种恐惧感,我们的车在半路抛锚了,连续的风沙颠簸让这辆破旧的面包车承受不住了,所幸车抛锚的地方距离我们出发时的那个加油站不远,此时的我们已是又饥又渴十分疲惫,返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漫天的黄沙仍然没有任何要退去地迹象。
    我推开那扇门时已经是没有力气了,堂屋里的沙子已经没过我的脚面,我跟魏达理稍微洗漱了一下,正准备去寻找些吃的,只是一扭头,发现昨天夜里他们喝酒的那张小方桌上,似乎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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