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巡逻的话,民兵队也都在巡逻,直接让她们留意一下儿有没有打人的声音不就完了,怎么还非要让我们也出去巡逻?”

    听他这么问,秋穆又戳了他的脑门儿一下儿:“民兵队和夫男会巡逻能一样吗?人家主要是在村子的外围巡逻,防止游荡的特务潜入村里,这活儿弄不好可是有危险的,她们巡逻都得带着枪。而夫男会是在有住家的地方巡逻,一群男子也不敢让你们去危险的地方。”

    丁凤仙点了点头,似乎是终于明白了。然而他刚要转身离开财粮主任办公室,却又转过头问道:“哎,如果我也想要枪,那可以吗?”

    秋穆正端起碗要喝水,听他这么说差点儿没把水吐出来:“你字儿都写不好,还想拿枪呢?”

    丁凤仙不满地瞥了她一眼,转过身却一步一跳地走了出去,还语气欢快地嘀咕着:“枪这事儿找财粮主任不行,我得找村长去……”

    注释:

    1当时北方农民的房子房间都较小,但一户可以有许多间。根据《翻身》记载,当时一个贫农家就可以有十几间房。

    ☆、第六十章:组织生产

    别看按照规定的法律,丁凤仙已经过了能嫁人的年纪,但实际上却还是孩子心性,总想着能做出一件漂亮的“大事儿”来,却很多时候不太能切合实际。

    夫男会还没成立几天,丁凤仙倒是参与巡逻了,却又提议要给夫男会的委员配枪,还找到村长张兴满那儿去,让全村公所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了。这可把委员里那两个老爷子吓坏了,夫男主任高如莲连忙举行了一次委员会投票,以九比一把这个提议否决了,才没有让群众怀疑夫男会已经成为一个男人反过来实施暴力的组织。

    原本反对成年女人在家里的“家长”地位就是与逆了传统封建思想的,这要是让男人反对女人的组织都有配枪了,还不得让大家以为要翻天?丁凤仙也明白了,他想要做“大事儿”不能往这方面想,虽然他觉得民兵队很帅,但村里大多数男人并不想像那些民兵队员那么帅。

    然而他想要做“大事儿”的想法并没有因此而被磨灭。没过多久,丁凤仙又琢磨出一个点子来:夫男会不能搞防卫,但却可以搞生产啊!之前北山爹带着村里的男人们给八路军做衣服,就是一件很有意义的“大事儿”,而现在有了夫男会,组织起村里的男人就更容易了,他们肯定也能做得起来类似的事儿的。

    丁凤仙这回长记性了,没有直接去找张兴满,而是先找高如莲商量。

    高如莲听了他的想法,思考了一下儿,却觉得这个想法挺好的。这种大家一起干活儿的活动既是促进生产,还可以增进村里男人们之间的联系。之前那些小夫郎们之间虽然也串门儿,但一般都是几个熟人之间来往,而和村里住得更远的人没有广泛的交流。高如莲觉得,如果能组织起这样的活动,让村里的男人们之间联系更紧密,也能更方便夫男会进行制止女人打夫郎的工作。

    而且,对于村里的许多像他自己一样的寡夫而言,由于他们家里没有成年女人,在种地这方面就很受局限,因此生活水平也压得很低。然而如果能有大家一起搞生产的活动,这些寡夫就能够从这上面获得额外的收入来养活自己和孩子。而对于那些有妻主的男人而言,高如莲觉得如果他们能够在外面挣到一些粮食,也能让他们的妻主对他们更尊重,至少也要让那些女人们知道,男人并不是白吃白喝她们的。

    于是高如莲便把这事儿拿到夫男会委员会,让大家一起讨论:能不能组织全村的男人一起搞生产?该怎么组织、搞什么生产?

    由于之前有北山爹组织大家织布、缝衣服的先例,这两个问题都不难回答。北山爹也在委员会之中,所以很快便决定了下来,这一次由夫男会组织村里的男人们织布,继续让北山爹来当这个领头者1。

    夫男会办了一个织布学习班,每天下午在村公所的院子里,由北山爹来教大家织布。他们收录学员是按照自愿的原则,而且不要学费,只是要求学员在学会之后要织出布来,而这些布卖出去之后,挣来的钱还是归学员自己。

    至于记账方面,夫男会也没有麻烦村公所的财粮主任,而是找了自己的会计。王高从的弟弟王飞凤这段时间在村公所的食堂学做饭,因为上过一年半私塾的缘故,他会写简单的字,也会算数,所以夫男主任高如莲就请他来当夫男会的会计,专门来记那些织布班的学员每人织了多少布、卖了多少钱。

    丁凤仙有时候看到王飞凤记账,惊讶地发现他做加减法计算比秋穆还要快。原来,王飞凤在私塾学过用算盘,再加上生在地主家又时常有些记账的工作,他虽然是个男孩儿,但对于这些加加减减的还是比较熟练。

    而秋穆尽管是接受了高等教育,但高等数学对于四则运算的速度反而没那么看重,要不是她做生物学研究需要经常进行统计,估计计算速度还会更慢。并且她之前都是习惯于手摇计算器,到丘阳之后只能拿手算,当然不如人家算盘算得快。好在她来到丘阳之后也呆了小半年,计算逐渐熟练,速度也慢慢提高了。

    不过秋穆会用线性规划等其他方法对数据进行处理,这也算是她相比于农村一般的账房先生的优势。然而客观地说,这些技术在处理丘阳这么多人、这么多因素混杂在一起的问题时优势并不明显,倒不如张兴满她们的“土办法”——不要把每件东西、每块儿地对应给个人,而是给东西和地分好级别,然后安排群众自己去挑、自己去换。

    这也是一种整体论思想的体现。要想由一个“全知全能”的设计者给每个人分配好东西和地,那是非常之困难的,就算是对于最简单的情形,n个人也需要n维的线性空间2。然而每个群众个体都能有意识地维护自己的利益,因此把分配的权力下放给群众,让群众自己决定分配方式,按照这个博弈的思想就应当能得出最接近合理的分配方式,并且还不失灵活性。秋穆不得不承认,她在丘阳的这四个月里虽然也做了许多工作,但更多的却是学习了这些看似“土”却实际很有用的办法。

    然而,虽然王飞凤算得比村公所的财粮主任要快,但却从来没人质疑过财粮主任秋穆的能力。毕竟,王飞凤是地主成分,而且还是个男孩儿,就算他现在划分阶级应该算是中农了,村公所的其他人也不会接受让他当什么干部。

    并且大家也都认可,秋穆虽然算得比用算盘慢些,但也足够做好财粮主任的工作了。相比于计算得快慢与否,大家更关心的是村公所的帐能不能记得清楚、全面,在这一点上秋穆绝对是他们能找到的最靠谱的人选3。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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