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平城中,陶烁装作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他身材不高,长相却是过人,破烂的衣物穿在身上,半点无法掩盖他长相俊美的事实,搁在往日繁华的光景,他这样的人去逛窑子,有的是姑娘愿意白跟他睡,哪怕倒贴都不是问题。
    只是如今的襄平,早就没了灯红酒绿的烟花之地,在这饭都吃不饱的年头,谁还有多余的银两与精力去那些卖肉的女子身上发泄?
    先前还有青楼明码标价,楼中头牌的初夜不换银子,不换金子,只换一百斤粮食,这般廉价的头牌实在是丢青楼的脸,可即便如此,那个头牌硬是没把自己卖出去,最后饿死在房中。
    青楼头牌的初夜都卖不出去,更何况寻常窑子里的姑娘,近千个靠卖肉过活的女子,再也没机会过脱下衣服往床上一趟就等着数钱的日子,纷纷走上街头小巷,施展本事,只求换一口饭吃。
    可惜,哪怕送上门,还是没人舍得拿一碗稀粥换来一刻千金的春宵。
    陶烁摸摸腰间的干粮,心中懊恼无比,恨自己没有早点来这襄平,要不然光靠身上这点干粮,就可以和不少姑娘寻个僻静的地方做些不能见人的事。
    腹中并不饥饿,他却装作走路不稳的样子,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一双眼睛东瞅瞅西看看,既是在寻找那些可能还在求饭吃的姑娘,同样是在找某些东西。
    哪里人多,他就会往哪里走,因为人多的地方,打探消息最容易,也最不会引人注目。
    不过现在,他正尾随一个女子来到一处僻静地,看着那女子在野草堆里胡乱割草。
    没错,他是一个谍子,是望风楼的一员。
    几日以前,他跟着车晓一起运粮进城,再也没有出去过。
    记得那日进城之后,车晓打着还有粮食送来的幌子,跟着拿出与粮草等重银子的朱姓大户回到他家中,伺机打探消息。
    那被人称作朱老爷的大户也不知是傻还是天真,这样的乱世还敢搭棚施粥,行善积德。
    当时陶烁就劝他,财不露白,粮食也不能露白,可朱老爷不信,非要去救济穷苦人。
    这一救,把全部身家都救了出去。
    就在他们住到朱家的第二晚,几百人冲进朱家,把粮食和银钱洗劫一空,没给善良的朱老爷留下半个铜子,一口粮食,唯一庆幸的是,那些人劫财不劫色,没有对朱老爷如花似玉的女儿下手。
    朱家一门上下死绝,倒不是别人动的手,正是望风楼楼主车晓,为了方便行事,他一爪一个,将一门老小七八人全部弄死,埋在朱家大院中,刚好嫁祸给那些抢粮的人。
    陶烁不可怜朱老爷,人要是饿着肚子,什么事干不出来,朱老爷也是傻,干这样的蠢事。他只是有些惋惜那如花似玉的女子,只觉车晓半点都不怜香惜玉,对这样的女子都能下死手。
    一想到那女子的模样,陶烁忍不住摸一摸胯下,只是又想到那女子的尸体就埋在院中,色心立刻消去大半,嘴里念叨着:“朱小姐,动手的可是咱楼主,你可千万别找我啊!”
    正念叨间,前方遮着面容的女子突然惊叫一声。
    陶烁顿时回神,急忙上前,这个女子他可是跟了两三日,第一次撞见的时候还是在太中大夫宣赞的府邸前,当时这女子背着半筐野菜,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好几样有毒的野草都混在里面,还是他好心帮女子分拣出来。
    陶烁一眼便看出这女子不是穷苦人家出身,跟了一日后确定这女子在宣赞府上地位不低。
    平日都是从市井小民处探来消息,能用的根本没多少,少部分有用的也难辨真假,这次遇到宣赞府上的人,陶烁当然不会放过,打定主意要从这女子身上套出一些消息。
    堂堂一个太中大夫,四品上下的官,知道的总比寻常百姓多,况且宣赞主张投降,没准还与赵计元有些联系。
    小跑到女子身前,陶烁关切道:“怎么了?”
    女子面带白纱,看不到容貌,右手按着左手出血的手指,奇怪道:“又是你?”
    见着出血的手指,陶烁二话不说,蹲下身子将手指含在口中,这般轻佻的举动惹来女子大怒,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大喊救命。
    陶烁不闪不避,他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不管什么样的女子,都不会真的与他置气,到头来都会默认他所有出格的行为。
    这是他从小到大揩油总结出来的经验,同村的女子大部分都被他拉过手,小部分和他作过嘴,还有那么一两人和他钻过小树林。
    别人学着他四处揩油,到头来不被打个半死,都会被骂个狗血淋头,只有他没吃过亏。
    这就是长得好看的本钱,陶烁知道该怎么利用。
    果然,女子打过一巴掌后,感受到手指不再流血,知道眼前人又在帮她,看着那好看的面容,终是没舍得打第二巴掌,羞红的脸颊几欲滴水,呆立原地再也不敢喊叫。
    良久,陶烁意犹未尽的舔舔舌头,邀功一般抬起不再流血的手指,“看,不出血了。”
    女子慌乱的抽回手,吓唬道:“你可知道我丈夫是谁,你这样做,我让我丈夫砍了你的狗头。”
    “不就是个宣赞么,我当多吓人,我爹可是和程再幸有交情,你让宣赞动我试试。”陶烁瞬间知道这个没心机的女人身份,也不怕牛皮吹上天,傲然道。
    “你知道?你是谁?”女子仔细瞧着他,实在想不到北周青年才俊中有他这么一号人,破破烂烂的衣服,也不像大富大贵的人家。
    “夫人别管我是谁,这几日见你天天出来挖野菜,想必是府中无粮,像你这般精贵的女子,如何能遭这份罪,那宣赞真不是个东西,就是他自己出来也不该让你来啊!”陶烁神色悲痛,好似真的心痛女子一样。
    一句暖心窝子的话说的女子眼泪直掉,自打上次宣赞主张投降,在这襄平城里早就成了过街老鼠,哪里还敢出门。眼下北周缺粮,朝中大臣都在缩减俸禄,唯有自家丈夫不是缩减,而是直接克扣,已经两个月没有领到朝廷的俸禄,家里早就揭不开锅,连下人走完了,只剩下一个在府上很多年的老奴,还要替宣赞四处奔走。
    陶烁见不得女子落泪,连忙替她搽眼泪,刚刚抬手,又听得她肚子咕噜一叫,连忙从腰间掏出一点干粮,“饿了吧,来先吃点东西,这些野菜不顶饿。”
    已经吃了半个月野菜的女子一见到粮食,哪怕还没有手掌大,仍是立刻止住眼泪,口水直流,努力保持教养道:“这可使不得,我要是吃了,公子吃什么?”
    陶烁一拍腰间,“没事,我这里还有。”
    腹中的饥饿战胜理智和教养,女子快速抢过干粮,顾不得什么吃相,掀开面纱直接往嘴里塞,三两口就把不多的食物吃的精光,那点粮食明显填不饱肚子,她楚楚可怜的看着陶烁,希望这个好心的公子再施舍一点,她觉得这种时候腰间还有干粮的人,肯定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见女子上钩,陶烁眼角冒出一阵得意,又掏出一点干粮,递给女子,明明袋中干粮足够一个壮汉两天的份量,他偏偏就只掏一点。
    女子飞快的吃完,又一次可怜的看向陶烁,要是没有这几口干粮,她还不会觉得如此饥饿,因为她的肚子早就饿习惯了。
    但是这两口吃的却把那久违的饥饿感完完全全释放出来,现在的她觉得自己能吃下一整头猪。
    陶烁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这是张先生特意为这次北周之行提过的事,早前他还不太明白,现在这个女子的表现,简直和张先生所描述的一模一样。
    想起张盼在望风楼成立那日特地将他们两百人聚在一起,讲了许多闻所未闻的新奇东西,陶烁突然觉得自己大概有机会去一一验证。
    这一次,陶烁掏出一块干粮,和手掌一般大小,看得女子眼冒绿光,劈手就抢,“快,快给我。”
    “想吃么?”陶烁躲开女子的手,伸手按住女子的肩膀,将干粮在女子眼前一晃,快速收回身前,期间女子抬手要抢,却是没有他快。
    “快给我,快给我,我求求你快给我。”女子几乎哭出声。
    陶烁奸笑道:“给你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天底下可不能白吃东西,你要拿东西来换。”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快把吃的给我。”
    “哈哈。”陶烁一手拿着干粮,一手指着自己胯下,“你肚子饿,我这里饿,我有你要的,你有我要的,各取所需怎么样?”
    顺着手指看去,女子登时羞红脸,狠狠咽了咽口水,怒道:“你这登徒子,滚。”
    当下弯腰,准备继续割野菜。
    陶烁也不拦着,只是就地坐下,拿着干粮在鼻子边嗅个不停,“真香,真香,这可比那野菜好吃得多,最关键是它顶饿,我这里还有好多,你真的不想吃?”
    女子强忍着看向干粮的冲动,往远处走,要避开这个坏人。
    只是,女子走一步,陶烁跟一步,时不时故意将干粮递到女子眼前,“真不吃,不吃我可吃了,今日出门带的不多,再想吃可就得去我家,我家里还有大半个房子粮食,够我吃好几年的。”
    女子加快脚步逃,他也加快脚步,诱惑道:“想一下,大半个房子,我们两个人吃,多好,只要你衣服一脱,以后每天都有的吃,每天,是每天哦!每天都可以吃饱,不用饿着肚子。”
    女子脚下一顿,再想迈步已是千难,那每天都可以吃饱的声音犹如跗骨之蛆,扎在她的心房不挪地,压着她迈不动脚步。
    “想想看,襄平头牌都只卖一百斤粮食,还都没人乐意出这个价钱,那些街边求着与人欢好换一口吃食的女子,你也不是没见过,这样的世道,女子贞洁还能比粮食精贵?你不吃,有的是人想吃,只要你一走,我立刻就去再找一个姑娘,回头就是你想吃,怕都没这机会。”
    “宣赞那不成器的东西,喂都喂不饱你,你还跟着他做什么,你好好看看我,要长相有长相,要家世有家世,要吃的有吃的,你以为我这几日跟着你干什么,还不是因为喜欢你,只要你愿意跟我,以后绝不会饿着你,想想看,你怎么都是赚的。”
    陶烁的声音一刻不曾停下,不断蛊惑着女子,也不断攻破女子心中的防线。他倒不是真的喜欢这女子,不过只要能达到目的,说几句不要钱的好听话,吃不了亏,上不了当。
    女子摘下面纱,露出还算精致却谈不上绝美的面容,三十上下的年纪,皮肤被饥饿折磨得没有半点光彩,红着眼道:“你喜欢我?你会娶我么?”
    眼见女子动摇,陶烁趁热打铁,“当然,我发誓,我一定会娶你。”
    心中却又补下一句,“如果你能活着的话。”
    道德的底线在找到理由之后变得不值一提,女子心中不断欺骗自己道:“我是因为他喜欢我,不是因为吃的,不是因为吃的。”
    被自己的谎言蒙蔽,女子垂下头道:“你可不能反悔。”
    “当然,当然。”陶烁一把抱起女子,跑到一处偏僻的草丛里。
    轻轻将女子放下,陶烁开始扒女子衣裙,女子死死抱住,盯着陶烁腰间,“给我。”
    爽快的递出干粮,女子立马松开双手,抱着干粮狂啃。
    陶烁懒得再去脱衣,直接将女子翻过身,让她像狗一样趴着,从后面脱去女子裤裙,提枪上马。
    眼中只有干粮的女子噙着泪水,大口大口吃着东西,任凭男子在身后耸动,丝毫体会不到此刻做的是人间一等一的妙事。
    云雨之后,陶烁心满意足,解下装着干粮的袋子,全部丢给女子,“现在我还不能娶你,程将军一直担心宣赞有二心,把你知道的事全部告诉我,等我助程将军拿下宣赞,治他死罪,到时候,你便可以与我双宿双飞。”
    肚子未曾填饱的女子全然不管赤裸的下半身,急忙捡起袋子,打开一看都是干粮,欢喜的掉下泪水,一把抓住干粮往嘴里塞,嘟囔道:“我说,我说,什么都说。”
    半个时辰后,陶烁起身离开草丛,激动的握着拳头,“今日你回去多从宣赞口中问问,看看能不能把那几人是谁问出来,明日再来此处,到时候我会再带吃的过来。”
    走出十几步,他又回头看看女子,见她穿好衣物,弄好头发,小心捡起掉在地上零碎的粮食,逃离草丛,这才放心的离去,嘴里欢快道:“徐将军,这个消息该是对你有用才是,为了这个,我可是用了美男计出卖色相,你可得好好谢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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