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假期过得飞快,因为疫情他们高考时间往后推迟了一个月,这才得以被允许参加今年的校庆,往年高三生只有上台表演者才有机会去观礼。
    这导致返校的人群声沸鼎盈天,穿过每一个窗户时,都可以听见关于这次上台人群的讨论,这一路周夏不知道听见了多少次林烨的名字,看来林烨那张脸确实很招小姑娘啊。
    这三天,周夏没迈出去大门一步,连去拿外卖都要在可视摄像头里看半天,确定林烨真没悄悄跟来,她才会去开门拿。
    果然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同意林烨当时的勾引,这下好了,引火上身,明明都有在故意避开他的告白了,却还是被他找到了机会,周夏现在心里一万个懊悔,但又夹杂着一种隐秘的欢喜,漆黑的胸腔里,有人细致地拂去满地的垃圾,一点一点为她重现昔日风采。
    周夏第一次接受到这种莫名的情感,她的心脏在一点一点融化,她又惧怕这种情感,害怕自己无法抽身。
    她本来很担心会不会一来教室就被林烨逮住,还好他有演出压身,一早就被他的队友王闫成押送去练习了,不用直接面对他,周夏的心跳终于平缓了下来。
    礼堂,彩排厅内。
    王闫成:“哥们,你走点心,哥还指望着靠你大出风采,一举留名呢。”
    王闫成:“前几天不是还弹得好好的,今天你光这几分钟里,已经弹错三个音了……,想什么呢。”
    林烨沉着脸坐在钢琴凳上,思绪早就飞走了,手还在继续弹着,听起来一点都不像过了钢琴十级的模样,硬生生弹出种摧枯拉朽感,旁边的小提琴手王闫成都快被他逼疯了,这一天天的脑子里全是女人,还能不能干点正经事了。
    王闫成一把拉开旁边的杂物,坐到了林烨旁边,一手把自己的小提琴放腿上,一手搭着林烨的肩膀,凑到他耳边,“哥们,我给你说一件事,保证你立刻就醒,想不想听。”
    林烨依旧没理他,王闫成也不在乎林烨理不理他,一个人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们放假前,吴奕华把周夏拐到学校隔壁那个小弄堂里去了,听说聊了很长一段时间,走的时候,吴奕华衬衫都乱了,领带也被扯了下来……,啊,你干吗!”
    “不是,我就实话实说,你有必要这么用力勒着我的脖子吗,快撒开点,我要喘不上气了,哎哎哎,我的琴!!!”
    在王闫成的奋力挣扎下,林烨总算是放开了他快要被勒断的脖子,“哎,兄弟,不是我说你,嘴巴怎么和你那脸一样呢,你喜欢她要说啊,主动出击,看看人家。”
    “我表白过了。”
    “表白好啊,什么,表白!”王闫成满脸震惊,“不是,你真去表白了,看你这状态,被拒绝了?”
    回答他的是很重的键盘盖落下的声音,得他明白了,“兄弟,劝你还是好好练习吧,吴奕华,我没记错是主持人,周夏一整晚都要看见他。”
    林烨:“……”
    在整个学校学生的期待下,校庆晚会终于开始了,学校对于这次百年校庆非常重视,礼堂前排竖着一个又一个黑色大炮,黑色的台子后,连大屏都安排上了,看来是卯足劲要借着这次校庆一举成名,在校历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周夏他们所在的班级很幸运,抽到了最前排,还正对舞台,连表演者的汗水滑落都清晰可见,一开始都是些温柔的节目,耳朵还没有不堪重负。
    突然,灯光全部变暗,白色的雾气升腾,隐隐约约出来两三个人群,先是表演了十几秒爵士,借着灯光极速闪烁,动感的鼓点四起,摧残着耳膜,街舞表演开始了。
    周夏正好坐在正对舞台,整个人处在水深火热之中,两旁喊破的嗓音,更是让她眼睛都睁不开,整个人都很晕眩,脑子里全是“好帅”,“啊啊啊啊啊”。
    这股躁动持续了很长时间,周夏一直都没能睁开眼睛,也不知道从第一次高潮后的主持人就换成了吴奕华,今晚他穿着一身西装,平时垂在眼前的刘海全部梳上去了,被造型师赋予上层次,眼尾上挑,唇瓣也被润得更粉,完全褪去了平时温润的感觉,反复抬起的手臂,由于被大屏的投放,肌肉清晰可见。
    他们班那群女生不满本班帅哥被他人觊觎,一个赛一个的大声。
    周夏感觉到灯光又变暗了,耳边这次终于不是动感音乐,小提琴悠远的声音响起,随着空灵的钢琴音加入,一只轻柔的手出现在半空中,抚平了刚刚躁动的人群。
    “我去,小瞧王闫成了,他这样居然真有几分姿色,都怪他平时太搞笑了,我都没有发现他的美貌!”
    “啊啊啊,可是我觉得林烨真的好帅,明明一本正经的在弹着钢琴,领带居然散乱,领口还微微敞开,配上他那张脸,为什么这么欲!!!”
    “冷脸酷哥穿得色情满满,却一本正经弹琴,对不起,我要入‘烨’教了。”
    “可是他们谈得是什么曲子啊,没听过哎,很温柔又很哀伤。”
    周夏在曲子进入高潮的时候睁开了眼,没想到林烨谈了自己的原创曲,当初他创作完,让周夏帮他评价,周夏听完整曲,给了他四个字,矫揉造作,林烨气得三天没理她,现在再听,居然听出了甜蜜感。
    晚会时间很长,周夏实在扛不住那种喧闹,在林烨表演完后,就提前溜了出来,在礼堂后门,有一处小门,其实就是被无数先人凿大的狗洞,她决定去那里透透气。
    居然有人先她一步来到了这里,一身西装,领带已经抽了下来,周夏在黑夜中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这位是谁,只觉得单看身高应该是一个男生,挺高的,既然这里有人,她还是找别的地方去透气吧。
    “怎么,不想看见我?”
    “吴奕华?”周夏转头看着他那身打扮,半天才喊出他的名字。
    两人沉默许久,周夏觉得现在这个情况,她还是先说话比较好,总感觉林烨周身的气氛很奇怪,好吧,她摸着良心说实话,她是害怕林烨再一次抱她。
    “呃,你今天很帅啊,也是有节目吗?我刚刚怎么没看见你。”
    吴奕华:“……”
    随着周夏这句话的落下,黑夜都沉了几分,她有眼力见的觉得气氛更压抑了,没想再寒暄,准备直接掉头就走。
    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得,她又被吴奕华给抱走了,还好这次还没捆手,沉默许久,没人说话。
    “你要没话和我说,要不先把我放开,抱在一起挺尴尬的。”
    吴奕华望着周夏那张脸,他没看出这个女人那里好,但又觉得她哪里都好。
    眼里没他是吗,眼里就可以看见林烨是吗,那他干点别的,是不是眼里就可以有他了,这一刻他内心里那些不能见天日的想法空前盛大。
    那会他刚下舞台,就看见周夏偷偷摸摸的像是要出去,反正他也没有后续主持了,于是抢先一步出来,在这里等她,想要不被发现,只有这里一直没装摄像头。
    他望着周夏的嘴唇,这里看起来很软,不知道亲起来软不软。
    周夏望着这张表情沉寂的脸,感觉他的皮下都在酝酿着大风暴,而且她也不是很喜欢别人碰她,第一次是没反应过来,第二次是被他的操作弄蒙了,这一次她不会再纵容他。
    看着那张越来越贴近的脸,吴奕华这是要亲她吗,周夏被这个想法震惊到了,曲肘很用力地顶上他的腹部,在吴奕华吃痛的间隙里,用力挣开了他的桎梏。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但是不管你什么意思,从今天开始我们不再是朋友了。”周夏说完就想走,吴奕华被她这一下弄得有点反应不过来,忍着痛想去追,却被一个更大力的压到了树干上。
    “没听见吗,你们没关系了。”礼堂后门没有关紧,里面五彩斑斓的光线,争先恐后地跑出来,在林烨脸上形成一幅瑰丽的图案。
    “她也没说过你们有关系,你怎么这么爱替她说话。”吴奕华被压着,声音也压着,整个人透露着一种疯批感。
    “那是她没告诉你,她是我女朋友,少觊觎别人的女朋友。”林烨说完,放开了他,像是怕他不信,一把搂过周夏,很用力的在她嘴上亲了口,颇有种炫耀的意味。
    林烨见周夏没反抗,都走开一段距离了,还特地偏头看着吴奕华又亲了周夏一口,极其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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