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珊垂下睫毛。
    原著里,晏琼池有说过他的遗憾。
    但没有明说。
    可从发展到现在已知的剧情来看,他的遗憾,是否就是青梅竹马的鱼阙死了,而他没有赶上?
    烦!
    你们两个到底在干什么?!
    又烦又焦急的白珊决定去往已经被封闭的烛玉京,敲晏琼池的门告诉他,别压榨可怜人了,捞一手鱼阙要紧。
    只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第149章 【天幕碎裂12】
    魔宫, 瑠火殿。
    争端远离魔宫,负责侍奉的魔侍走路几乎没有声响,整座巨大的宫殿倒是无端笼罩在死寂之中。
    见曜倚在床榻上, 微微侧着身,闭着眼, 表情痛苦。午夜时分, 平时嬉闹在侧的女侍都得闭声退下,只有过越一人能近前服侍。
    往常这个时候, 过越也该来了。
    百年前的那一刀, 把尚且是魔主殿下的见曜根基伤了,若是普通的雷便罢, 鱼斗雪不知道还使了什么法子, 使得它经过百年仍然不减。
    见曜夜夜生疼,痛不欲生时他总是要虐待过越, 虐待把刀捅进他身体里的女人。
    即便她已经死了, 即便她现在是个必须缝在男人身上才能睁眼的傀儡。
    每每一到这个时刻, 女人痛苦的声音便弥散在魔宫的长廊中, 魔宫的侍卫都要回避。
    过越不来,便显得这个夜晚寂静漫长。
    正当见曜疑惑时,门外传来吱呀一声,有人进来了, 脚步轻轻,朝着他来。
    他睁开眼, 只见重重的纱幔外, 站着一个人。迷蒙的剪影, 让他恍惚回到了很多年前的夜晚, 记忆里的身影和面前的剪影重合了。
    那个女人……
    “鱼斗……雪?”
    见曜不禁喃喃出声, 可身上传来的痛楚又在提醒他,鱼斗雪这个女人做了什么。
    “尊主。”
    在他迟疑时,纱幔外的人伸手轻轻撩开了朦胧的迷雾,走进来。
    面前的人可不就是鱼斗雪么?
    魔族少女常梳的十字髻,身穿窄袖小衣,绣花裙裤,腰身用麻带束了,外罩一件轻便的半袖褙子,窈窕玲珑,活泼清丽。
    她的模样……
    见曜更恍惚了。
    “你是谁?”
    “过越来不了了。”
    她开口说话,“今夜就由我来服侍尊主吧。”
    见曜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不是她。
    “是你?”
    他有些晃神地摇摇头。
    鱼阙令人给自己打扮成当年时兴的模样。
    魔宫之中,仍有不少见过鱼斗雪的魔侍活跃,她便请了那些妆娘给她梳妆,等梳妆好之后,见过她的妆娘们都纷纷表示太像了。
    太像了,简直跟那位大人没什么不同。
    好似又回到了当年。
    只是鱼斗雪大人脸上总是挂着笑,有时候和煦的笑,有时候又很坏。
    面前这位未免太严肃,不喜欢笑呢。
    “今夜,由我来服侍尊主。”
    站在床尾的鱼阙单膝跪在床榻,一点点朝他挪过来,见曜眨眨眼,看着她温顺如同猫儿。
    “过越怎么了?”
    看着窈窕美丽的少女停在自己跟前,见曜的喉头动了动,还是开口问道,“你把它怎么了?”
    “过越只是一个没有感觉的傀儡,尊主为何对它念念不忘?”鱼阙说,“我和它长得那么像,尊主为何不看看我?”
    这些年不是没有魔族进献与那张脸相似的女人来,但安抚作用最好的只有过越。
    它不会疼,不会叫喊,让它怎么样,它便怎么样,乖巧得很……重要的是,它是鱼斗雪的脸。
    “你要如何伺候本座?”
    见曜看着面前羞赧的鱼阙,从榻上支起身子,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襟滑落,露出大片疤痕的胸膛。
    鱼阙只瞥了一眼,又对上那双赤红的眼睛,弯眼一笑,风光旖旎。
    见曜不同于寻常男子的俊美,高大帅气,凌驾在众魔阵前时不愧魔尊风范,今日支在病榻上,被病痛□□,我见忧怜的姿态别有一番风流。
    “自然是……尊主觉得呢?”
    她挥舞着不安分的小手,就要往上摸去。
    但没摸到,被见曜抓住了手。
    魔尊到底是魔尊,清醒得很。
    “你在撒谎和演戏这方面,比那女人差很多。”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连色.诱都如此笨拙。”
    被识破了。
    鱼阙也不慌张。
    直直地看着他,和他对视时,空着的另一只手抚到了他胸膛,少女独有的馨香扑面,“尊主大人在说什么?什么色.诱?”
    见曜没想到她会如此大胆,也顺势勾上了她的腰,眯眼,“你觉得呢?”
    “说起来,本座的怀里,也曾经真真切切地怀抱过和你这张脸一样的女人。”
    “是么?尊主说这话,我可要生气的。我是我,她是她。”鱼阙不但不生气,还露出了一个微笑,靠得更近了,呼吸相闻。
    两股气息如同致命情愫那般交织,似乎逼退了伤痛,见曜看着怀里少女,又开始恍惚。
    那些记忆涌上心头,像是海潮冲刷岸边,时不时会将某些已经遗忘的、细小的片段带出。
    “鱼斗雪。”
    见曜还是念出了那个名字。
    “尊主可是把我当成了别人?那我可就是鱼斗雪了,尊主只消把我当成她就是。”
    “鱼斗雪可不是什么好人。”
    见曜说,“她服侍本座,本座可不敢当。”
    鱼阙的语调也像,她在他怀里十分不安分地动作,被抓住的手反握住他的手腕,摁在他胸膛的手也开始一点点向上爬。
    见曜原本很享受美人在怀,但下一秒,他听这个□□都很笨拙的少女说:“所以我来杀你了不是?”
    鱼阙再不伪装,手底下聚起雷光,朝着见曜的胸膛压下去,她手掌上居然画着雷符,胸前那一小片衣服也藏着风化及化好的雷符,迫使见曜松开了她。
    她趁机几个起落便停在十几米开外,不再扮作羞赧的少女,拔剑,背手,杀气腾腾。
    被雷光波及的见曜也在不远处停下。
    “哼,你总算不装了么?”
    他早就知道当夜鱼氏没有杀干净,那个女人与别人不清不楚的孩子流落在外,竟然还长大了,在第一次见到鱼阙,就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她和那些长得肖像鱼斗雪的女子都不同,身上没有一丝臣服谄媚的模样,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看一个十世的仇人。
    真是……该说她是敢爱敢恨么?
    连魔尊面前,也不收敛那仇怨的眼神。
    他一直在等鱼阙忍不下去,等这个小丫头沉不住气,鱼斗雪显然没有把沉稳教给她。
    “魔尊见曜,你可还记得你做过什么?”
    鱼阙咬牙切齿,“你记不记得,你在百年前,派魔族伪装成人族,杀我鱼氏一门!”
    “当然记得。”见曜冷哼,“你要记住,是鱼斗雪先接近的魔洲,若不是她觊觎魔洲的宝器,又怎会惹火烧身?是她害死你们鱼氏,与本座何干?她不考虑这样做的代价,倒是怪罪本座灭你们鱼氏满门?”
    “你怎么不曾问过你的阿娘,她可有为鱼氏满门想过?招惹魔洲的代价是什么?”
    确实是这样的。
    魔洲向来是蛮不讲理,做事也不考虑后果的疯子,他们对不曾招惹自己的都能重拳出击,何况是主动招惹的鱼斗雪。
    这个女人来魔洲,不过是为了夺取魔龙死后供奉在魔洲的法器。
    本着她和大殿下的交情,魔洲不打算为难她,只要她把暮敲钟还回来,再要她御海腾蛟之术。
    过分吗?不过分。
    要怪就怪鱼斗雪不肯,反手还伤了大殿下。
    魔洲势必要报复。
    既然魔洲这样蛮不讲理,鱼阙也没什么耐心同他们辩解,说:“世人只道杀父之仇,弗与共戴天,你和阿娘的仇怨是你们的事,我今日只为报我的仇而来,非死不可休。”
    一码归一码。
    鱼阙并不会因为他的话而触动,反而会因为仇人就在面前而兴奋得颤抖。
    “你真的很像她。”见曜看着鱼阙,说。
    “她是我阿娘,我长得像她,是应该的。”鱼阙反手握刀,“魔尊见曜,受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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