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设计组也基本上设计完了整场表演,就等着实地排练了。

    而她和莫简行的合作,将会在明年过年后正式开始,因为年后她就要开始筹备新专辑的工作了,那个时候,大量的歌曲需要她和莫简行配合着创作出来。而这段时间,谭语蓉的任务只是办好演唱会。

    不过在此期间,却还是发生了一件事,使得谭语蓉对莫简行又多了一层熟悉感。

    那是12月初,一次强大的寒流席卷全国,谭语蓉目前所在的上海也因为这次寒流飘起了大雪。今天冬天第一场雪降临,气温达到了零下七度,对于江南的人来说,今年冬天确实是个寒冬。

    谭语蓉练习到了晚上十一点多,才从公司出来,她因为体谅司机和助手,让他们早回家了,而吴曼迪也因为有别的要事不在身边,因此只有她一个人。公司距离她所住的公寓有一段二十分钟的车距,走路回家的话起码要一个小时以上。外面天寒地冻,还飘着大雪,于是她打算乘地铁回家。

    作为公众人物,乘坐公共交通工具的情况是非常稀少的。不过好在是大冬天,大家都包得严严实实的,谭语蓉戴着连衣帽和口罩,也就不显得奇怪了。这个时间段的乘客非常少了,一路平安,谭语蓉到站,走出站口,一阵冷风吹过,刺骨的冰凉透过衣物侵袭全身,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微微拉下口罩,朝着掌心呵出了一口白色的雾气。

    天上依旧飘着大雪,她仰头看向被城市灯火照亮的漆黑夜空,忽的想起六年前的那个大雪夜,她被父母亲强行从连尔升身边带走,之后被软禁在公司的一处空房间之中。那个时候的她究竟有多绝望多悲伤多痛苦,现在的自己也能清晰的记得。那种强烈的心绪波动,这辈子恐怕也不会有第二次了。

    她挣扎、吵闹、甚至不顾一切地打砸,手边所有的东西都被她砸碎了,然后是撞门,甚至想要跳窗。结果最后还是被制服,但也因为她不顾一切的反抗,以及对父母亲口不择言的辱骂乃至于殴打,使得母亲直接发病晕倒了。之后,父亲跪在她的身前,求她替父母想想,求她不要把这个家逼入绝境。看着父亲苍老的容颜,以及跪在医院冰冷的地面上恳求自己的模样,她浑身想要反抗的气焰,就这样熄灭了。不是被父亲说服了,她只是屈从于现实,她真的想要反抗,但她没有力量。

    天知道,对着连尔升说出“我们分手了”这五个字的时候,她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心情。那种窒息的感觉,以及随后而来剧烈的心脏撕裂般的疼痛,一度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大雪纷飞,一粒粒沾染在脸颊和手背上,留下一丝冰凉,随后化为乌有。雪花不顾一切地附着在万物身上,随后静静地等待着被融化为水的命运,这就是雪花的命运,那么雪花可以反抗吗?

    身子冷了,她迈开步子往前走,视线不远处,温暖的黄色光芒以及氤氲的热气吸引着她,视线模糊中,她好像看到了漫步时光的招牌。但仔细分辨,才发现那是一家新开不久的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

    忽然不想回家了,今晚看样子也是睡不着的,身子很累,脑袋却很清醒,而且,演唱会歌曲的表演还需要练习,还是熬夜背熟歌词吧。她这样想着,推开了咖啡馆的门,打算点一杯浓郁的黑咖啡,在咖啡馆里坐到早上。

    咖啡馆的气氛很好,处在地铁口这样的人流量大的地带,本来生意应当很好,不过恰好现在是深夜,店内反而只有三两个人,而且基本上是进来买杯咖啡就走。谭语蓉点了一杯热咖啡,便窝在角落里,店内暖烘烘的,她也摘掉了口罩和帽子,露出了一头长卷发和漂亮的容颜。打开平板,她开始看起歌词。无论是店员还是来往的客人,似乎并没有在意她究竟是谁,这也让她获得了难得的在外休闲的机会。

    想起从前经常会和连尔升还有闻妍欣等人在漫步时光一边喝饮料一边写作业看书,就觉得非常的怀念。很久很久没和大家聚一聚了,不知道大家过得还好吗?前两天倒是见到了闻妍欣和李芸、罗佳佳,看样子这些年大家都成熟了,还有连尔升,确实也有了巨大的变化。每个人都在朝前走,自己也不能一直停步不前啊。连尔升说得没错,这世上能够原谅你的只有你自己,总是责备自己,把自己逼入绝境,是永远无法释怀的。当时听到这番话时,她虽然未能完全感同身受,但确实是听进去了。而这些天来,慢慢试着去解放自己,寻找自己,渐渐地发现,竟然意外地很快便释怀了。

    其实并不快,毕竟六年过去了,整整六年的时间,其实我们都在疗伤,潜移默化之中,时间确实抚平了伤口。虽然心里不愿承认,但那段感情确实已经离我们远去,对我们造成的伤害也确实越来越弱。如今回忆起当年的事情,虽然心中依旧会不好受,但那种难以释怀的感觉已然不见,留下的只是淡淡的遗憾。

    很遗憾很遗憾,我们未能在一起。呵,莲生,你总是能说出直击人心的话呢。

    端起咖啡抿了一口,香浓却苦涩,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就像人生,难以用语言形容。诶,今天也不知道怎了,我好像特别的感性啊。谭语蓉自嘲地弯了弯嘴角,抬起一只手撑着下巴,纤细修长的手指翻阅着平板,不再多想,开始认真看起歌词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店内暖烘烘的安宁气氛,原本毫无睡意的她,居然开始犯困,即便喝了浓郁香苦的黑咖啡也没能驱散睡意,竟然就这样毫无防备地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一觉黑甜,什么也没梦到,直到她醒来,却发现自己竟然枕着一个人的大腿,横躺在咖啡馆内的软座上,她惊了一跳。但并没有大喊大叫地反抗,而是安静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原本自己坐着的位置就在对面,这里是一面贴墙的长软座,她的包就好好地放在一旁,身上还盖着一件散发着淡淡雅香的长款呢子大衣,看样子,对方似乎并没打算伤害自己。

    她慢慢起身,看向那人,却发现她居然是莫简行。莫简行显然早就发现她醒了,对上她的视线后,她冲着她灿烂一笑,道:

    “呦,早上好。”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环视四周,店外已然天光大亮,而她的笑容就好像晨曦般明媚入眼,熟悉不已,好似在谁的身上见过。谭语蓉感觉自己好像睡迷糊了,不禁问道。

    “嗯,这里是我常来的地方,我家从前就在这附近,我是说老家。”她笑着解释道。

    原来,就在这家咖啡馆附近的一处老房子,是莫简行的外祖父外祖母的家,后来这附近搬迁征地,老房子没了,莫简行的母亲又给老两口在附近重新买了一套房子,大概在五年前,老两口相继去世了,那处房子于是空了下来,现在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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