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年长,自然想得多,虽说是俩女孩子胡闹,但这事要是辰王不依,上报了皇上,皇上还不知该怎么责怪自家老家教女无方。老爷在外面战战兢兢做事,家里人不帮忙也罢,岂能再给老爷扯后腿。

    曲兰卿见好友为自己挨吵,腾地站起身“伯母,你不要怪婷婷,是我硬要跟她出来的,我这就出去便是”

    路夫人对曲兰卿的印象一向还好,跟自家姑娘一个脾气,就是个被宠坏的任性丫头,但今天她这般行为实在不着调,想着她自小没娘,有些事定没人教导。

    便缓了口气“兰卿,你别怪伯母生气,是你们小,不懂这些繁文礼节的重要性,你看外面那么多人对你有看法,真是你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么?不是,就是有些礼节上的事,你不注意,以前做闺女,你爹你哥是血脉至亲,你做了什么他们都能容忍,可夫君就不同了,你做得好,那是你份内的事,做得不好,他便会嫌你怨你,甚至弃你,咱们做女人的,娘家能指着一辈子么,不能,还是得靠夫君,将来有了儿子,晚年再靠着儿子。。。。。”

    曲兰卿眼眶渐渐发红,若夫君是自己心仪之人,她又怎会不好好的呢?只恨自己命不好。也不理路夫人母女,一低头,急步往外走。

    路淑婷狠狠瞪了娘一眼“她本来心里就难受,你还说,唠叨”说着,忙追了出去。

    路夫人发愁地瞅着自家女儿的背影,这将来要到了婆家可怎么办啊,曲兰卿嫁得再不趁心,好在不用面对婆婆,自家女儿将来可得面对婆婆小姑一堆难侍侯的主呢。

    姬广宸正掐着点默算时间,一下瞅见曲兰卿红着双眼冲了出来,出来得这么快,倒让他有点意外,看见她一副要哭的样子,盘算约摸是在路府受了什么委屈,再瞧路淑婷一脸焦急地在后面追赶,猜测估计是两人起了争执,女人啊,就是这样,说翻脸就翻脸,哪里有长久的朋友。

    姬广宸冲曲兰卿伸出手“走吧”

    曲兰卿赌气不理,目不斜视,径直徒步往前走。姬广宸牵着马跟在她身边,漫不经心地说“我倒无所谓,就怕你家人该等急了”

    曲兰卿不由地慢下了脚步,姬广宸顺势在她腰上一托,曲兰卿便稀里糊涂地坐到了马上,随之一个温热的身子贴在了她的后背,姬广宸一手扯着马缰,一手松松地抚着曲兰卿的腰,双腿轻轻一磕,马便扬长而去。

    身后,是路淑婷担心的呼唤“兰兰,回头我再去看你,有什么不开心千万想开点,想着我。。。。。”

    ☆、前尘往事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唠叨、责骂、即便是动手,都可以说是在意对方的一种表现方式,不管是否合适妥当。

    象姬广宸这般,虽与曲兰卿贴在一起共乘一骑,即使他的手还搂着她的腰,却始终一言不发,即不问曲兰卿私自出府的原因,也不责备她昨晚宿在外面,这种即使人在一起心却相隔千山万水的漠不关心,谁都会感到沏骨的寒。更别说本就对姬广宸有成见的曲兰卿。

    讨厌归讨厌,因夫妻身份成了铁一般的事实,曲兰卿还是会身不由已心生幻想,希望姬广宸可以对自己有所不同,甚至会为她改变,但一个又一个无情的现实,总是会把她虚幻的念想击得粉身碎骨。

    曲兰卿悲观地望着路边不时闪过的行人,有种世事无常的感觉,明明是两个完全陌生而又格格不入的男女,不经意间却成了要纠缠一世的夫妻。她并不懂一世代表的真正意义,也不明白夫妻真正的内含,就象一出戏,她还未完全进入角色,只是从字面上理解一世是很长的时间,夫妻则象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耻俱耻。

    出嫁前,每个人都告诉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要忍耐,要顾全娘家,这是她的命,她只能认,表面上似乎她真的忍了,可只有她知道,自己每忍一时,心中的怨愤就多一分,总有一天这些怨愤堆积到一定程度时,就会爆发。那时,只怕她谁也不会再顾及。

    到了曲家,看到曲家满门老小的瞬间,曲兰卿忍了一路的泪水如绝了堤的洪水倾泄而下。

    以前她受到委屈或感到伤心时,总喜欢偎在父亲怀里汲取安慰,今天她又习惯性地扑向父亲,两个嫂子适时迎上来,一左一右将她扶住。

    曲兰卿固执地挣扎,在外面她活得忍气吞声,回到娘家,还想象以前那般想怎样便怎样,可两个嫂子早已得了夫君的提醒,暗自用力,然后将她不着痕迹地带入了府中。

    并在她耳边小声劝解“妹妹,你是成过亲的人,不能再象小孩子那般行事了”

    曲兰卿所有的委屈齐齐涌上心头,在辰王府受气,回到自己娘家还要不顺畅,这世间还有自己立足之地么?曲兰卿放声大哭。

    曲忠脸色别提有多难看,曲绍辉尴尬地想要跟姬广宸解释,姬广宸却随意摆了摆手“无妨,新娘三朝回门,大多如此,没什么”

    中午的酒席,是宫中内务府安排的,极其丰盛,曲兰卿的叔伯姑姨,表亲堂亲族亲全部到齐,坐了二十八桌,席间,按大华朝的风俗习惯,新娘要领着新郎逐桌认亲,可曲兰卿在自己闺房哭得一塌糊涂死活不出来,无奈下,曲绍文只得暂代妹妹行事。

    曲家人都提了一颗心坐在那儿,姬广宸的名声再不好,也是正宗的皇子,他若发脾气一怒而去,谁也没辙。

    幸好,他不跟曲兰卿计较,跟着曲绍文一桌一桌地转悠。姬广宸与曲绍文一般大,都是二十五,二人一样的不多话,只是一张口,就比较出来,曲绍文是不善言词,而姬广宸是不喜言词。

    曲绍文眼神象女孩子一样挂了丝羞怯之意,姬广宸则始终态度不冷不热,不闲不淡,眼神淡淡,似看人又似没看,有心之人还注意到姬广宸那份从骨子里散发出的漠然和不在意,似乎就算天塌地陷也不能让他动容,就算你把心掏出来摆在他面前,也不能打动他一丝一毫,所有人的心都不由地往下沉,为曲兰卿,为曲家,暗自忧心。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生怕出现意外。

    与姬广宸一桌的是曲家几个长辈,都在朝中耽着或大或小的官职,特别曲忠的兄长曲良还是鸿胪寺卿,官居正三品。俨然曲家的族长。

    他一向喜欢教导晚辈,酒过三旬,大脑发热,他便忘了姬广宸的身份,习惯成自然地出言点拨,让姬广宸浪子回头,争取重新挽回皇上的宠爱。

    曲良在朝中多年,对姬广宸以前的事知道一些,知道姬广宸曾经号称神童,八岁已饱读诗书,他的文采翰林院的一些学士曾经都比不上,很得皇上喜爱。

    皇上有八个皇子,但十多年前重视的却只有太子和姬广宸。

    太子与四皇子是皇后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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