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仰起头,灯光照在他没肿的那只眼睛里,照起亮晶晶的一片光点;“就……就算是狗也要给跟骨头,我他妈算什么……,还不如你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呵呵……,我真他妈恨他。”

    熊振台双眼放空,听着高正越来越赖唧唧的哭腔,心里只有讥笑,他想着,这个人也没比乔寒好到哪去,乔寒能死,他怎么不能呢。

    高正嘟嘟囔囔的说了很久,仿佛是把熊振台当成了多年挚友,只有他能理解自己一样,也许在他看来,熊振台跟他一样可怜,于是就把积压在心口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还有之前他跟石秋的事情,都是单方面的,用他的话说,他永远是深情的注视着石秋的后脑勺。

    高正说他以为石秋孱弱的好似风中落叶,所以怜爱的伸手接了过来,双手捧着,结果没想到这落叶是有生命的,扎根在了他的手掌上,后来开花了,结果了,还越长越结实,越长越重,最后从他的手掌上离开,连肉带血的移进了熊振台的花盆里,不过高正说到这冷笑了一声。

    “你迟早也会被他吸干,为他人做嫁衣,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高正最后这么说,声音颤抖,情绪激动,熊振台不在乎这是不是现实,反正高正要刺激他这是真的。

    “高正,”熊振台听不下去高正满含怨念的诅咒,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句话;“别装可怜了,别装了,如果不是手术完了要照顾石秋,我现在就会杀了你。”

    高正住了嘴,脸半隐藏在阴暗的灯光里,神情似乎是倨傲,似乎是轻蔑,又或者是悲伤,接着,高正笑了一声,声音很小;“你?”

    熊振台浑身一哆嗦,脑内的神经仿佛被刺激到了一般,接着迎面一阵风,挂的他脸颊生疼,等双手的刺痛传递过来时,熊振台才意识到,自己毫无意识的冲高正扑了过去。

    “熊……。”

    “嗯!?”熊振台猛然惊醒,眼睛一睁开立马又闭上,是被光线刺痛了眼睛,低头揉揉眼睛,熊振台把眼睛揉开了,这才又扭头冲声音看过去。

    “水……,”石秋躺在床上,歪头望着熊振台,说话声音很小,垂着眼睛,望着熊振台,脸色蜡黄,嘴唇煞白。

    熊振台愣神儿一样的看着石秋,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的把手藏在了下面。

    “水?哦哦!”熊振台才意识到石秋的话,赶紧拿起床头的玻璃杯,玻璃杯上插着一根吸管,石秋挣扎着起身,要自己接过杯子,坚决不用吸管,熊振台没反对,顺着石秋的意思,稍稍倾斜杯子喂给他喝。

    石秋喝得很慢,因为姿势不舒服还皱着眉头,没喝进去的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下巴上,再滴到被褥上,阴湿了一小块儿。

    石秋几乎把河水当成任务,任务完成后沉沉的松了口气,慢慢又靠回到床褥上,熊振台赶紧把杯子放下,上前给他擦拭下巴。

    “你刚才干嘛去了?”石秋抽了抽鼻子,有气无力的问熊振台。

    “啊?我……,”熊振台挠了挠头,记忆一下子涌上了他的脑海,熊振台开始冒冷汗;“我……我睡觉了啊。”

    “哦……,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石秋继续问。

    “我……,”熊振台有些迟疑,抬头看了下表,快11点了;“我也忘了,回来怎么也半小时了吧……。”

    “嗯……,”石秋点点头;“把灯关了吧,我开着灯睡着了都不知道。”

    熊振台答应一声,起身去门边把灯关了。

    关上灯,熊振台环顾了下屋内布置,是双人间,那边床没有人但有行李。

    石秋在一片黑暗后轻微动了动,就再没说话了,不知道是否睡着了。

    熊振台看了看他,双手揣兜去了厕所。

    为什么去厕所?熊振台也不知道,就是条件反射,肌肉记忆一样去的,没有理由,跟呼吸一样自然就去了,熊振台觉得脑袋很蒙,感觉这几天跟做梦一样,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还有些时段一点记忆都没有,而且事后熊振台总能发现自己身上有些不同以往的东西,比如红肿的手指,比如干涸的血迹……。

    熊振台木讷的走到了厕所,面对厕所外部的镜子,熊振台脑子里跟过电影一样,迅速回忆起之前的片段。那天等石秋手术结束,熊振台跟高正又打开了,正巧高正的几个手下来了,迅速把他二人分开,差点把熊振台打了,不过被高正拦下,之后二人一只平安无事到石秋手术结束,手术成功。

    熊振台脑中最清楚的记忆就是,石秋被推出来麻药劲儿还没过去,眼睛眯着一条细细的缝,眼尾挑起,全身毫无血色,雪人一样更白了,戴着呼吸器插着管子,毫无知觉的躺着,熊振台现在回想起来心里都难受。高正则肿着脸付了全部的住院费手术费等,本想住单人间但人已满进不去,只好退而求其次选了双人间,之后熊振台就扎根医院了,几乎整天都是在医院陪着石秋。

    熊振台抓了抓头,默默地边洗手边回忆,高正似乎开始也天天来,可石秋不待见他,见了他就指着骂,气得浑身哆嗦,嘴唇发紫,最严重一次扯到了刀口,被医生护士好一通说。熊振台不敢直接问发生了什么,只敢旁敲侧击的推测,但石秋就是一句也不肯提,熊振台只好作罢。之后高正就不敢露面了,只敢跟负责石秋的那位医生了解近况,但医生也不是只负责石秋,简短几句话就去忙别人了,高正后来给请了护工,但石秋属于术后恢复,身上疼,脾气暴,一天中人话说不了几句,护工是个40多岁的阿姨,也是个有脾气的人,虽然不顶嘴,但火一上来动作也粗手粗脚的,最后还是熊振台全盘接受了石秋的坏脾气,熊振台心想还好现在是大四时间多,不然也不能这么没日没夜的照顾石秋。

    熊振台甩了甩湿淋淋的双手,身上打了阵寒战,发现自己身上又凉又潮,是个刚出过大汗的情境,但也没多想,随手在裤子上抹了把手,转身就去了厕所间,走进厕所间后熊振台一愣,随即浑身用上了一阵寒意,他发现自己的心跳又快了,又慌又快,打鼓一样。

    这是怎么了!?

    熊振台这么问自己,可没人回答,只有一种无形的力在牵引他,冲着一个厕所隔间去,那个隔间门是关着的,门上的插锁是红的,表示里面有人,可熊振台的手不听使唤,伸过去抠门上的插锁,这个厕所的门锁都是很简易的,塑料质地,左右推拉式,外面的人用指甲去扣锁上标示的那片红,就能从外面把锁打开。

    熊振台鬓角开始流汗,身上的冷意随着红色的渐渐消失而变大,最后锁无声的开了,熊振台的手也抖得几乎停不住。

    里面是什么,熊振台没印象了,但手上还残余的血液可以推断,里面的东西必然是非同小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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