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在府内悠闲度过几日,终于在临近年关的一个清晨,长吟同一众贵妇一起,被皇后召进了宫。
    璟王这次倒是没有得召,故而马车内一路静谧无声,唯有车轮碾过石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有时帷幔晃动,时不时被吹开一条缝隙,或大或小,沿途是一排排枯木,冬日的阳光落在窗板上,长吟望着身旁空空的坐席,莫名感觉心里空落落的。
    她有些走神地入了席,这才瞧见左席来的都是正四品以上的当家主母,右席则是些大官家的庶女。
    长吟憋闷的落坐在李鸢下首,刚褪下大氅,冬日凌冽的风就夹带着寒冷的凉意,呼啦啦的往她的身子灌。秋露赶忙将衣物披在她身上,急急的关上了窗。
    就在长吟手忙脚乱的时候,皇后突兀威严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妇不贤,无以事夫,今有良家好女,若能得各位夫人青眼入府做妾,想来亦能令夫厚之。”
    说罢,她顿了顿,望向李鸢平坦的小腹:“尤其是太子妃,更当敬慎博爱,以当表率。”
    长吟太阳穴跟着跳了一下,抬头望去,果然是个个身姿曼妙、体态婀娜,尤其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眉眼顾盼、含情脉脉。
    她的目光落向别处,心里反复想着那一个词——纳妾。
    长吟闭上了眼。
    皇后为了太子一脉真是操碎了心,平妻娶不成,又做出今日这么大一场戏,若是李鸢不应,则就是当着这么多命妇的面下了皇后脸子,也落下个善妒的名声。
    不过,今日的重头戏在太子妃,至于剩下的贵妇皇后也管不了,想到这儿,长吟反倒安下心来。
    回过神,皇后同太子妃不知说了什么话,大殿上淅淅沥沥的哭声响起,李鸢小声的哭着,像一朵纯白的棉花,按下去蔫蔫儿的,升起火来黏糊糊的。
    这招对太子百试百灵,但是皇后却不胜其烦。
    果然,右席上的女子的介绍已然结束,皇后被李鸢哭得心底只剩一个烦字,问:“你到底中意哪个?”
    “我…我自当与夫君一体,只是…只是暨白不允我为他填房…我我…不敢私自主张…”
    说完,李鸢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哭声如被剪断的纸鸢,哗啦一声,在耳边满天飞。
    她睛重得抬不起来,长长的的睫羽上挂着起源不明繁重的几滴珠水,眨了几回,晃悠悠跌落下来,视线迷迷蒙蒙的,透过依稀水气,映出一张悲伤的脸。
    长吟最烦看到那张出水芙蓉的脸,尤其是近距离听李鸢啜泣,更是头疼难耐,故而她弃了看戏的心思,借故离席散心。
    内殿庭院,汉白玉阶前栽植了一排高大笔直的山茶树,巍峨矗立在皑皑白雪间,枝叶在冬季仍然翠绿,叶间翘曲的飞檐在日光下闪烁着绮丽的华彩,清雅华净。
    左席间的一位女子正站在树下,同席上的良家子攀谈。
    长吟想,莫非竟真的有人主动给丈夫纳妾,心下好奇,脚步便随之移动。
    “治粟内史宋泊简之妻肖峤,祝璟王妃安。”贵妇转过头来微笑行礼,长吟得见那女子的面容。她生得一副稼丽的眉眼,笑起来时漂亮至极,偏眼底又有几分凌厉,两相结合,整个人的气质便如一柄出鞘的利剑。
    若不是她过分白皙的肌肤,长吟还真不能将面前人与传闻中卧病在榻的西域女子联系起来。
    “肖娘子安。”长吟回礼,目光落在肖峤身侧的良家子,“娘子这是为宋大人纳妾?”
    /*小秋有话说:*/
    最近流感真的好严重,前几天乙流加咽喉炎直接让小秋卧床了,希望看书的宝贝们注意保暖,身体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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