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改名的事,果然在十五天后办妥,看着新的户口本,唯一不满的就是曾用名那里挂着那个令人不喜的名字。
    傅琢祈说,名字变更跟新生没什么区别,所以必须要庆祝一下。
    看着面前的烛光、美酒,还有耳边优雅又温柔的音乐,花重锦反倒有些拘谨起来。
    “在家吃一顿也没什么区别。”
    傅琢祈却不这么认为:“从今天开始,你终于能做回真正的自己,当然要正式庆祝。”
    其实对花重锦而言,名字的变更,确实意味着他可以正式地做回自己。但他总觉得,把这些事拿出来说,有点……羞耻。
    说到底,他一直是他,只不过换了个称呼代号罢了。
    傅琢祈非但不这么想,反而十分认真地对待这件小事。
    “从今天开始,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孤单一人的花重锦,只有一个会有美满家庭、契合好友的安辞。”
    傅琢祈举杯,深红色的酒液在高脚杯中微微晃着,也晃乱了花重锦的心。
    不对,现在没有花重锦了。他想,只有安辞。
    只有那个会拥有美满家庭跟契合好友的,不再孤单的安辞。
    安辞举起酒杯,跟他轻轻一碰。
    “阿辞。”傅琢祈改口改得熟练,像是早在心里盘演了几百遍。
    “……恩。”反倒是安辞自己有些不太适应起来。
    “既然户口上的名字已经变更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民政局,把结婚证上的名字也变更一下?”
    “等身份证办下来吧。”安辞移开视线,泛红的耳尖昭示着他此刻的情绪。
    傅琢祈笑笑,应了声:“好。”
    对于改名这件事的重视,傅琢祈不单单只是嘴上说说,甚至还精心准备了礼物。
    饭后,看着傅琢祈推过来的红色丝绒方盒,安辞一颗心又躁乱起来。
    “打开看看。”
    安辞忐忑地打开,却发现里面并不是自己以为的戒指,而是一条红色皮质编织手镯,银色的锁扣造型独特,一眼就能认出这是哪个品牌。
    “一直觉得你的手腕很好看,戴这些配饰肯定更好看。”傅琢祈说,“我看你好像也不怎么喜欢戴戒指,可又总想看你身上戴着什么我送的东西,想来想去,还是选了这个。”
    “……我也,没有不喜欢戒指。”安辞取出手镯,小声嘀咕。
    之前不肯戴戒指,一是上学不方便,二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动心。现在没什么好否认的,戴戒指,也没什么关系。他想。
    傅琢祈有些意外:“那……下次是可以送戒指了?”
    “谁家送礼物还要提前预告的!”把手镯递到他手里,安辞伸过手腕,“帮我戴上吧。”
    当晚,红色的手镯戴在白皙的腕上,在傅琢祈眼前晃了整晚。
    时而搭在自己肩头,时而绕在自己颈后,被抓过来吻一下腕心,还会微微颤动。傅琢祈想,红色果然衬他。
    那只戴着红色手镯的白皙手腕垂在床边,猩红的烟火夹在指间忽明忽灭。
    “戒了吧。”傅琢祈洗澡出来,看他还靠在床头抽烟,表情倒是惬意。
    安辞眼尾跟他指间明灭的烟火一样红,唇也是。
    “不。”
    傅琢祈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伸手拿过他手里的烟,放到自己唇边。
    安辞也没有阻拦,就这么安静看着他抽了一口,结果因为不会抽烟而被呛到咳嗽。
    一手拿回烟,一手赶紧给他拍着背,安辞笑看着他:“不会就不要抽啊。何苦这么为难自己?”
    “我只是好奇,到底是什么味道,”终于止住咳嗽,傅琢祈说,“为什么会让你不想戒。”
    把最后一口抽完,安辞拈灭了烟:“不想戒并不是因为味道好,只是……单纯不想戒。”
    烟这种东西,对他而言,形式上的意义远远大于实质。
    “如果你讨厌烟味儿,以后我就不在家里抽了。”
    “没事,”傅琢祈知道他心里的结依然还在,也没有逼他,“你随意就好。”
    有时候安辞最怕傅琢祈的“退让”,这会让他有种不知该如何处理的愧疚感。
    很多时候他甚至希望傅琢祈的态度可以更强势一点,比如像现在,他可以强行掐灭自己的烟,把烟盒里剩下的全都丢掉。
    可傅琢祈没有。
    “……明天,我会带那些糖去公司的。”安辞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善解人意,只好转移了话题。
    “恩。”傅琢祈笑了笑,抬手拍拍他的脑袋,“不早了,睡吧。”
    安辞躺在床上,闻着淡淡的烟草味儿,心有些乱。
    傅琢祈好像有点儿……太好了。
    “傅琢祈。”
    “恩?”察觉那人转身面朝自己,傅琢祈伸手过去,轻轻拍着他的背。
    “你从小就是这么懂事吗?”
    傅琢祈想了想,回答:“大概吧。”
    虽然并不是大家以为的那种天才,但从小性格就沉稳的傅琢祈,倒也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父母还活着的时候,听过最多的有关他的夸奖,大概也是“你们家琢祈真懂事”。
    “那……你累吗?”
    傅琢祈低头,刚好迎上那带着几分迷惘的眼神。
    累吗?其实也是累过的。
    他也不是生来就懂事,只是比其他同龄人要早熟一些,早早看透了人性,才慢慢成了如今的样子。
    但,即便是疼爱他的父母,也从没有关心过,他一直这么懂事累不累,只是夸奖他的懂事,庆幸他的懂事。
    这倒是傅琢祈第一次被人这么问。
    “还好。”他答,“就只是懂事而已。”
    也没受过什么委屈,最多只是时间久了,有些羡慕其他人可以任性。
    不过长大以后,连这点羡慕也没有了。
    看他微微笑着,安辞伸手环住他的腰,耳朵贴在他胸前,听着他的心跳。
    “你也可以不用那么‘懂事’。”
    气氛变得有些沉重,傅琢祈决定扭曲一下他的意思:“你确定?如果我不是那么‘懂事’的话,至少凌晨三点之前,可别想睡。”
    安辞:……
    “你!”
    “开玩笑的,别想那么多了,赶紧睡吧。明天不是还要去公司?”傅琢祈挼了两把他的头发,“晚安,阿辞。”
    “恩。晚安。”
    *
    第二天,姜月坐在桌后,被莫名扔了一包喜糖过来。
    “哟,怀了?”看着手里的红色小盒,姜月纳闷问。
    “顺利改名了,散散喜气。”安辞故作平常地说,只是嘴角压不住的笑意暴露了他的心情。
    姜月瞥见他扔糖时候左手腕上的红绳,了然一笑:“你家傅总真会啊,改个名给你送礼物就算了,还给大家发喜糖。”
    安辞没有说话。毕竟发糖这事儿确实也是傅琢祈的提议,连糖都是傅琢祈提前买好的。
    姜月又调笑道:“得亏你不能生。这要是真怀了,你家傅总不得给全城发喜糖啊?”
    “……姜姐,看来是我天天来公司,让你变闲了。都有功夫想男人怀孕这么离谱的事了。”
    “你别威胁我,逼急了我挑你毕业答辩的时候休年假!”
    安辞:……
    好狠一女人。
    “对不起,我错了。”安辞从善如流。
    莫名被发了喜糖的员工们还在纳闷,自家大老板最近到底是有什么喜事发生。
    难道是……怀了?
    同样纳闷的还有周助跟傅琢祈公司的员工。
    [周助知不知道傅总今天干嘛发喜糖?]
    [这都结婚快一年了,就算是补发,也没有这么晚才补发的吧?]
    周助也不知道,只在群里发了个表情包:[(我不造啊.jpg)]
    [在我们老家,一般除了结婚,就只有生孩子才会发这些了。]
    [啊?夫人生了?]
    [夫人也不能生啊!男的怎么生?]
    [那就是怀了(确信!]
    [男的也不能怀啊!]
    [要相信,傅总跟夫人天赋异禀!]
    安辞觉得鼻子有些痒,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昨晚玩太嗨感冒了?”
    “……姜姐!”
    “下次可以拿遮瑕盖盖脖子上的印儿。”姜月歪过脑袋,指着自己脖子,示意因为天热而解开上面扣子的安辞。
    安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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