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每天这时候,总有从京城来的信件,为何今日没有。”

    沈福生忙去了。

    沈明奇坐立不安,因羊皮卷一时,他对卓琅的怀疑陡然加深。

    毕竟他这个半道捡来的外甥心思狠辣,从屠灭卓家之时便可见一斑。连对自己血亲都能下此毒手,保不齐他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背叛沈家。

    因着下雪的缘故,院子里显得分外冷清,他在茫茫雪地中,呼吸到清冷的空气,才觉得舒服了一些,胸口的烦闷也散去不少。

    沈明奇忧心忡忡地往卓琅屋中走,门口的守卫见他来了,忙着行礼。

    沈明奇道:“盟主可在?”

    “回舅老爷,盟主适才出去了,尚未归来。”

    “去哪里了?”

    “不知。”

    “那林公子呢?”

    “我在。”林之卿早就听到他们的对话,再不出来未免失礼,忙推开门,让沈明奇进去。

    沈明奇见了他,慈祥笑道:“我是想找那小子商量些事儿,不想他不在。”

    林之卿道:“外面冷,还下着雪,您先进来吧。”

    沈明奇道:“不了,我再去前面寻他。”

    林之卿客套一下也就成了,便目送他离开,随后问门口那人:“小哥,可否带我去趟书房,在屋里着实闷得慌,可下了雪我竟然又不记得路了。”

    守卫只知林之卿是贵客,怠慢不得,忙在前面引路。

    林之卿跟在他身后,走得不紧不慢,因为是雪地,脚步还有些蹒跚,走到廊下,忽然就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守卫眼疾手快,把他扶住。

    林之卿紧皱眉头,按着自己的脚踝,皱眉道:“嘶……似乎是扭到了。”

    那守卫忙道:“我先扶您去坐坐。”

    林之卿坐下后脱了鞋袜,脚踝果然青紫一片。

    守卫独自一人又不能背他回去,只好道:“林公子,您先在这里坐一坐,我去找人把您扶回去。”

    林之卿痛得额头渗出一些冷汗,说不出话来。

    那守卫急忙去寻人了。

    守卫才转过回廊,林之卿便飞速穿回了鞋袜,狡黠一笑,掏出匕首在青砖缝隙之间轻巧地刺入,顺势借力一下便攀上了屋檐,神不知鬼不觉地顺着屋脊溜到了后门口。

    往日这里也是戒备森严,今日可能是因为下雪,竟只有两人一左一右守着。

    林之卿想了想,又折回去,在屋顶瞧了半天,见墙下的确是无人路过,才一个鹞子翻身跃下去。

    现在这条路是他熟悉的,那日从林子中返回时就是走的这条路,十分偏僻。

    只是今天的确是有点怪,居然叫他如此轻易地逃了出来,连藏在手心里的匕首都没能用上。

    可林之卿仍是不敢大意。

    以往的经历告诉他,越是如此,越是危险,他必须速速离开。

    不出一顿饭工夫,林之卿已然回到了鸡鸣狗盗的住处。

    他翻墙进去,里面静得诡异,门口雪很厚,也没有脚印。

    林之卿心中警觉,抽出匕首,放轻了脚步慢慢走过去,叩了门。

    先三声,然后停一下,再叩四声,最后叩一声。

    这也是他们的惯例。

    门吱呀一声开了。

    陈道见了他,欣喜地把他拽进屋里,急匆匆道:“小林!我就知道你能自己出来!”

    林之卿却是顾不得这些,问道:“我师尊他们……”

    “都在屋里……哎!”陈道跺脚,喊道:“是在东厢!”

    林之卿连敲门的规矩也不管了,直接踹开门,只见秦之平一脸讶然地端着药碗,结结巴巴道:“是……师兄?”

    林之卿激动得简直说不出话,他大步跨过去,紧紧抱住秦之平。

    “之平……”说话间已经有了哭腔。

    秦之平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是活生生的林之卿,直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才后知后觉地抱着林之卿大哭起来。

    他已经成年,可此时哭得像孩子一般。

    秦之平一面哭,一面道:“师兄,你快看看师尊吧,他快不行了。”

    林之卿一听,心中一颤。

    秦之平拉着林之卿的手走到床前。

    林之卿呆呆地看着床上枯槁的老人,泪水无声地从眼角滑了下来。

    他跪在地上,深深地磕了个头,哽咽道:“不肖弟子林之卿,拜见师尊……!”

    丁丑年正月十九,诸事不宜。

    从人头出现的那一刻起,卓琅便有一种不明的预感。

    一切可能都要结束了,就像今日这场大雪一样,渐渐地被吞没,最后了无痕迹。

    所以,当一张盖着云浮印记的信件被柳叶镖射在墙上时,他丝毫不觉惊讶。

    再忆起昨夜种种,卓琅长长一叹。

    卓琅啊卓琅,你从前总讥笑别人是鬼迷心窍,怎么轮到自己身上,也会犯同样的错呢?

    该来的,总会来。

    卓琅自嘲地一笑,把佩剑取下来仔细擦拭了一番。

    他小时候最艳羡自己的兄弟们会习剑,即便是自己后来偷偷学,那也根本无济于事,后来在谷中他受殷承煜指点,逐渐摸到门路,直到投在杜尚仁门下,才最终领悟剑法之奥义。

    “剑者,兵家之君子也。”卓琅自言自语道。

    他抚摸着自己的剑。

    “可惜,我这一辈子,也难成君子了。只可惜你,委屈了。”

    卓琅带上剑,门外风雪中候着的是他两年来悉心栽培的死士。

    与他一样是受人鄙视的孤儿,受了他的恩德,均是起过死誓的。

    卓琅舔了舔唇,道:“是时候了。”

    他割了自己的腕血,洒在地上,下面的人都学他一般,顿时地上绽开朵朵血花。

    “不死,不归。”

    殷承煜踉踉跄跄地奔向门口。

    外面雪还未挺,可天色极明亮,只抬眼一看,便觉得刺眼。

    殷承煜顺着门框滑坐在地上,低着头。

    寒风夹着雪花漩涡一样地闯了进来。

    在凛冽刺骨的寒风中,他逐渐清醒过来。

    “竺儿……”

    竺儿一直守在门口,听见召唤连忙道:“主子,您醒了?我去拿热水。”

    “等等。”殷承煜看了眼天光,眯着眼哑声道:“白年呢?”

    “教主他……”竺儿不擅撒谎,吞吐道。

    “嗯?”

    竺儿不敢继续说,连忙跪下道:“主子,昨晚,昨晚阿卿哥哥飞鸽来书,说他被困武林盟,求您去救他。教主见您醉了,独自去救人了。”

    “什么?”殷承煜一下子清醒过来。

    竺儿不敢再说,低头不语。

    殷承煜站起身,连梳洗都顾不得,喝到:“备马,快!”

    竺儿连忙牵来自己的马,又要说什么,却被殷承煜夺了鞭子,一跃上马。

    那马吃痛,长嘶一声,便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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