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棠看见他,赶紧站了起来。
    “她人呢?”陈纪何气喘呼呼的跑到周棠棠面前,大冬天,他外套大衣都没扣上,就那么跑了过来,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
    “在里面。”周棠棠指了指手术室的大门。
    陈纪何的脸阴沉的骇人,周棠棠往旁边悄咪咪地挪动了两步。
    门开了,他俩同时看过去。
    姜楚苍白着一张脸走了出来,看见陈纪何站在那愣了一下。陈纪何压下情绪,走过来扶着她,却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周棠棠在姜楚出来之后就离开了,陈纪何和姜楚回家的路上一句话都没说,在回家后陈纪何甚至贴心的把姜楚扶上床。
    最终还是姜楚打破了沉默。
    “怎么突然回来了?”
    “我要不是突然回来,这事你是不是压根没打算告诉我?”陈纪何看向她。
    姜楚的沉默证明了一切。
    “为什么?”陈纪何眼尾隐隐泛着红,他加班加点的赶工作,就想早一点飞回来,回到她身边陪着她,想着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回来姜楚送了他这么一份大礼。
    “姜楚,为什么?为什么你不告诉我?甚至都不跟我商量一下,就打掉了我的孩子?”陈纪何低吼着。
    认识陈纪何这么久,姜楚头一回见到他发脾气。可是即便他如此气愤,对着姜楚,却还是压抑着发怒。
    “陈纪何,”姜楚平静的看向他,“我们离婚吧。”
    “为什么?”看着姜楚不像是开玩笑,陈纪何问她。
    “没有为什么,不合适?或者我发现自己没有那么喜欢你。”
    陈纪何轻笑了一声,是真的被姜楚气笑了,“我不同意。你当婚姻是儿戏,你说结就结,你说离就离。”
    “姜楚,我告诉你,想离婚,你做梦。”陈纪何摔门走了。
    第23章 楼下
    陈纪何晚上才回家,他以为姜楚已经睡着了,他蹑手蹑脚的上床从后面拥住姜楚,姜楚僵硬了一瞬,然后挣开了他的怀抱。
    没想到陈纪何又缠了上来,把她搂的更紧。
    姜楚没再动,两个人以这个姿势躺了一整晚,实际上却谁都没有睡着。
    早上陈纪何起床做好早饭,给姜楚端进来放在床头,姜楚从头到尾紧闭着眼睛不曾睁开过,但是陈纪何知道她醒着。
    “今天我要去医院,我叫周棠棠过来陪你。”
    姜楚没有说话,陈纪何也不在意。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里出现了周棠棠的声音,以及陈纪何离去的关门声。
    周棠棠敲了敲卧室的门,然后推开,姜楚睁开眼。
    “陈主任他叫我来陪你。”
    姜楚起身,脸色苍白,披头散发的靠在床头就像是一个破碎的布娃娃,“棠棠,能不能帮我收拾下行李?”
    “啥?”
    “帮我把这屋子里我的东西都打包,我想去你那里住几天。”
    “好。”周棠棠什么也没问就开始着手帮姜楚收拾着行李,姜楚说拿什么她就拿什么。
    “就这些吧。”姜楚看着屋内摆放的东西,她只拿了些必备的生活用品,其余也没什么重要的,不要也罢。
    姜楚跟着周棠棠走了,陈纪何回家后,他看到衣柜空了一半,姜楚的很多东西都不见了的时候,他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掏出手机给周棠棠打电话。
    周棠棠手机响起的时候,她就在姜楚旁边,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之后她慢慢挪出房间,接通电话后小声的和那面的人交流着,挂断电话后她又挪回了房间,企图用动作掩盖心虚。
    姜楚连头也没抬,翻着手里的书,“是陈纪何?”
    “嗯,还是得跟陈主任说一下你的行踪,不然他会急死的。”
    姜楚没说话,也没生气,这让周棠棠的心里感到十分不安。
    “楚楚,你和……”
    “想问我和陈纪何怎么了?”姜楚合上书放到一旁,眼睛看向周棠棠,又好像没看向她,在放空而已。
    周棠棠把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一样。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父亲是怎么去世的吗?”
    “你说过,是去见他的初恋,路上出了车祸。”
    “他的初恋叫陈格,是陈纪何的母亲。”
    周棠棠嘴巴长大,大的能完整的塞进一个鸡蛋。周棠棠知道姜楚有多恨她父亲那个初恋。
    “你之前不知道陈纪何的母亲就是那个女人?”周棠棠相信姜楚做不出来蓄意报复那种事情的。
    姜楚摇摇头。
    “那你打掉孩子是?”
    “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吃安眠药,这个孩子留不了。”
    “你没跟陈纪何说这事?”周棠棠拧着眉。
    “没必要了。”
    反正他们就要结束了。
    晚上天空中飘起了小雪,外面路灯亮起,周棠棠走到窗边拉窗帘,目光被楼下立着的那道身影吸引。
    男人穿着黑色的长款大衣站在路灯旁边,雪花在灯光的照耀下洋洋洒洒落在他的头顶,他肩膀处已经变成了白色,他却浑然不觉,手指间夹着烟往嘴边送。
    “楚楚,陈主任他,好像在楼下。”
    姜楚起身走到窗边,楼下的男人好像有感应一般抬起头,四目相对,姜楚毫不留情的伸手把窗帘拉上,转身回到了床上。
    “楚楚今天外面挺冷的,要不你给陈主任打个电话让他回去吧。”
    第24章 跟你走
    “你去睡觉吧,不用管他。”姜楚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
    周棠棠下楼站在男人对面,近距离能看见男人已经被冻红的耳朵轮廓。
    “陈主任,要不您还是回去吧?楚楚在我这您放心,我会把她照顾好的。”
    “她还好吗?”陈纪何抬头看向姜楚所在的那扇窗户,此时她已经关了灯,一片漆黑。
    “挺好的。”
    “她跟你说了吧,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嗯。”陈纪何的压迫感十足,让周棠棠总有种在医院面对着大主任查房临时提问的压力感。
    “那到底为什么?”陈纪何一双黑眸凝视着周棠棠,里面却迸发着刺骨的冷箭,比落在皮肤上的雪花还要寒凉。
    周棠棠移开视线,不敢同眼前的男人对视,“您还是问楚楚吧。”
    “你上去吧,不用管我。”陈纪何倒也没为难人。
    周棠棠看劝不走男人,只好转身回去了。
    屋内的姜楚在黑暗中靠床头坐着,楼下的陈纪何就在路灯下站着。直到天微微亮起,陈纪何被一通电话叫回了医院。
    姜楚下楼时,男人昨晚站着的地方早已空无一人,白雪覆盖住了他站立过的痕迹,就像他不曾来过一样。
    “你究竟怎么样才肯离开我儿子?”陈格约了姜楚见面,撕开之前温柔的伪装,开门见山的问姜楚。
    “你可以去跟陈纪何说啊,说你不同意我们在一起,然后告诉他原因。”姜楚慵懒的倚靠在椅子上,抬眸冷冷的看着对面的女人。
    “你……”陈格气急,“你以为,纪家如果知道你接近陈纪何的真实目的,会轻易放过你吗?”
    “不会轻易放过我,也绝不会放过你的吧,纪太太。”姜楚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你应该不会让纪家知道这件事的不是吗?没有什么于你而言,会比纪太太的宝座还重要。毕竟,你为了给人当后妈,可以毫不留情的踹了自己的青梅竹马。”
    “我只是做了当时最正确的选择。”陈格冷静的说道。
    “其实这么多年,我早就不恨姜世重了。但是再见到你,我会替他感到不值,他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而他为了你,他甘愿放弃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女儿,甚至生命。而你,从始至终,眼里只有你自己。”
    如果姜世重还活着,姜楚真的很想问问他,为这样一个眼里权势、金钱大于一切的女人真的值得吗?她甚至不会为你的死掉一滴眼泪,她仍旧稳稳地坐在纪太太的宝座上。
    “你让我离开陈纪何,是怕你之前那点事暴露,影响到你对吧?你根本不是关心陈纪何。”
    陈格看向姜楚,没说话,因为姜楚说的,是真的。
    “我会离开陈纪何的。”
    这是姜楚离开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她也不会去报复陈格。毕竟,她没有家了,但是她希望,她的陈纪何有。
    姜楚给蒋芜打了电话,“你不是想让我跟你走吗?”
    “你愿意跟我走了?”
    “越快越好。”
    第25章 你回去吧
    “楚楚,陈主任他,”周棠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他又来了,在楼下。”
    “知道了。”姜楚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
    周棠棠走后,姜楚起身走到窗边掀起窗帘一角,看到还站在那里不曾动弹过的陈纪何,他在楼下的冷风里吹了多久,姜楚在楼上陪他站了多久。
    姜楚看着楼下的男人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终究还是没忍住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楼下的男人把手机放在耳边,姜楚甚至能从手机里听见楼下传来的呼呼的风声。
    “你回去吧。”姜楚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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