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们都面面相觑,他们都明白李蓁蓁的意思,说那么多不就是想要要回她家的祖产吗?但这个问题关系重大,他们也不敢擅自做主啊,刘主任就有些为难地说:“李女士,你说的问题我们都知道,可这个没有先例,我得跟上面汇报,让领导们好好地研究研究,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解决得让你满意为止,你千万不要有情绪。”
    李蓁蓁根本就不听他们的解释,这件事情如果她不闹一闹,他们肯定不会给她解决的,在她前世的时候,就是因为有很多海外华人都回来闹了,最终京城方面才出台了解决历史遗留问题的相关文件,但执行起来难度非常大,想想吧,那些平白占了人家家产的无赖,怎么会愿意把吃到嘴的便宜吐出来,让他们强行吐出来他们也要闹,闹来闹去就是一团乱麻,许多海外的华人最终也都放弃了,但李蓁蓁可不会放弃,她虽然家大业大,但是涉及到原则问题她可不会让步,她家的祖产她一定要拿回来的,怎么样都不可能便宜了这帮人。
    她撇了撇嘴说:“我现在也看不到华国的诚意,我家里住了几百年的房子,我想要回来都这么难,我还敢在你们这里投资吗?刘主任,我也怕我的钱打了水漂啊,等我回去还要跟我那些朋友都说一说,让他们再好好考虑一下,刘主任,你回去之后也跟你们领导说说,我们的投资计划需要缓一缓了,等我考虑好了再说吧。”
    刘主任表面上陪着笑脸,但心里已经有点不太高兴了,李蓁蓁的名头谁没有听说过,这么有钱的人竟然还在意这几间破屋子,这些房子就算她要回去了她也没有用,这不就是明明白白在威胁他们吗?京城里类似这样被占领的房子多得数不清,要是人人都像李蓁蓁那样回来要房子,那他们要怎么解决嘛,搞不好这件事情还要丢脸丢到国外去,这对于他们改革开放来说可是沉重的打击,华国这么多年了,也发生过很多奇怪的事儿,本来信誉就不太好,这下更加不好了。
    他们不仅害怕李蓁蓁撤回投资,还怕她把这件事情宣扬出去,那他们就丢脸丢大发了,而且后患无穷,想到了这里,刘主任心里毅然下了一个决定,就很坚定地对着李蓁蓁说:“李女士,我保证我一定会帮你圆满解决,我们真的是很有诚意的,你一定要相信我们。”
    李蓁蓁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地说:“我相信你们啊,所以等你们帮我解决了,我们再来说投资的事情吧,来,我带你们去我以前住的院子看看。”
    尽管十几年没回来了,但李蓁蓁还是对这里熟门熟路,走出了大宅门,大家沿着剪子胡同一直走到了巷子尾,就看见了一间破败的门房,那门上都破了个洞,原先刷的漆早已经脱落了,露出木头本来的颜色,看上去就是一个破落户。
    他们刚刚走到门口前面的时候,那扇门忽然别人从里面打开了,紧接着从门后面走出来一个身穿灰色夹袄的干瘦妇人,她的手里还提着一个木制马桶,看见门前的这帮人很明显地愣了一下,她本来想脱口询问他们是谁,要来干什么,但是她的目光接触到李蓁蓁的脸庞时,她猛地错愕了,这这这难道是十几年前的那个少女?看见他们这通身的气派,妇人的心中骇然至极还特别心虚,连出声相认都不敢,假装咳嗽了两声就从他们面前匆匆经过。
    李蓁蓁当然认识这个妇人,这不就是当然欺负她没爹没妈的周小兰么?原来她果然住进她家的房子里了,对待这种人她可不会客气,当场就让保镖们推开门,大喇喇地闯了进去。
    周小兰走出去没几步,就看见后面的那群人走进了她家,她心里立马着急了,也顾不上再去倒马桶了,把马桶放在路边就跑回来,冲进门内就大声嚷嚷开了:“你们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闯进我家里来?我告诉你们快点离开,不然不然我就要报告派出所了。”
    李蓁蓁压根就不去理她,她站在院子里就把这个院子打量清楚了,她当年离开的时候这里还是好好的,现在这里破得不能看了都,院子里的青砖都缺一块少一块,那颗大枣树也不知道是被劈了还是被砍了,只剩下一段树桩,还被烧烂了一半,四周的几间屋子更是破烂,窗户和门都是破的,许多地方直接糊了报纸代替,正房外面还搭了一间棚屋,外面还有一个煤炉子正在烧中药,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他们这群人闯进来,住在院子里的人家也都跑到门口来看,这些人李蓁蓁都不认识,看来是在她走之后才搬进来的,原来周小兰想占她家的房子,也没有本事把它完全占了,最后还不是跟很多人一起住进了大杂院。
    院子里的住户看见李蓁蓁这群人明显很不一般,又听见周小兰在那里骂骂咧咧,他们虽然是主人却也不敢出声质疑,就怕对方是什么厉害的人物,最后只能站在房门口窃窃私语,对着李蓁蓁这群人指指点点。
    听见周小兰还在那里又叫又跳,而旁边的官员已经尴尬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们想开口呵斥周小兰,但又怕影响不好,正左右为难呢,就听见李蓁蓁冷冰冰地说:“周小兰,你不认识我了吗?”
    周小兰的叫骂声戛然而止,就好像被人掐住脖子似的,哑然了好半响,她才终于在李蓁蓁洞若观火的眼神中败下阵来,讪讪地装作才刚刚认出来装模作样地说:“你是……哎呀你是蓁蓁吗?这么多年你到哪里去了?哈哈哈婶儿可想念你了,你现在变得可漂亮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蓁蓁才不理她这一套,趁着官员们也在这里,她很直言不讳地说:“周小兰,你霸占我家的房子这么久,现在我这个主人回来了,你想什么时候搬出去?”
    周小兰心虚地狡辩起来:“这这这是咋说的呢?这房子就是我家的呀,怎么到了你嘴里就变成你的了,蓁蓁啊,咱可不能乱说。”
    李蓁蓁从包里掏出那张尘封已久的房契说:“房契还在我手上,我家的房子怎么就变成你的了?周小兰,你当年不是说的挺狂吗?怎么今天不敢承认了?”
    她说完了这通话,就看了不看周小兰,转过身对着刘主任说:“刘主任,我今天就把话烙在这里了,我家的祖产不给我解决,投资的事情你们也不用开口了,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我明明白白的祖产,你们大陆人就能说占就占,这样的投资环境让我怎么放心?多的话你们也不用多说,你还是回去跟你们领导好好说说吧,我们这就不打扰了。”
    李蓁蓁带着人马转身就走,留下身后的一干住户都面色慌张,他们住在这里,肯定对这房子的来历门儿清,现在人家正主回来了,看这架势也是不能善了,他们心里的鬼心思立刻就动起来了,反正他们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这房子不是他们的也早就是他们的了,主人来了又怎么样,他们就是不走,反正如果有人来赶他们走,他们就算一哭二闹三上吊也要把房子给占下来。
    李蓁蓁今天演的这一出都是跟周然商量好的,他们唱的双簧戏就是为了逼这帮人把祖产还给她,她活在这个世界上,不争馒头也要争口气,这种明显不合理的东西,吃了她的就要给她吐出来,如果大陆方面还是含含糊糊,那她对这里也没啥好留恋的了。
    周然虽说是配合她演戏,但说到底他心里还是很心疼的,到了车上就忍不住建议说:“蓁蓁,其实我们不用这么麻烦,凭我们两个的身份,直接跟上面的领导说一句,人家肯定就要帮我们办好,犯不着我们亲自上阵还白白生了一场气,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蓁蓁却不这么看,她对于大陆的行情比周然了解多了,虽说她对这里有感情,但对这个地方的劣根性也知道得很清楚,没在大陆生活过的人,是不知道人情社会的各种龌龊的,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使用正常渠道,她来投资就要摆出强硬的态度,不然人家还以为她很好拿捏呢,说不定明天就要入股你的企业,后天就要给你塞关系户进来,大后天就要给你强行摊派了,这种事情在前世多得是。
    这
    她很有耐心地说:“就是因为我们两个身份不同,才不能直接开口说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本来就是应该还给我的东西,让我跟他们领导开这个口,好像我还要去求着他们一样,倒白白欠了人家一个人情,来大陆投资还有很多麻烦事,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们现在就是要拿出一个态度来,不能一开始就没有规矩,反正不合规矩的事情,我是不会答应的。”
    李蓁蓁表现得这么强硬,大陆方面在纠结过后也不得不服软,他们现在得罪不起外商,普通的外商都不敢得罪,更不好说李蓁蓁这样显赫的外商了,更何况本来就是人家的祖产,华国人对于祖产的态度大家都能理解,要是为了区区一点祖产就得罪李蓁蓁,那就太得不偿失了,她都不用去闹,只要稍微跟国外的媒体透露一下,他们的改革就会遭受很大的阻碍。
    这样的道理显而易见,领导们只要不傻就能想得到,刘主任把这件事情汇报上去之后,他们立刻就重视起来了,在华国,只要被领导重视的问题,那解决起来压根就不是难事,领导一句话,下面的人就会帮你把事情办得妥妥的,所以李蓁蓁家的祖产不出两天的时间,全部腾出来还给她了,就连产权证明都开了快速通道,用了最快的时间重新办了一份新的,这才巴巴地给李蓁蓁送来了。
    李蓁蓁翻看着这些土地证和房产证,才惊讶地发现原来她家的祖产居然有这么多,除了剪子胡同的祖宅,他们家在西城区还有一处别院,另外鼓楼的商铺也有十几家,还在别的地方都有着零零散散的产业,如今这些都还给了她,李蓁蓁拿着这些证明,心里唏嘘不已,要不是她有了现在的地位,普通人是根本拿不回来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祖产被人占了。
    她把这些证明都一一看过,就笑得有些满意地说:“刘主任,我就知道你们是很有诚意的,我们华侨就怕自己的投资打了水漂,说实话我们这些年在外面,也不了解国内的情况,都是听别人瞎说,但我们心里还是念着家乡的好,说到底老家要是还有一份想念,出门在外的游子迟早都是要回来的,就怕我们有朝一日回来了,家里连根都没有了,这些都是祖宗们辛辛苦苦留下来的产业,我们要是不好好保管就是不孝,刘主任,不知道我家的房子现在都处理得怎么样了?我什么时候可以派人过去接手?我那天去看你也看见了,那里的住户可不是很好相处啊,他们还会回来吗?”
    刘主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这个李蓁蓁实在是太厉害了,怎么说都是她有理,他只能陪着笑脸说:“李女士你放心,我们已经把房子和商铺都腾空了,那里面的住户也都请到别的地方居住了,你放心他们有的是地方住,绝对不会回来打扰你们的,你想回去接手随时都可以,不过我们领导很重视这件事情,决定要帮李女士把你家的祖宅修缮一下,这些年你出门在外,都是我们疏忽了,才会出现这种问题,都都是不应该出现的,我们现在已经认识到了自身的错误,好在还不算晚,要是李女士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一定要说出来。”
    刘主任其实是在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们把那里的住户清空,又把商铺里的店家都清走,那些人怎么可能会乖乖听从?这帮人原本就是李家的奴仆,当年霸占了主人家的东西还对主人家落井下石,这么多年了他们早就心安理得,从心眼里就认为这些东西就应该是他们的,有人要来收走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刘主任也是动用了一点手段才把他们都赶出去的,京城的住户大多有单位,就让他们单位去烦心这些人要住在哪里吧,反正是不能住在剪子胡同了。
    事情得到圆满解决,李蓁蓁也就你好我好大家好了,至于背后的真相到底怎么样,她可不会去追究,她还不会圣母到对这帮仇人心怀善念,当年要不是他们落井下石,李家就不会死那么多人,就连她的原身被饿死,也是这帮人间接造成的恶果,他们手上那么多条李家的人命,她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等着吧,日子还长着呢,她绝对不会让这些人有一天好日子过。
    从她决定要偷渡的那一天,她就已经在心里下了这个决定,她要是不能发达也就算了,如果她能出人头地她一定要回来报仇,这么多年了,也是这个信念支撑着她一直坚持下去,她成功的路上不仅有鲜花和荣耀,也有这些仇敌的帮助,说实话她还要感谢他们呢,都不用等到她投资大陆,就凭她如今的地位,她要收拾他们也不算难事,她的心中已经拟好了计划,改革开放了很多事情也变容易了,不是吗?
    李蓁蓁收起了这些证书,笑吟吟地对着刘主任说:“那就麻烦你们了,现在我把李家的祖产拿回来了,也可以告慰李家祖宗的在天之灵,刘主任,我来到京城这么久,都不敢去祖墓扫墓,就是害怕我家祖宗怪罪我,现在东西要回来了,我明天就去看他们,我还要把这些证明都拿过去给他们看,他们以前受了多少冤屈,希望他们看到这些证明能够心里好受些,唉,人死都死了,死后还要带着个坏名声,我爸妈哥哥姐姐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过一天好日子,他们要是能活到今天就好了。”
    刘主任尴尬得不得了,这些事情都是历史遗留问题呀,他出面招待李蓁蓁,当然对她家祖上的事情很了解了,当年的事情……唉,现在看来不给李家的先人平反是不行了,这个事情倒是好办,毕竟有很多先例在的,他就拍着胸口很有把握地说:“李女士你不要有顾虑,我回去之后就跟领导汇报,一定给你们解决好,你们明天就要去扫墓是吧?那我们争取明天早上就给你们解决。”
    李蓁蓁笑眯眯地说:“那就拜托刘主任了,刘主任对我们这些侨胞朋友真是尽心尽力,想到的都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这个事情要是能够解决,我也就没什么顾虑了。”
    刘主任听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当然明白李蓁蓁话中所指,他很勤快地回去跑腿,领导们从上到下也都很重视,给这件事情特事特办,当天晚上就拿到了平反的文书。
    李蓁蓁看着文书上面的内容,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李家的先人就是被打为资本家,才会一家人都沦落到那么惨,这个罪名他们生生背负了一辈子,直到死了也没有办法解脱,现在她给他们平反了,他们要是在天有灵,应该就能安息了吧。
    周然看着她伤心难过的日子,心痛得如同刀绞一般,这些事情他以前从未听李蓁蓁说过,虽然心里也隐隐猜测过她以前过得苦,但从未这么深切地感受过,来到大陆他才能明白这里面的痛楚,也更加心疼她了。
    他走过去搂住李蓁蓁的肩膀说:“别难过了,明天我们带天宇过去给你爸妈扫墓,他们看到天宇一定会很开心的。”
    小天宇也趴在李蓁蓁的膝头上说:“妈咪不要伤心,我明天陪你去看外公外婆。”
    儿子这么懂事,让李蓁蓁很感动,这些事情肯定也是周然教他的,不然他小小年纪哪里懂这些,她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瓜说:“外公外婆虽然不在了,但他们在世的时候都是很好的人,你明天去给他们上香,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李蓁蓁一家人就都起来了,他们在宾馆里吃过早饭,就带着扫墓的供品和香烛坐上了车,随同他们一起去扫墓的,还有刘主任这帮官员,当然他们就是远远地看着,也不会来打扰,反正李蓁蓁去到哪里,他们都是要跟到哪里的。
    这一片是京城里有名的墓区,李家许多先人也葬在这里,虽然时隔十几年,但是李蓁蓁依然记得李家的祖墓在哪里,她带领着一家人走上了山上的台阶,还没到达祖墓所在地,就看见前面的山路口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还有点熟悉。
    李蓁蓁看清楚之后,失声地叫出来:“建国叔?建国叔是你吗?我是蓁蓁啊。”
    这个正从台阶上走下来的中年男子,正是陈建国,他也立刻把李蓁蓁认出来了,高兴得跟什么似的,猛地就冲台阶上冲过来,眨眼间就到了李蓁蓁面前,紧紧地打量着她说:“真的是你,蓁蓁,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蓁蓁特别激动地说:“建国叔,我前几天就回来了,我把我家的房子都讨回来了,还帮我家里人都平了反,今天就是过来扫墓的,对了这是我的丈夫周然,这是我儿子天宇,天宇,这是你老舅,快叫人。”
    小天宇乖巧地喊了一声“老舅舅”,让陈建国特别高兴,他欣慰地说:“哎呀蓁蓁,想不到你连孩子都有了,这些年我也打听不到你的消息,你没事就好,我今天早上刚给你家祖坟打扫了一遍,走,我带你们去。”
    李蓁蓁心里特别感激,等她看见李家的祖坟干干净净,还跟她当年离开没什么两样,她心里就更加感激了,这肯定是陈建国一直在关照,她满怀激动地说:“建国叔,这些年真是太谢谢你了,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对了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家里的人都还好吗?”
    陈建国爽朗地笑着说:“这些都是小事,你不用谢我,你爷爷对我有恩,我跟你爸又是拜把子的兄弟,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也愿意做这些,现在你带着丈夫孩子回来了,你爷爷你爸爸在天上一定会很开心的哈哈,至于我嘛,这几年倒还过得去,我当年不是跟你说过吗?等离开京城我就找个偏僻的地方猫着,没想到后来还是没躲过去,是吃了一点儿苦头,不过也还好,虽说日子苦一点,但全家人都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现在我也起复了,还是在京城里做一个小官,这日子啊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再混些日子,我也应该退休了哈哈。”
    陈建国还是跟以前一样,仿佛岁月的磨难并没有对他的意志力造成任何伤害,他跟李蓁蓁聊了彼此的近况,把自家的住址告诉了李蓁蓁,约定好见面的时间,就潇洒地离开了这里。
    李蓁蓁把李家的房契证书和平反文件都放在墓前,就带着一家人跪下来祭拜,她像一个离家归来的小儿女悲伤又欢快地说:“爸妈你们看到了吗?我给你们平反了,把李家被抢走的东西也都拿回来了,等我把祖宅修缮好,我就把你们的灵位都请回祖宅里,爸妈,你们在天上听见了吗?你们高兴吗?我现在在香江生活,我赚到了很多很多钱,我还结婚了,他是你们的女婿周然,这是你们的外孙周天宇,我今天带着他们来给你们上香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我,真的,不用担心我。”
    李蓁蓁说到最后,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周然搂住她让她倚靠在自己怀里,对着李家父母的祖坟说:“爸妈,我是你们的女婿周然,我们今天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已经认识你们很久了,蓁蓁经常跟我说起你们,谢谢你们把蓁蓁带到这个世界上,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第204章 番外二 :包子
    转眼间又是三年过去了, 小天宇也已经六岁了, 早上他沐浴着晨光醒来, 坐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他揉着睡眼惺忪的大眼儿, 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就从床上溜下来, 蹦跳着跑出了房间, 他的房间对面就住着他的爹地妈咪。
    看着紧闭的房门,小天宇的脸上闪过一丝顽皮的笑意,偷摸着就凑到了房间门口, 里面静悄悄地听不出什么声音,爹地妈咪一定还没有醒过来,不行, 他要进去叫醒他们。
    他的小手摸到了门把手上, 试探性地旋转了一下,竟然真的被他打开了房门, 他好奇地探着身子往里面看了一眼, 嘻嘻笑着就闪进了门缝里。
    他爹地妈咪都睡在床上背对着他, 他轻手轻脚地绕到了靠近窗户的一侧, 就看见了他爹地沉睡的侧颜, 小天宇偏着头打量了一小会儿, 觉得他自己长得很像爸爸呢,尤其是这高高的鼻子特别像,他调皮地伸出右手捏了捏他爹地的鼻子。
    “嘻嘻嘻, 爹地大懒猪, 还不醒过来,爹地爹地。”
    小天宇那稚嫩的童音在这清晨里就好像魔音穿脑一样,瞬间就把周然给惊醒过来,他当然知道面前的小不点儿是他家儿子,只能无奈地揉了揉眼睛,又抓了抓头发,动作就跟小天宇刚才起床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动作轻柔地掀开被子走下了床,一把抱起自己的儿子静悄悄地说:“嘘,别吵醒你妈咪,我带你去刷牙洗脸。”
    父子两个刷完牙洗完脸,李蓁蓁也差不多醒了,她刚才迷迷糊糊地就有一点意识,不过昨天晚上太累了,她忍不住多睡了一会儿,今天是儿子第一天上学的日子,她不能再睡下去了,必须起床起床起床。
    李蓁蓁使出了全部的意志力,才最终离开了那张床的怀抱,下地的时候腿还有些发软,蹒跚地走进了洗浴室,好半响才从里面出来,身上已经换了一套精致的晨衣。
    她系好了衣带走下楼,刚到餐厅门口就看见周然坐在餐椅上看报纸,那一本正经的样子丝毫看不出来他昨天晚上有多么禽兽,他放下报纸瞥见李蓁蓁,嘴角立刻升上来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对着他家儿子招呼说:“天宇,别看照片了,妈咪下来了,你快过来乖乖吃饭。”
    他自己却站起身走到李蓁蓁跟前,帮她拉开了椅子,又是倒水又是摆盘子,很殷勤地招呼着。
    小天宇一回头就瞥见了他爹地妈咪的亲昵模样,他皱了皱鼻子在心里吐槽,他爹地妈咪总是这样,又当着他的面秀恩爱了,这个词儿还是他从他妈咪口中学来的呢。
    他手里拿着一个小相框走出去,挤进两人的中间抬起小脑袋说:“看我看我,妈咪,这张照片你们在哪里拍的呀?为什么不把我也拍进去?”
    李蓁蓁低头去看照片,那里面的风景碧海蓝天,有阳光和草甸,她站在前面笑颜如花,周然就站在她身后深情款款地盯着她看,原来是他们刚认识那会儿在一个海岛上拍的,看见照片上周然爱怜的眼神,原来他从那么早的时候就盯上她了呀,她的脸上就笑得有些甜蜜地说:“这是十几年前的照片了,你今年才六岁,那时候还没有出生呢,怎么可能出现在上面?”
    小天宇哇地一声赞叹地说:“妈咪,原来你这么早就认识爹地了,那你为什么不把我早点生出来呀?我要是早点出生,就能和你们一起拍照了。”
    周然也好整以暇地帮腔说:“天宇说得对,蓁蓁你应该早点把他生出来的。”
    这问题让李蓁蓁有点儿尴尬,她在桌子底下拧着周然的大腿就岔开了话题:“你想拍照又不难,等你今天放学了,妈咪就带你出去拍照,让我想想啊,我们去鸿基100前面坐摩天轮好不好?”
    小天宇立刻就兴奋地点头说:“哇,我喜欢坐摩天轮,那太好了,爹地也一起去吗?”
    见自己成功地转移了话题,李蓁蓁也松了一口气,她怕周然再作妖,不等他回答就点头说:“你爹地当然要一起去了,那你现在可以坐下来吃饭了吗?吃完饭我们送你去学校。”
    小天宇乖乖地坐到了对面开始吃饭,他吃饭的礼仪从小就有人教过,安安静静不发出一点儿声响,动作还都特别优雅,简直就是一个缩小版的小小绅士。
    李蓁蓁观察着他吃饭的样儿,心里终于有了一点放心,她儿子今年该上小学了,虽说他以前也上过幼儿园,不过都是在玩也没正式学过什么,小学才是正式学习的开始,她就怕小天宇不习惯,心里总也免不了担心,这也是一个做母亲的人常有的想法,理智上告诉她儿子都这么大了,以前上幼儿园也适应得很好,但感情上总也放心不下。
    周然就没这么多想法了,要按他来说,小男孩就该严格管教,他像天宇这么小的时候,已经能自己一个人独自去上学了,不过天宇这辈人总归是不一样的,至少他小时候就没享受过多少家庭的温暖,他现在自己成了家生了孩子,也不想让小孩子在冷冰冰的环境里长大,因此蓁蓁说要让小孩子自由自在的长大,他也就没拦着了。
    吃完了早餐,一家人坐上车子来到了学校门口,这家小学也是香江有名的学校,小天宇走下车子,忽然就有些舍不得地说:“妈咪,我可以不可以不要去?”
    这
    李蓁蓁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天宇,你已经六岁是个小小男子汉了,勇敢一点,快去上学吧,妈咪和爹地在这里看着你进去。”
    小天宇背着小书包,依依不舍地消失在了学校的大门口,周然把目光收回来,状似随意地说:“老婆,天宇一个人是不是有点太寂寞了?要不我们再生一个宝宝出来陪他吧,生一个女儿你觉得怎么样?”
    他已经做好了被打击的准备,毕竟他以前提过很多次都被李蓁蓁拒绝了,没想到她这次竟然没有忙着拒绝,反而认真地思考起来,最后竟然还点头了:“嗯,天宇去上学了,要是有可能,我们就再生一个女儿,凑成一个好字,儿女双全,也挺不错。”
    周然心里的狂喜简直压也压不住,那张俊脸上立刻就绽放了笑意,天知道他有多么想生一个长得像李蓁蓁的小女儿,又可爱又漂亮又乖巧又聪明,他肯定要把她当成掌声明珠一样地疼爱,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说:“这有什么难的?我们现在就回去努力,争取明年就给天宇生一个妹妹,司机,把车开回去。”
    “喂!”李蓁蓁傻眼了,又气又羞地给了他一下子,不过这也没能改变周然的念头,最终这车还是开回到家里去,这一天他们谁也没能去上班。
    小天宇去上学了,李蓁蓁也能轻松很多,不过这也意味着她平时跟儿子相处的时间变少了,她是很看重亲子关系的人,等小天宇放了假,她就抽出时间多多陪陪他,就连她去大陆出差,也把自己的儿子带过去了。
    如今是1982年,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神州大地,华夏这片古老的土地也焕发了新颜,至少在距离香江最近的粤省是这样,这块神奇的地方几乎是一天变一个样,李蓁蓁在大陆有大量的投资,她经常过来这边出差,每看见一次还是忍不住就要感慨一次,前世的她享受了改革开放带来了的便利,没想到今生的她竟然成为了亲眼的见证者,甚至是改革开放的参与者。
    目前她在大陆的投资已经超过了百亿港元,不仅兴建了很多工程项目,还把大陆最最紧缺的各类工厂也给带来了,这里面有她名下的各类工厂,那些能让大陆代工的技术,她都拿来让他们代工了,她还把她的一帮朋友也都拉了过来,让他们在这里投资办厂,大陆有海量的人力物力,但就是没有技术和资金,这样的搭配对双方来说都是互利互惠的大好事,因为李蓁蓁做出的贡献太大,她还被官方授予了爱国企业家的名号,她在这个过程中,也跟高层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最近他们还秘密商量着,要为了香江的回归一起发力,这是李蓁蓁作为一个华人应该做的事情,她也很庆幸自己能够有分量参与进来。
    他们这次的行程是已经计划好了的,车子开到了鹏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沿着西北的方向开到了莞县,这一路上都是平坦的公路,就连这条公路也是李蓁蓁出资兴建的,在公路的旁边,一架崭新的桥梁正在兴建,这当然也是她的杰作,李蓁蓁眺望着远处的工地,在心里勾勒出大桥落成时的模样。
    车队进入莞县县城也没有停下来,一直开到了以前的清溪公社,也就是如今的清溪镇,沿着清溪镇的柏油大路,他们一直开到了铁场村里面去,这里有李氏的地点扶持工厂,这个李蓁蓁当年插队的地方,现在也彻底改变了样貌。
    一路走来全是柏油公路,这条公路从村里连通到镇上,再连通到莞县县城,最后汇入通往鹏城的主干道,向南可到达鹏城,向北可达到广州,铁场村的村民也因为这条道路改变了命运,他们村里有李蓁蓁的工厂,走出家门口就能够工作,再也不用住在以前那种低矮破旧的土房子,率先在村子里就兴建起了三层小别墅,村民们家家户户都住得很好,屋前屋后还都种满了绿树鲜花,村里的街道也都干干净净,每一个拐角的地方都设置了垃圾桶,行走在这其间的村民脸上都洋溢着笑脸,一个个都穿着喇叭裤白衬衣,跟那些城里的人也差不到哪里去。
    而这些改变都是李蓁蓁为他们带来了,所以看着李蓁蓁的车队行驶在村子里,他们隔着老远就伸出手来打招呼,那脸上的笑容都是从心眼里绽放出来的,无比真心实意,他们这些村民哪里想得到,就因为十几年前从他们村走出去一个知青,他们就能得到今天的回馈。
    说起来李蓁蓁在铁场村当知青的时光非常短暂,但这段时光却意外地非常难忘,在她青春年少的时候,是这里的人给了她温暖,也是他们给了她离开的勇气,现在她有了能力,也不介意回报这群可爱的村民,她这个人就是这样有原则,受人滴水之恩也要涌泉相报,但如果有人得罪了她,她也是睚眦必报绝不心软的,比如那京城里的一帮仇人,现在就过得苦哈哈。
    车队来到了铁场村的工业园,那位曾经的生产队大队长就站在门外翘首盼望,侯大勇今年还不到五十岁,虽然还没到退休的年龄,但他已经辞退了公职,过来帮李蓁蓁的工厂料理事务,现在也是工厂里的人事总监呢,所有工人的任免和薪酬发放,都要经过他的手,可比以前威风多了。
    这
    车门一打开,小天宇像个小炮弹似的就冲了出去,扑到了侯大勇怀里说:“大勇老伯,我又来看你来了,你有没有想我啊?”
    侯大勇的脸上尽是慈爱的笑意,每一根皱纹都在诉说他的和蔼可亲,他把小天宇从地上抱起来就说:“哎呦我的小少爷,老伯可想你了,我听说你去上学了,你在学校玩得好吗?有没有欺负小朋友啊?”
    李蓁蓁走过来不认同地说:“大勇叔,你别这么叫他,叫他天宇就行,小少爷听起来多别捏啊。”
    侯大勇对小天宇格外疼爱,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他爸爸的身份,可不就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小少爷么?因此乐呵呵地说:“天宇本来就是小少爷,在香江大家也这么叫的,是不是呀小少爷?老板你放心吧,我有分寸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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