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你,不就只能更疯一点?”元熙看他恼羞成怒,大是快意,“你我同在这具躯体里,我争不过你,那只能一起死了。”
    早就猜到这暴君是故意藏起来不露面,找机会脱困……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这遗诏哪里来的?”
    “自然是朕在过继元鸿之后写的……”元熙微微一笑,“后事得趁早安排。那时候你应该还没苏醒吧?大概只有些模糊的感觉?”
    “陛下……”高怀瑜看着皇帝在“自言自语”,心乱如麻。
    连他身体里的“高怀瑜”都愣了好久。这两个人还真是绝配,疯起来自己都杀。
    “怀瑜……你走吧。别管了。”元熙苦笑道,“我对不住你,可我也只有这样了。这不是我们相识的那个地方,我实在……无能为力。”
    高怀瑜一字一字道:“陛下……要我拿陛下,跟齐王换?”
    他在这里不走,不就是怕齐王生事吗?
    “是拿那个暴君跟齐王换,朕还无法消灭他……若还有机会,朕也不愿你离开。”元熙明知无用,却还试图安慰,“你当年……不也想回到大燕么?朕那时烧了那份敕令,便是想着……若卿能结束这个乱世,天下不姓元又如何……愿卿君临天下。”
    “元熙”看够了这段“郎情妾意”,咬牙切齿地吼道:“朕没想杀他!”
    *
    作者有话要说:
    暴君:真是服了这两个,一天天的。朕还没说朕要把他怎么样呢!
    坏鱼:同意。你不知道,我刚来那天什么都还没做呢,他就要刀我!
    ——————
    放心后面绝对轻松,暴君干事很麻利(?)
    第114章 你滴熙皇,无限猖狂
    这本来对元熙而言也不是什么无解的大事。
    齐王就算找那么多人过来, 就算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逼迫皇帝杀了高怀瑜,只要皇帝不想, 就是不动高怀瑜,他们又能怎样?他们撞柱子死谏, 这紫极宫留下几个言官的血, 皇帝就是不要脸了,就是要保高怀瑜,他们这些做臣子的难道还能拿刀逼着皇帝处置高怀瑜?
    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可问题就在于,元熙会保高怀瑜, “元熙”却不会,看起来“元熙”是巴不得高怀瑜死的, 元熙认为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置高怀瑜于死地机会。
    而元熙如今很被动,“元熙”随时都能控制这具身体, 他却只能在“元熙”允许的时候才能用这具身体发号施令。
    只要“元熙”想要高怀瑜死,那高怀瑜就必死无疑。他只能是先干掉“元熙”, 给高怀瑜脱身的机会。
    结果……“元熙”说他没想让高怀瑜死?
    那这个最大的问题就解决了。
    元熙瞬间放松了很多,本来他也不是就奔着弄死自己把暴君一起带走去的, 那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他说出那份遗诏的存在,给高怀瑜这样一个脱身计划, 能把这暴君吓住让他保下高怀瑜最好, 吓不住那就真的一起死。
    “真的吗?”元熙冷静下来,“朕不信。”
    暴君诡计多端,之前就装消失,到现在才出来。这会儿说他会放过高怀瑜, 难道就不会是为了稳住自己?等会儿又把手上没遗诏的高怀瑜杀了。
    “元熙”气得想骂人:“自然是真的, 朕现在处置他做什么?”
    这两个是什么恋爱脑蠢货, 真烦!
    “那你让朕去处置。”元熙转头就对高怀瑜道,“怀瑜,你去把遗诏取过来,一会儿他要是出来,立马把遗诏给齐王。”
    “元熙”呵呵冷笑:“行,去拿。”
    高怀瑜还犹豫,看元熙又暗示自己,才过去取出来那份遗诏。
    元熙松口气,开始思考自己该怎么圆过去。
    “元熙”直接骂道:“还想什么?直接把齐王杀了完事。你再等一会儿,外面该演一出齐王带人剿灭反贼入宫护驾的戏码了。”
    确实,哪里还有时间收拾这烂摊子,这倒是一个非常干脆利落的方法。元熙觉得这一点必须向他学习,暴君杀人不需要理由。
    元熙沉吟片刻,直接朝外走了出去。
    几个人没得皇帝允许,都还站在紫极宫外。见皇帝出现纷纷下跪行礼。
    元熙扫了一眼几人,直接道:“将齐王拿下!”
    没有上司陆将军在,周遭禁军还真不知道得听齐王的,这会儿当即上来两个守卫,一左一右将齐王制住。
    齐王瞬间惊讶抬头:“陛下……陛下老臣有何罪?为何要……”
    “有何罪?”元熙厉声道,“封锁紫极宫意图弑君,如今事情败露还想栽赃清河王,你说是何罪?”
    旁边众人顿时一惊,齐齐看向齐王。
    齐王找上他们的时候,可不是那么说的。
    齐王面色灰败:“臣……臣冤枉啊!”
    他甚至都无力辩解,只那么几句话,他就看清楚了皇帝什么态度。
    来自皇帝的栽赃,是最不可能洗干净的,何况这事他的确也做了不少。
    皇帝想让他死,别说没这罪名了,就算什么罪都没有,皇帝要想越过律法杀人,还需要去什么理由吗?
    元熙冷冷道:“朕才病倒,你就露了马脚,陆川是你的人吧?埋在朕身边那么久,真是有心了。如今陆川怕是也跟薛平一样遇刺了?就是不知道他的运气有没有薛平好,是重伤还是已经死了?”
    “臣与陆将军并无往来啊陛下!”
    “陆川封了紫极宫……不是你的授意,难道还能是朕?”
    “是清河王!定是清河王!”齐王缓过神来,才记起自己该干什么,指着元熙身边的高怀瑜道,“臣听闻陛下久病未愈,屡次上书请求进宫探望,却毫无回应。臣逐渐觉察出不对,才去找了秦相……臣实在是忧心陛下安危,清河王一外族人久在紫极宫,臣难免疑心,细查之下果然如此!”
    元熙冷哼道:“莫要狡辩,拖下去。”
    “陛下!”秦禹皱眉开口,“陛下不应如此武断。无凭无据,便要处置宗室亲王,如何让天下人信服?何不让让齐王和清河王当面对峙?”
    不明所以的几人也纷纷开口求元熙给齐王一个说话的机会,齐王顿时抓住喘息时机。
    “陛下,这是栽赃!”齐王奋力挣扎,居然一下挣脱了两个禁军守卫,往皇帝身前跌扑而去,“清河王定是在陛下面前进了谗言。臣早就料到了!臣有证据,臣得到了一封仿造臣笔迹的书信,足以证明是清河王陷害臣。”
    说着他就要从袖中取出证据,高怀瑜看见那书信一角,便是大惊。
    先前密谋,除了一开始他让长乐去齐王府送自己那幅临摹作时留了书信,之后两人谋划都是派人去接头,根本没有留纸面证据。为了能除掉齐王,他的确是伪造了那么一封书信,让长乐悄悄带进了齐王府。等之后皇帝派人一搜,齐王这罪名就坐实了。
    长乐办事他很放心,按理来说,除非齐王把家里翻个底朝天,否则不应该发现这封书信才是。谁会闲着没事里里外外把自己住的地方翻一遍?
    “这封信,是在臣书房找到的!”
    元熙打断他:“你还想解释什么?拿一张废纸来,就要证明是别人诬陷你?”
    “陛下,前日大雨,臣书房恰好被旁边一棵树的断枝砸坏屋顶,修缮需得几日,于是便将书房搬去了东院。这封书信藏得极其隐蔽,若非上天眷顾,让臣搬了书房,恐怕根本发现不了!”
    下雨……高怀瑜忍不住苦笑。
    原来如此,难怪齐王会突然发难。还真是倒霉透顶,竟然还能出这种变故,偏偏就是下了雨,偏偏是藏这伪造书信的地方漏了水。
    “臣搬了书房,这两日去过齐王府的人也有许多,他们都可以作证。这信是早被放进臣家中的,雨水洇湿的痕迹就是证明,臣如何能知晓会有大雨,如何知晓书房漏水?”
    “你自然没那么大神通,若这信是你后来造的呢?”元熙不动声色,“要做出这种痕迹又有何难?”
    齐王道:“清河王曾向臣请教书道,还求了不少书作去,王府中绝对有不少仿造臣笔迹的痕迹。请陛下下旨搜查清河王府,孰是孰非一查便知。”
    “请陛下明查!”
    几个臣子也齐声道。
    齐王当年是妥妥的元熙党,又是元家人,他的身份在别人眼里怎么都比高怀瑜这个外人可信。而且他从前装得很好,一个懂得自保,鲜少参与政事的王爷,怎么可能突然成了想弑君的反贼?
    元熙皱着眉,抬眸对上高怀瑜的目光。
    “臣……”高怀瑜都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些事他的确都做过。就算王府找不到,此前他跟那么多人求过齐王字帖,也有人证在。
    他并非大凶大恶之人,就算齐王本就居心叵测,他做这种事也还是会心中不安。
    “搜吧。”元熙定定看着他,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卢麒,你即刻带人去搜查清河王府。”
    “元熙”讥讽道:“还查什么?那么好解决的事,你就非要绕个弯子?”
    “闭嘴。”元熙烦躁得很。
    他当然可以直接把齐王杀了,可事情不圆过去,留那么多疑点,以后再来个别人翻旧账怎么办?
    那时候再有人翻旧账说高怀瑜残害皇室构陷忠良,光这一点就够高怀瑜死了。他护得了高怀瑜一世吗?
    “元熙”嘲讽道:“要不要朕教教你怎么当暴君?”
    “你要是敢出来,朕先杀了你。”元熙冷笑。
    卢麒领命而去,两个时辰后才回来。
    等待的时候外面又开始下雨,风也大,天阴得像是已经到了夜晚。
    “禀陛下,臣奉命搜查清河王府,不曾发现清河王制造伪证的痕迹,也不曾得到人证指认。”卢麒禀告道。
    有没有那些东西高怀瑜自己心里清楚,这是元熙在给他兜底,卢麒的话他听着难免心虚,藏在衣袖下的十指都紧紧攥起。
    “怎么可能?”齐王大惊失色,“不可能!”
    元熙缓缓起身,俯视齐王:“满意了?”
    “陛下……陛下怎能如此包庇……”
    “够了!”元熙冷冷道,“你以为清河王为何一直在宫中,朕不过是让他试一试你,你就上钩了。”
    他目光一扫其余众人:“诸位爱卿,朕给的交代可够了?”
    众臣纷纷下跪道:“臣等轻信逆贼,臣等知罪。”
    疑点再多,皇帝都这么说了,他们也该明白皇帝的想法。
    “齐王,念在你是朕王叔的份上,朕赐你自尽。带下去。”元熙揉了揉仿佛炸开般疼痛的额头,沉声道。
    “陛下!臣冤枉啊陛下!”齐王垂死挣扎,被禁军强行拖离。
    元熙此时看向卢麒:“卢麒,禁军乃朕心腹,朕的禁军能在两年内被清河王掌控,连你这个做将军的都察觉不到?你想想可能么?薛平都伤了,究竟是谁派的刺客你不会去查?”
    “臣……”卢麒瞬间面露愧色,“臣鲁莽!”
    “朕察觉他有异样,这才与清河王诱他上钩,若非清河王在朕身边,他有所忌惮,朕不省人事那几日,他这个乱臣贼子早该对朕下手了。”元熙没好气地道,一副被他们搅了局很是气恼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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