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钰琬听了这话,只是笑了笑:
    “大郎得圣上看重,是大郎的本事,有些人没有这样的本事,便只能想一些旁门左道了。
    只不过,他们都高估了自己,也小看了大郎。若无大郎,只怕我早早便嫁于痴傻之人,了此残生了。”
    徐钰琬如是说着,却不由得想起当初大郎那笔挺消瘦的身影挡在自己面前的一幕,只觉得心中踏实。
    随后,徐钰琬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庆幸当初大郎那样坚定的保护了自己。
    荣华大长公主亲自带人向徐家替魏家下定的消息成帝是第二日才知道,他沉吟了一下,直接封徐钰琬为郡主,准她以郡主规制出嫁。
    这道旨意一下来,原本便心里酸溜溜的京中儿郎这下子更是后悔不迭。
    尤其是当初的袁家,周世耀倒下后,第一个处置的便是袁家,在经过抄家之后,袁平信直接斩首,其家眷流放三千里。
    而就在他们被押出京城的时候,这个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袁二郎闻言,恨恨的对袁夫人道:
    “娘!都怪你!要不是你,现在娶郡主的人就是我了!那可是郡主,你怎么敢让她给我当妾?!”
    袁夫人面对儿子的怨怼,心里也是叫苦不迭,若是当初她没有那般倨傲,是不是现在他们一家也不必受这流放之苦了?
    袁夫人不由流下悔恨的泪水。
    ……
    时光如流水,一晃已是金秋九月。
    徐钰琬和魏思武的婚事定在了明年四月,正是春暖花开的日子。
    而赵庆阳也在八月底终于从昌遥归京,一回来便被这个消息炸的目瞪口呆。
    “好你个魏思武!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你竟是趁着我和瑜弟不在,起了这等心思!”
    赵庆阳一听原委之后,气的便直接提剑揍了魏思武一顿,他当初在徐家呆了很长一段时间,早就把徐家姐妹当成自己的妹妹了,谁成想他就是出去了一段时间,魏思武那厮便起了心思。
    徐瑾瑜这会儿坐在一旁,只是笑着看,也不说话。
    魏思武这段时日也没有疏忽练武,二人倒是打的旗鼓相当,可是魏思武今日来此还存着能远远看一眼徐钰琬的心思,自然不愿意和赵庆阳耽搁下去。
    “瑾瑜,你以后可得喊我一声姊夫,你也不帮帮我!”
    徐瑾瑜悠哉的倒了一杯茶,这才慢条斯理微笑道:
    “思武兄,莫急,莫急,庆阳兄如今所为,便是当初我想做而没有做的。”
    魏思武:“……”
    等二人闹了一通后,这才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喝茶,赵庆阳看着魏思武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魏思武竟然都要娶妻了,啧,估计回去老头子又要唠叨了!”
    “庆阳兄这一次差事办的漂亮,圣上只怕另有重赏,届时自有好亲事寻上门来。”
    赵庆阳哼了一下,随后将目光放在徐瑾瑜身上:
    “我才不要那么早娶妻,除了两位徐家妹妹,我看京中的贵女们,一个个跟风一吹就倒似的,我都怕我一口气能把她们吹倒,太麻烦了!
    倒是瑜弟你……我这一进京,便听到不知多少你的名字,你是不是也要好事降近了啊?”
    徐瑾瑜闻言却摇了摇头:
    “还不曾。”
    “不曾,哎呦喂,婶子怎么也不着急?还是因为瑜弟你挑花了眼?啧啧,改明我可要和婶子说说了。”
    赵庆阳促狭的看着徐瑾瑜,徐瑾瑜将茶碗放到桌子上,平心静气道:
    “哦?既然如此,镇国公前两日邀我前去府上下棋,正好我可以与镇国公他老人家提一提庆阳兄的婚事,毕竟,庆阳兄可是我们三人中年岁最长的。”
    赵庆阳立刻告饶:
    “别别别,瑜弟你可千万莫开尊口!我家老头子现在对你的话,那是和圣上都差不了多少,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赵庆阳几次升官,都和徐瑾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镇国公就差直接给徐瑾瑜腰上拴着挂着赵庆阳的绳了。
    赵庆阳深深怀疑,要是瑜弟给他家老头子这话一放,只怕明个他的新妇人选就要定下了。
    徐瑾瑜见状,这才轻哼一声。
    随后,赵庆阳又说起了自己当初在昌遥的种种际遇,到底是前面经过两次边疆之战,赵庆阳学到的东西不止一星半点儿。
    “当时我一手敲山震虎,又反手来一个暗度陈仓,直接便把关键证人留了下来。
    后面瑜弟的名单更是一场及时雨,圣上的明旨一出,嘿嘿,你们是不知道那些国之蛀虫被从被窝里拉出来的表情有多么好看!”
    若是赵庆阳没有记错的话,还有一个大私盐商,正在和美妾翻云覆雨时,被兵将破门而入,结果直接被吓成了筷子粗细。
    不过,幸运的是,他不必为此发愁,左右以后他也用不到了。
    总之,这场由赵庆阳一手解决的昌遥盐事,让赵庆阳现在想来,仍然觉得胸腔之中鼓鼓囊囊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了似的。
    赵庆阳这会儿眼睛晶亮,说话声音洪亮,一看便是真的高兴,徐瑾瑜和魏思武也纷纷替他高兴,三人在别院宴饮至夜半,这才睡去。
    只不过,这一夜徐瑾瑜睡的并不安稳,他又一次梦到了当初他以旁观者的身份,看到自己的身体凋零衰败。
    楚凌绝不过而立,便已两鬓微霜。
    一声鸡啼,徐瑾瑜直接惊醒,可脑中却不由会想起梦中楚凌绝匆匆离开前的一句话:
    “大疫来了!”
    徐瑾瑜拥着被子,靠坐在床上,不由在心中将这些年自己经历的与青衣人有关的事宜一一分析过去。
    这些事,桩桩件件都是奔着耗费大盛国力而去。
    若是此前种种事宜没有得到妥善解决,越国吞下宁锦二州,乌国占据凉州,图谋青州,大盛十三州先去四州。
    而后,又有周世耀一众乌合之众从盐场入手,从常州开始辐射到腹地的百姓都无盐可吃。
    国家动荡,百姓不宁。
    若是这时再来一场大疫,那便是君主失德,天要降罪!
    前面所有埋下的引线,最终都会逐个爆炸,直到大盛覆没!
    徐瑾瑜想到这里,背脊都不由沁出了凉意。
    这样的一盘棋,可不是一夕之间便可以埋下的。
    若是黎氏余孽被逼上绝路,他们会不会……提前那场大疫?
    外面天光尚未放亮,朦胧的晨光照在徐瑾瑜的脸上,徐瑾瑜一时陷入沉思。
    这只是一场梦,若不是他知道自己是书中人,他只怕会单纯的一位那只是一场梦。
    可是,此时此刻,他清楚的知道,这并非是一场普普通通的梦,它或许是未来,或许是下一刻。
    还不待徐瑾瑜斟酌好如何处理这件事,成帝便直接派人来请。
    赵庆阳带回来了八百万两的盐税让成帝原本便战意勃勃的心一下变得火热起来,他一看到徐瑾瑜便直接道:
    “哈哈哈,徐爱卿,如今时机已经成熟了!锦、常、连三州兵马已经调遣完成,只待发兵晋州!
    探子来报,晋州城中已有骚动,还传出种种谋逆流言,如今那黎氏余孽只怕是撑不住了!”
    没有谁比成帝清楚养兵有多么废银子了,大盛十三州,每年只军费支出便有整整五千万两,哪怕是后面周世耀一直克扣,每年也在两千万至三千万。
    周世耀贪下的三亿两白银听着触目惊心,可若是让黎氏余孽用来谋国,其远远不够。
    如今,周世耀已经死了两个月了,黎氏余孽手里的存银只怕已经所剩无几了。
    不得不说,打仗先断粮,周世耀一倒,黎氏余孽直接命脉被断,现在那些谋逆流言传出可不是最好的时候。
    这只能说明,他们急了!
    徐瑾瑜闻言也不由点头道:
    “圣上所言极是,现在正是用兵的好时机!”
    成帝听了徐瑾瑜这话,抚了抚须,随后他面色一整:
    “徐瑾瑜听令,朕命你领平叛大军元帅之职,赵庆阳、魏思武为副帅,张煜为押粮官,陈为民、李寻等人皆由你调遣,明日离京出发,为朕剿灭晋州叛军,朕在京中等你凯旋!”
    “臣领旨!”
    徐瑾瑜拱手应下,但随后,徐瑾瑜便直起身子,道:
    “圣上,如今晋州虽有反叛之意,但若是臣一下子将那么多人带离京中,只恐京中空虚。
    故而,臣欲请思武兄,陈大人留京,以防不测,还请圣上准许。”
    成帝信任徐瑾瑜,委派给徐瑾瑜的都是与他有几分交集之人,而徐瑾瑜亦是不放心京中没有自己信任的人照看,这会儿君臣二人的出发点倒是出奇的一致。
    “徐爱卿是怕黎氏余孽从京中下手?”
    “围魏救赵,兵中之事常有。”
    徐瑾瑜如是说着,可却眼含担忧的看着成帝,成帝闻言不由心下一暖:
    “那思武留下便是,但那陈为民徐爱卿还是带着吧。他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连太医院都不如。”
    徐瑾瑜摇了摇头:
    “圣上,陈大人必须留下,若是黎氏余孽狗急跳墙,陈大人或许还有牵制作用。”
    徐瑾瑜如是说着,眼中的担心却并未消散,成帝从未见过徐瑾瑜这般模样,一时也不由慎重起来。
    “可徐爱卿你身边岂能无人照看?”
    “臣可以借庆阳兄府上的府医,其医术虽逊色陈大人一些,可却也是一位杏林高手。”
    黎氏余孽又不是第一次偷家,防着他们总是没错。
    若是自己梦中之景当真成真,陈为民或许有奇效。
    临别之际,君臣二人絮絮说了许多,直到傍晚,徐瑾瑜才被放出宫。
    回到府中,徐母刚好准备好了饭菜,徐远山和徐瑾瑜前后脚回了家,徐钰琬和徐钰瑶两人一个倒茶,一个准备洗手的水。
    虽然现在所有人的身份都已经非比寻常,可是这样家人之前温情脉脉的互动,他们从未改变。
    徐瑾瑜镇定的和家人吃了一顿饭,今日不知为何,徐母竟是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好菜。
    这会儿,徐母含笑看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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