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门口等久了,手还有些凉。

    “以后有这种事,你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刚刚要不是我追问,他什么都不想说,他还把我当他老婆吗?突然觉得我这么说好像不太对,大过年的,“呸呸呸!以后没这种事了……我的意思是说,你什么都得告诉我!”

    “嗯。”

    “爸爸是怎么突然就倒下了啊?”他看起来只是有点胖,但身体很健朗的样子。

    “他本来就肝不好,喝酒喝多了。可能他过年高兴吧,又多喝了点……”

    “他那些酒友怎么都不拦着他一点……”

    “你都说是酒友了,还不懂吗?那些朋友有几个是真心的,聚在一起就是为了消消乐子,哪理睬你能喝多少,只管一味灌酒而已。”

    唉,有点心疼。钱多又怎样,心腹多又怎样,失去了家人,生活的意义都没有了。

    “你爸爸还有多久退休?”

    “没几年了。”

    “让他退下来怎么样?”我几乎没有经过思考就说出这句话,说完之后我就想,天呐,彭洲同不要把我当没脑子的女人才好。

    “这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你知道,经商是他的第二条命。而且没人接。”

    我深呼了一口气:“离天亮还有几个钟头,眯一会儿吧。”

    “嗯。”

    不知彭洲同有没有睡着,反正我没睡着,他的呼吸倒是一直都是稳稳的。他的头好重,压着我的,几个小时下来我脖子快硬了,可我不敢动弹。

    终于天亮了,陪床的家属们纷纷起床为照顾自己家人吃早饭而做准备,走廊变得嘈杂起来。

    彭洲同直起头,按了按太阳穴,很不舒服的样子。

    “几点了?”他声音变了,有些嘶哑。

    “六点过了,站起来活动活动吧!”

    我率先起身,背像挑了几百斤大米一样痛。

    “我去给我爸安排一个护工。”彭洲同起身,直接去了护士站。

    我坐在原地等他,没多久他就回来了,说我们可以直接回家了。

    他的状态不好,眉头一直皱着,我问他哪儿不舒服,他只说撑得住。我担心他不能开车,说打车吧,他嫌麻烦,还要来医院拿车,强撑着开车开到家。

    进了屋子我立刻给他开了暖气,他开始流鼻涕。

    “天下第一陪彭洲同居然还会流鼻涕!”我试图开玩笑来缓解气氛,可他并不配合我,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你泡一泡,然后睡一觉。”

    “嗯。”

    彭洲同乖乖去洗澡了,然后乖乖回屋睡觉。

    我本来以为我昨夜受了凉会生病的,结果生病的是彭洲同,他躺下没多久就开始发烧。

    我看他的脸红得可怕,又不知他做了什么梦,一直在嘀嘀咕咕的,我趴上前去听,怎么也听不清。

    我把他身上的被子捂紧,然后出来找退烧药,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些消炎药。为了先让他降下温来,无奈我只好用毛巾裹着冰袋给他敷脸。

    彭洲同胡子长得真快,只不过一夜,就冒出了头,摸起来怪扎手的。我坐在床边一点点给他擦着,觉得现在的他就像个无助的孩子。

    谁说他不是呢。谁说钢铁般的外表一定要有钢铁般的心。

    我在他身边守着他,想起我们结婚以来的种种,发现我这样照顾他,还是第一次。我有点小小的成就感,我现在离完美妻子的目标更近一步了。

    ☆、第三十四章

    平时不生病的人一生病就是一场大病,彭洲同爸爸是这样,彭洲同也是。

    彭洲同下午去上班的时候都是咳嗽着走的,别说跟我亲热了。在他在家的这最后几天里,他拒绝跟我近距离接触,他限制我进房的次数,大冷天强制给房间通风,甚至睡觉都是背对着我,就怕给我传染一点点。

    短短几天他的脸又瘦了一点,连过个年都没把他过胖,这是我的失败。

    彭洲同给他把请了护工以后就再也没关心过医院的情况。昨天他躺在床上的时候,我问他我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他说要是有情况,医院会通知他的。我想也是,没通知大概就是没事吧?我才想起来当时住院费的事,问彭洲同他是怎么交的,存折都在我手里。彭洲同说,他去医院的时候,他爸的酒友已经交了押金。他爸的酒友和他爸一样富有。

    我把上次跟娟子一起买的公文包给了彭洲同,他很满意,几天无神的眼睛都闪烁了亮光。他以前的包都旧了,边边角角磨破了皮,我买的这个虽然款式不咋地,但是是新的呀,新年新气象,配他土土的羽绒服,还略显过于时尚了呢!

    唉,彭洲同走了,屋子又恢复寂静。我爸妈要过了正月十五才回来,听说我爸为了攒着假期,这次去海南能待久些,去年一年好多该休的假都没休。我算了算日子,今天才初四,还剩十一天。

    照顾彭洲同照顾得我快累死了,好不容易今天空下来能犒劳一下自己,想点个我最爱的外卖,结果人家饭店说过年期间太忙了,不给送,我只好随便下了点面凑合吃了。

    我试图把作息调回过年前,晚饭后把电脑打开写点东西,却一点灵感都没有。至少得把我这个月外卖费赚出来吧,我告诉我自己。然而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到接下来写什么题材,只能稍微写了点论文来弥补我内心的罪恶感。

    睡觉前我打电话问彭洲同有没有安置好,他说他已经在宿舍躺着了。他之前跟我说过他的宿舍是两人宿舍,毕竟基层,没给他安排四人六人宿舍已经不错了。

    我叮嘱他吃药好好休息,以后每天穿羽绒服,他温顺地答应了,还跟我说了晚安。

    彭洲同不在,爸妈不在,娟子不在,我一定要在接下来无聊的十几天里写出一篇好文来!我这么想着,绝望地睡了……

    我这张嘴大概是遗传了我妈,藏不住事儿。年初六的时候我妈给我和我外婆开视频聊天儿,我跟我外婆撒娇聊完了,我妈就开始跟我说一些有的没的。我嘴一漏,把彭洲同爸爸大出血住院的事儿说出去了,我妈急吼吼地告诉了我爸,接着他俩年初七就回来了,一回来就拉着我往医院赶。

    我爸亲自开车来新房接的我,我坐上车他就开始数落我:“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吭声儿,到了今天大家所有人都去探过病了,就咱家没去!还亲家呢!”

    “我这不是……”没想到这点上哪。

    “就是就是!”我妈也帮着我爸数落我,真不懂她去探个病为啥要穿上她最爱的貂皮大衣。

    “彭洲同他爸住院当晚我和彭洲同可守了他一夜呢!就怕他厥过去了!”

    我爸从后视镜瞪了我一眼:“怎么说话呢!这都是你们应该的!你以为彭洲同他爸倒下不倒下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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