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庞郁的人走后,李将军看着俞骋被个小子弄的灰头土脸的样子,越发的觉得俞骋真不争气,真是辜负了他多年的栽培。
    李将军气到无话可说,憋闷了许久,等进了大帐,李将军这才发怒的喝斥俞骋,"你听见没有,那只是个孩子。连孩子你都下的去手,你脸皮不要了,我可还想要。"
    李将军越说越怒,直拍了桌案,冷哼一声,甩手离去。他见自己亲自带出来的小徒,是如此的沉不住气,累的他还得跟人到处赔罪,赔上这张老脸,更是气极。
    俞骋被李将军骂了后,还在心里叨叨,"我十叁岁进军营时,谁还不是个孩子啊!你们对我心慈手软过吗?"
    俞骋气的用衣衫,随意擦掉脸上的泥。
    不过他细想之下,那矮冬瓜的小子确实看着就年纪挺小的,那瘦巴巴的手跟娘们一样纤细,谁知道会那么的有力气,那小子可别将来长不大就好了。
    梁予馥头低低的,她跟在吴槐身后时,一直在想她这般冲动,会不会害了庞大人?
    吴槐见梁予馥自责又愧疚的样子,起了心思,便逗了她几句,"不怕被发现了啊?还敢打架了,看你怎么跟大人交代。"
    梁予馥没想回嘴的,但想到庞大人又忍不住偷偷的问,"大人...很生气吗?"
    吴槐撑起折扇,看她这般怕庞大人如同老鼠怕猫,便戏谑的逗她,"大人是挺生气的...我还没看过他那么生气过,我看大人准会罚你,你得好好想想道歉的说辞。"
    梁予馥缩着肩,想着若是大人罚她了,那也不打紧的,只要不赶她走就好。
    吴槐让她独自进去见庞大人时,她紧捏着下衫,心头忐忑的紧张极了!深怕庞大人生起气来,真的会赶走她。更是思虑着她该怎么道歉,才能让大人消气。
    她还未进大帐,就闻到一股滚沸的药香,一时又想起,庞大人被刺客伤那么重,她还给庞大人惹事,恼自己怎么能在军营惹事呢?
    "大人,是我。我能进去吗?"梁予馥小声的问。
    一得到答复,她才惴惴不安的进入大帐。
    这一掀开帐门帘,她便瞧见庞岳元帅跟李将军,两人都同时等在庞大人的大帐里。
    梁予馥还是懂事的,她乖顺的先对着大帐里的两位大人拱手行礼,接着才站定在角落,沉默的等着。
    庞岳就坐在显眼的方椅上,时不时的看向梁予馥,心里思着这孩子真是小身板,看似尚不足十五岁的身骨。
    庞岳嫌弃的直摇头,想着这小身板纤细如此,他们军营肯定不要。
    但又想着,他营下训练出来的少年少将,竟被这弱鸡似的孩子给骑着打,还还不了手,这心中也有些羞愧。
    这说出来,他们不怕丢脸,他庞岳还怕羞呢!这还有什么脸去处罚这孩子?
    庞岳不愿意这小事,惹的他四弟不高兴,更不得委屈自己多年的好兄弟,只能先双方都劝着,各退一步。
    这思来想去,他才朗声打破了大帐里的安静,"四弟啊!我是这么想的,这小孩子打架,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庞郁没有回庞岳话,只是叮嘱梁予馥,他的声音不大不小的从屏风里处传出,不见任何愠怒之意,"小梁,你先回药帐忙活,一刻钟后再过来。"
    梁予馥听见庞大人让她出去,简直心乱如麻。又见在屏风的剪影之下,庞大人修长的身形,正半裸着的慢条斯理替自己更换手臂的长绷。
    实在好看的抓人眼球,她怔然多瞧了几眼,才应诺离去。
    她心不在焉,又心有千千结的走出了大帐。
    心中不解,庞大人为何喊她过来,又让她走呢?
    待缠好伤,庞郁才从屏风后款步走出,他自顾自若的走到已经煎滚的药壶前,不慌不忙的把药倒进碗里。
    呼噜噜又黑沉沉的滚沸药汤被倒入碗,浓厚的药味即刻飘满整的大帐。
    李将军见庞郁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表情总是淡淡的,什么话也不多说,他便好意的说几句公道话,"庞大人,老夫是这么想的,小俞也是立过战功的孩子,上阵杀敌也是弄的满身伤疤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是一时少年意气打了人,也不算什么大错..."
    庞郁貌似只当马耳东风,只想着把药给轻轻吹凉了,才饮下。
    尔后又慢悠悠的把碗放下,他半坦开着那只受伤的右臂膀,在听完李将军的话后,他突然坐靠着榻上,就随意斜卧横躺。
    庞郁笑看着大帐里的两位大人,他轻巧的笑容却掩饰不了,本是温润的眼神突转尖刺,尔后又定然发问,"连个孩子都能下的去手,这叫什么国之将领?两位大人别说笑了。"
    庞岳他是不惊讶他四弟的性子,却还是被他四弟的话给惊吓到了。如此乖逆不服,听着让人刺耳难耐的话,就只有他四弟敢从容的说出口。
    可庞岳嘴笨,除了这...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不知从何反驳他四弟的话。
    庞郁唇边轻笑,他无惧李将军横着眉的脸,他故意惹恼人似的续说:"今日那孩子如若不反抗,只怕俞将军一出手便没轻没重的,恐怕那孩子的半条命就被整没了。"
    他冷笑,军中什么风气,他庞郁从小在军营长大的怎么不知晓,他本也不想管,但李将军说的这护短之话,他实在听着刺耳。
    这小姑娘虽不是他府中的人,可却是他从枯骨之下给拉回来的,这要是平白无故被整死了,岂不是让他白费苦心,浪费光阴。
    更别说这小姑娘前前后后的,与他也有若干解不开的缘分。他要是放纵一回,下回他的人会被怎么整都不知晓。
    庞郁不再多语,仿佛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光阴,只是看似随性横卧闭目养神。
    李将军听着庞郁说的话,脸色是一阵白一阵青,恼红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都待不住的向着庞岳告退,闷着气的甩袖离去。
    庞岳这嘴拙的如同石磨心,这两边都是他自己人,他能怎着?
    尽管知道他这四弟是什么性子,可李将军不知道啊!
    庞岳以手背拍了拍掌心,劝了劝,"四弟啊!我的好四弟,你这下把李将军气走了,你可就惨了。他那大嘴巴,得天天跟别人念叨你的不是了。"
    "他不敢念叨你便可,念叨我,又跟我有何干系?"庞郁懒得同他大哥多说,在若无旁人时,连下逐客令都如此不客气,"大哥,我有些累了,想歇一会。你若是没事,就先离开吧!"
    庞岳被他四弟的怪性子气的,指着庞郁想骂却又骂不出口,连对着庞郁发脾气都像碰了软钉子这般,一点用处都没有,骂骂列列的也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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