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虽难行,但江在棠还是强撑着走了回来。好不容易捱到入庄,一下便瘫在美人榻上就再也不想起来。
    兰纪延拿了张帕子进来,美人榻本就不大,还非要挤在她身侧坐下,又要替她擦脸。
    “都回庄了,等会儿有力气了我自己擦就行,何必你动手。”江在棠侧过脸想躲开。
    兰纪延却把她头掰正,仔仔细细给她擦着,嘴里说:“她们俩哪有那么快回来,不正陪两个妹妹玩吗。”语毕屋外便传来两个孩子的欢笑声。
    江在棠把兰纪延推起来,叫他走远一点。
    照水和晴柔进来见着她吃了一惊:“夫人,国公爷,回来也不差人来告诉我们一声……”
    “不碍事,没什么要你们做的。”江在棠摆摆手,看着两个孩子亮晶晶的眼神,伸手一人揉了一下脑袋,“玩得可开心?”
    孩子们嗯嗯点头,玩了一日确实也累了,江在棠让照水和晴柔带他们去洗洗歇息一下。
    四人离开,转头又看到兰纪延还站在旁边,问他:“还不走么?”兰纪延瘪了瘪嘴,在她身前蹲下来,把头探过来。
    “做什么?”江在棠有些不明所以。
    兰纪延来拉她的手,将她的手放到自己头上,委委屈屈地说:“我也要……我今日玩得也很开心。”
    江在棠觉得有些好笑,胡乱揉了两下,食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说:“你也十岁不到么?快去洗洗吃晚饭了。”
    兰纪延走后,江在棠觉得疲乏,眯着眼睛便在美人榻上睡着了,照水和晴柔来请她用膳才醒来,真真是累着了。今日走了这么久路,明日定是起不来床的了,她心里有数,便差人同兰纪延说明日莫要安排了,她乏得很。
    没想到夜里兰纪延就偷摸翻窗进来看她。
    “你……你又!”江在棠气急。
    “白日里有人不方便,这事儿只有夜里能做……”
    “不行!上回不是都说好了……!”江在棠脸红了个透,往床内缩着。
    “什么上回?我来给你按按,明天没那么难受——嫂子你想到哪里去了?”兰纪延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缓缓逼近她。
    兰纪延猝不及防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将人摆成趴伏的姿势,大手覆在她的腰间揉按起来。从腰间到肩颈,兰纪延的手始终温热又力道适中,江在棠被按得舒服极了,半眯着眼发出爽快的哼吟。按完上身,又给她揉腿脚,真真是把她按了个彻底,浑身都舒坦了。
    “明日什么安排?”江在棠懒懒地开口。
    “本就无甚安排,你身子上疲乏,便去泡泡温泉罢。”兰纪延趁她不备将她揽在怀里亲了一口,被推开。
    “按完就走,我要睡了。”江在棠挥挥手,赶人了。兰纪延笑嘻嘻地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翌日起身,江在棠仍觉身上有些酸软,白日看了会书,跟兰纪延下了会棋,听兰纪延抚了会琴便过去了。傍晚到后山温泉处,已点上了灯,江在棠一个人舒舒服服地独享温泉,泡在温热的泉水里,感觉身心舒畅。
    忽然间听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想也没想就开口:“兰行慎,不准偷窥,出去。”
    来人的确是兰纪延,他非但没出去,还走到她身后,将手搭在她光裸的肩膀上,又开始揉揉按按。
    “嗯……别以为你按得舒服了就能待在这儿——嘶……出去!”
    兰纪延给她按完又灰溜溜地跑了,走之前撂下一句话:“今夜等我。”
    夜晚就寝时他确实又悄摸来了,还是来给她按摩的。江在棠拗不过他,加之他按得也确实不错,便默许了他的行为。
    ——于是兰纪延便夜夜跑来。
    别庄辟了个很大的跑马场,江在棠计划去跑跑。到了马场,兰纪延已在马厩挑着马了。
    兰纪延见着她来,有些惊喜。她今日用镂空雕花的发冠将头发高高束成一束,穿了一身水色对襟窄袖骑装,衣襟和袖口处用宝蓝色丝线绣着腾云纹,靛蓝色长裤扎在白鹿皮靴中,端的是少年意气。这时候,兰纪延才有了她比自己还小一岁的实感。
    “嫂子,快看看要哪一匹马,飞云如何?”他拍了拍身边那匹白色的马。江在棠摇了摇头,走向飞云旁边那匹赤红色的马。
    “我要这匹。”
    “赤风?赤风脾气有点坏,你可小心点。”兰纪延有些担扰,可下一秒他就看着赤风亲昵地拱了拱江在棠的脸,她也回摸了一下赤风的头。
    “许久没跑过了,我先去试试。”她牵着赤风走出去,一踏便上了马坐好。
    兰纪延牵着飞云出来,站在马场外面看她轻盈矫健的身姿,忽然起了同她一较高下的想法。他从来都不知道她还会骑马,还骑得这样好。
    他翻身上马,催动飞云走到她身边。
    “嫂子,要不要比一比?”江在棠看他一眼,拍马到赛道起点处,蓄势待发。
    墨痕暂时做了裁判,宣布开始。二骑如箭似的朝前冲去,马蹄踏踏扬起沙土,一时间只能听见风的呼啸声。
    赤风同飞云优劣程度不相上下,一战成败便在二人骑术之差。
    定国公府以武将出身,子孙后代都得习武,骑射技术自然也从小培养,且兰纪延偏好武而勤于练习,是以兰纪延的骑术在京中众子弟里为佼佼者,鲜少有人能赛过他。而江在棠虽非大户人家出身,但父亲酷爱骑马,自小将她带在身边学习马术,是以她的马术也称得上炉火纯青。只是嫁到定国公府后再也没出来骑过马,技术虽在却有些生疏了,以半匹之差落败于兰纪延。
    虽败了,她脸上却有笑模样,眼睛里闪着光似的,对他说:“你的骑术确实很好!我心服口服!——我再去骑两圈。”说完便一夹马腹,一溜烟跑远了。
    兰纪延心里想着要多带她来跑马,若是成日在府里看书下棋,确实挺闷的。何况她这模样……他也想多见见。
    赤风载着她在这偌大的马场里驰骋,她许久都没这么快活过了,想到父亲母亲带着她跑马的情形,又有些怀念,打定主意回京后去看望他们。
    飞云和兰纪延远远地缀在她身后,步子悠悠似闲庭信步。
    兰纪延看她一时半会不想离开,便先下马嘱咐今日跟来的照水:“晚间沐浴后给夫人热敷酸软之处。”
    夜间兰纪延等照水和晴柔等都出去了才翻窗进来。外间的灯已熄了,只留了几盏方便熄的在床边。
    兰纪延进来看见铜盆上搭了两块干毛巾,便知她是还未热敷。
    “阿疾,你这是留着等我来帮你吗?”兰纪延调笑道。
    “今日又来做甚?不是已经吩咐过照水了吗?”江在棠倚在美人榻上看书,见着他来皱了皱眉。
    兰纪延亲亲热热地挤过去问她看的什么书。江在棠推他,答:“看你这个臭棋篓子看不懂的书。”手上赫然是一本残局大全。兰纪延苦着脸说那确实看不懂,接着马上又换了副笑表情,抄着她的腿窝将她抱起来,那本残局大全掉在榻上没人管。兰纪延把她放到床上,摆好姿势给她按这按那,江在棠舒服得眯着眼小憩了一会。兰纪延停手后她又被翻过来,仰躺在床上,忽然感觉下身凉嗖嗖的,被吓醒了。
    “你这个登徒子——你做什么!”江在棠把他推开。
    兰纪延无辜地看着她:“给你敷敷腿啊,你久未骑马,大腿定然最为酸痛,今日敷敷明日便好受点……”
    “那也不用你来!我自己弄——”说话间兰纪延便将冒着热气的毛巾敷在她的大腿上。江在棠拿着被子盖到腿上,赶他走,“还不快走,我又不是不会弄!”
    兰纪延摸了摸下颌骨,走之前还说:“你敷完自己揉揉腿根——”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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