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或是起床被他发觉,只得整夜保持着一个姿势假装睡着,精神一直绷着,以致于一天早晨精神有些恍惚,刮胡子的时候不小心割破了脖子,自己都还没发觉,成钧进来刷牙看到我脖子上的血吓了一跳,急得满屋子找药箱。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伤口,他却十分在意的样子,整整一个上午都盯着我脖子上的伤口出神,我要去买菜他也跟着我,前些日子他分明白天都偶尔出去办事的,如今居然一步不出,只是偶尔去阳台打电话,一打就很久,却总隔着玻璃窗盯着我,看我的眼神也怪异起来,这教我有些毛骨悚然起来,不知道他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不对,他来g市是办事,算算也来了好几个月了,我原以为他办完事应该就会离开,现在看来,莫非他还想着把我带走?可我一点都不想回s市……眼见着就要除夕,我想他呆不了多久,总要回去过年的——总没有要带着男宠回去过年的道理,便是从前,我们也只是隐秘的恋爱关系而已。

    第二十四章

    其实我的抑郁症真的不算重,毕竟已经这么多年没有犯过了,曾经我一夜一夜的睡不着,每一刻都想着去死,后来我母亲先死了,她给了我响亮的一巴掌。

    我在书柜里头翻出药箱,找了找,找到很久以前的利醅酮片,看了看已经过期了,便丢了回去,心下依然觉得还不至于要严重到吃药的程度……

    成钧做好饭菜叫我,他还是那样百分百体贴的好情人,如果我可以忘记那个鸟笼的话,我应了声,将药箱放回去,他在桌子那儿看到问了句:“找什么药?你哪里不舒服么?”

    我摇头说:“就是翻翻还有没有创可贴而已。”

    他看了一眼那药箱,说:“一会我让人买了送来,你看还需要买什么常用药不,还有你那剃须刀不好用,买个电动的好不好?”

    我不说话,他好像是征求意见,其实我如果反对他自然会用别的办法让我答应,其实用刮胡刀还是以前做民工时候的习惯,大棚里头大家都混着用,我害怕,自己去买了几块钱的简易刀具,后来就喜欢上那种刀片缓缓刮过肌肤的感觉。

    我默默吃饭,他却一反常态地和我聊天,他从前吃饭的时候不爱说话,如今却和我平民化起来:“那天听刘方平说,过完年开学,听说咱们那高中学校要搞百年校庆,邀请了我出席,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和我回家过年好不好?我带你见我家人。”

    我淡淡说:“那边太冷,我不想去。”

    他笑了笑:“回去散散心也好啊……我们住的那房子,我让人买回来了。”

    我觉得喉咙仿佛噎住,他到底是为什么会认为我对那里应该眷恋不已流连忘返?

    我忽然站起来将桌上的菜全推到了地上,没去看他的脸,转身去了浴室将门锁上。

    我情绪不对劲,但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

    浴室门居然能被他打开,我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吼:“你能不能给我点自己的空间?”

    他犹豫了一会儿,看了眼浴室架子,那上头还横放着剃须刀,我反应过来,他怕我自杀,我冷笑了声,转头出了浴室,他过来有些半强硬的将我抱住,一直拉我到了床上,将我压在床上直视我的眼睛说:“嘉树,放松些,你为什么生气?能告诉我么?你不喜欢刘方平?发生了什么事么?”

    我被他压制着,胸前起伏了一会儿,忍住气冷冷道:“让我安静行么?”

    成钧看了我一会儿,将我放开,过去收拾碎在地上的碗碟……他今晚做了很久,这些日子他都很精心,每天菜色都不同,但是我依然胃口不太开。他和从前一样的宠我,和从前一样,像一个容忍着坏脾气的爱人一样,包容,细心,无微不至,但是该放弃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放弃。

    我不知道这一次期限是多长,但是我不是从前的罗嘉树了,单纯而寂寞的渴望爱,贪恋温情,所以他提出了更完美的诱饵——带我见家人。

    十七岁的罗嘉树自己都怕家人知道,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见恋人的家人,他一心想着努力读书,考上大学,出人头地以后,再和恋人一起慢慢克服所有的困难,将来的日子还很长,什么都可以慢慢筹划。

    三十岁的罗嘉树却知道,就是见了家人,也证明不了任何,因为他随时可能不爱你了。他手里掌握一切,可以轻而易举的单方面放弃,将你弃置。

    我晚饭没吃,却不觉得饿,奇怪的是我发了一会儿火似乎心情好多了,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在心里想刘方平,咬牙切齿的想该怎么报复他。他当年先是模仿成钧追求我,遭拒后却没有像成钧一样有耐心,而是带了一群公子爷,将我拉到厕所,扒了衣服羞辱挑弄,我还记得他当时笑我:“装什么清纯,成钧上得,我们上不得?现在大家都来开开眼界,看看成大少上过的宠物啥样子。”虽然到底是在学校里,并没有实际行为,但给十七岁的我带来毁灭性的羞辱让我当夜就自杀了。

    自杀不成,我妈打了我一顿,最后发现我精神状态不对劲,医生诊断是抑郁症,我妈去学校找老师和同学问情况,同学只说是被刘方平带人欺负,老师便打电话叫了刘家的家长来道歉,那边来了个管家装模作样的致歉,我妈当时好天真的回了家告诉我以后他们不会再欺负我了,她还以为我只是被同学欺负而已。

    后来我妈就被工厂解聘了,说她得罪了人,回来的时候她还不肯告诉我,只叫我好好学习准备高考,后来她就发现了淋巴癌,后来学校贴满了我的裸照,我再也没去过学校。卖了成钧给我的房子和钱拿去治病……治疗很磨人,记得有种药非常贵,一支就一万块,我都用了,还要装模作样拿着书本在病房陪着母亲化疗,她总担心耽误了我的课,后来还是转移了,半年不到我母亲就死了。

    人生从来不能一雪仇恨,快意恩仇,我妈这辈子受尽人辜负,留下我背负着她的殷殷期待,却为她什么都做不了——我有很强的负罪感,尽管我一直在努力开解自己。

    然而现在我在想着我那几千万,能不能去买凶给刘方平打闷棍?

    怎么买?看电视看小说,买上杀手好像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实际呢?我认识的寥寥可数的人里头,好像都没有能认识黑道杀手的人。

    像小说电视一样花钱去收购刘家的产业,嗯,先收购他家股票,然后低价抛售……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吧?

    几千万……只怕都顶不住他们的回购吧……哈哈哈……更何况我这人一贯不碰股票期货这些东西,钱要变成让我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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