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晴舒耳朵一动,扑过去问他:“厉江篱,你想结婚了吗?”
    厉江篱一噎,脸孔有些微泛红,但却没有逃避:“我觉得还不太是时候,但最重要还是看你的意思。”
    他的想法或许传统,觉得应该多谈一年半载恋爱,什么都了解并且商量好了才结婚。
    但如果严晴舒觉得现在就结更好,那他也同意。
    严晴舒闻言撇撇嘴,“你想得美,我还没试过……到时候不能退货多麻烦。”
    厉江篱嘴巴张了张,想问问她这话的意思跟自己想的一不一样,但又有些不好意思说。
    “厉江篱。”严晴舒这时在他怀里躺了下来,问他,“你有没有觉得我变丑了啊?”
    边说边伸手要摸脸上的水疱。
    厉江篱及时捉住她的爪子,温声道:“没有,你只是长了几颗美丽青春痘。”
    “……这明明是水痘,你哄我能不能走走心?”严晴舒翻了个白眼。
    厉江篱却觉得自己没说错,“水痘就是儿童多见啊,你现在才出,说明你是大龄儿童,还不够青春?”
    严晴舒:“……”你名词解释是有一套的。
    她被哄得又笑起来,忍不住感慨:“厉江篱,我都不想好了。”
    厉江篱眉头一挑,“疯了?”
    她哼哼两下,辩解:“我病了,就可以不去工作,还可以有人喂饭,你简直任劳任怨,我太感动了。”
    所以你感动的回报就是不想好想一直病下去?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厉江篱抽搐着嘴角道:“你要是这样,我得收费了。”
    “哥哥,我没钱钱呢,肉偿行不行?”她眨巴着眼睛,声音都夹起来了。
    厉江篱被她这声音刺激得一哆嗦,伸手拎拎她耳朵,耳尖都红了,声音还和平常一样平稳冷静:“可以,你快点好起来,不然我对病人做这种事,会很有负罪感。”
    严晴舒望着他,主要是盯着他通红的耳尖,半晌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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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晴舒今年在几台卫视跨晚上的表现很好,表演片段被粉丝剪辑到一起,在网上传播得到处都是。
    再加上曾枚看看形势不错,干脆在后面推了一把,一时间好像所有人都在夸严晴舒想得美还多才多艺。
    殊不知多才多艺的严老师本人,此刻正在用指关节点击平板电脑,阅读一本内容极其狗血的网络小说。
    一边看小说一边跟来看她的母亲何女士说:“妈妈,我想吃双皮奶,特别特别想。”
    至于为什么是用指关节,是因为她的十个手指都被厉江篱用指套套起来了,为了防止她伸手抓挠身上特别是脸上的疤。
    没错,在第二个方子喝到第三天时,她的病情就好多了,身上的水疱有些在洗澡或者睡觉时蹭破了,这是不可避免的,其他没破的,也都基本瘪下去了,现在就剩一些疤。
    喉咙也不痛了,只是饮食还要注意,不能吃可能会留疤的东西。
    要等结痂掉落,她才算是完全好了。
    其实进入到结痂阶段时,她的水痘也就没了传染性,这时就放心让何女士来看她了。
    何女士过来的时候,家里只有她一个人,穿着紫色的法兰绒厚睡衣,十个手指头都被包起来了,披头散发,胳膊上搭着逗猫棒,引得两只猫跟着到处跑。
    还光着脚,好像这是她家,自在得让何女士意外。
    但仔细一想,这大约也表示着她和厉江篱的关系已经进入另一个阶段,她可以更放松,在爱人面前毫无忌惮地展现自己最真实的样子。
    人是不可能永远活在精致的礼服裙里的,她觉得这样也不错。
    听到她说要吃双皮奶,何女士就问:“警长和小雪可以吃吗?给它们热一碗不放糖的奶?”
    “厨房的柜子里有给它们的羊奶。”严晴舒高声应道。
    说完冲两只猫挥挥手,“去去去,外婆要做好吃的了,你们赶紧去找她,不要打扰我看书。”
    小雪歪歪头,冲她喵了一下,警长则是干脆跳上了沙发,试图往她身上扑。
    如果是平时,她会很高兴自己身上能长猫,但现在不行,万一被抓了,她岂不是前功尽弃?
    于是一边躲一边威胁它,要让厉江篱回来收拾它。
    何女士听到外面的动静,问了句:“江篱几点下班啊?”
    “他跟邓主任出差去下乡会诊病人了,明天才回来。”严晴舒回答道。
    说完她又邀请:“妈你今晚在这儿陪我呗?”
    何女士拒绝了,理由是:“你爸爸怎么办?不行不行,你别给你爸火上浇油,他已经开始觉得你跟江篱在一起会不回家了。”
    严晴舒啊这一声,嘟囔着抱怨:“让我谈恋爱的是他,怕我谈恋爱的也是他,呵,这就是男人。”
    元旦之后的天气很好,她一边吃着母亲做的双皮奶,一边晒着太阳跟母亲讨论年货该准备什么,中间说起不知道今年给合作过的媒体和同行送什么礼物才好。
    她已经连轴转了好几个月,这样悠闲的时光竟然是因病得来的,正好应上那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的老话。
    下午陈佩过来了,何女士便回家去,临走前帮她把粥煮上了,嘱咐她们一会儿粥煮得差不多了,就把菜和肉放进去。
    她答应着,和警长小雪一起送她出门。
    何女士刚走,她就转身跟陈佩说想吃炸鸡,“天天吃粥,我觉得好没意思,嘴巴好淡,给我吃点有味道的吧!”
    陈佩劝她:“你以前天天吃沙拉也这么过来了,现在为了你的身体,就再忌忌口呗。”
    严晴舒抱着抱枕一脸萎靡不振,“可是我以前没有生病,没有不舒服。”
    她跟陈佩保证:“我把外面那层脆壳剥了不吃,就用鸡肉配粥,行不行?”
    陈佩看着她眨巴眼睛时无辜的表情,心软了,“……那、行吧,一会儿我来点,你不准多吃啊,吃两三块就可以了。”
    严晴舒乖巧点头,笑眯眯的,看起来心情很好。
    厉江篱傍晚打电话回来,她还信誓旦旦地表示:“放心吧,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结果第二天晚上,她就老实地坐在床边,一边等着厉江篱给自己吹头发,一边听他冷笑着问:“你跟我保证的会照顾好自己,就是吃炸鸡和点心,把自己吃到拉肚子?”
    严晴舒非常不意思,低着头,懊恼地辩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
    前一晚说要吃炸鸡,陈佩答应了,晚饭时点了炸鸡,她翻外卖时看到一家卖老式糕点的店铺,觉得那家的桂花糕蛋黄酥看起来也不错,于是也买了一点。
    晚上没吃完,都放进了冰箱,今天一早严晴舒起来吃早饭,看到冰箱里还没吃完的点心,就拿出来直接吃了。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生病抵抗力太差,肠胃也弱,还是点心隔夜就不新鲜了,她吃完没多久就觉得不舒服,很快这种不舒服变成上吐下泻,吓得她赶紧翻药箱找了药来吃。
    吃完以后一直没精神,午饭也没吃,厉江篱下午从外地回来,见她萎靡不振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等弄明白她变成这样的原因之后,那叫一个气不打一处来,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责备她的冲动压下去。
    叹了口气,去给她调了杯糖盐水,晚餐只给她吃了点鸭肉粥。
    一直到晚上,他的脸色都不太好,严晴舒自觉理亏,也不敢去触他霉头。
    他工作又忙,晚上一直在书房打电话,她听了几句,似乎是在说什么医保局的检查,她便愈发不敢打扰他。
    直到洗澡,几天没洗头了,现在头上的水痘都褪了,剩一些结痂,小心地洗头其实已经问题不大,只是刚准备洗,就听到门口传来他的声音:“洗快点,出来我给你吹,小心着凉。”
    她微微一愣,忙哎了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松了一口气。
    知道自己做错了的小朋友懊恼极了,低着头听着他批评自己,不敢再接话。
    吹风机运转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的轻叹声从头顶传来,“好了。”
    她转过头,直冲冲地扎进他怀里,抱住了他的腰,闷声闷气地道歉:“对不起嘛,我下次会说到做到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厉江篱不吭声,她从他怀里抬起头,掀起一半眼睑偷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看,不禁开始头疼。
    她清了清嗓子,站起了身,把他按坐在床上,然后一本正经地挤进他怀里,直接跨坐在他腿上,抱着他的头就开始哄:“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计较了嘛,我跟你保证,以后一定说到做到,不然就出门……呃、不然就变小狗!”
    她一面说,一面撒娇地胡乱在他脸上亲了几下,“消消气好不好?菜菜?江篱哥哥?或者,厉医生?”
    空气沉默了大概一分钟,她听到耳边再次传来他的轻叹声。
    她看着他的脸,看见他的神情里写满了无奈,仿佛在说她是个笨蛋。
    一时间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没有生气。”他开了口,声音有些轻,似乎带着许多担忧,“我只是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晴晴,助理不可能二十四小时跟着你,除了你自己,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陪你到永远。”
    “与其等意外来临,才匆匆忙忙地学着照顾自己,不如从现在的每一天做起,你觉得呢?”
    严晴舒瞬间觉得有些委屈:“可是我平时有照顾好自己的啊,今天只是意外。”
    “我知道,你平时都做得很好。”厉江篱捧住了她的脸,顺势将她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是我太担心了,我怪你我也有不对。我只是觉得……越是没有陪在彼此身边,就越应该照顾好自己,我给你一个不会拖累你的我,你也给我一个健康快乐的红豆豆。”
    “我们这次和肿瘤科的同事一起下乡会诊,听他们说最近他们科收了几个很年轻的胃癌病人,都是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工作压力大,饮食不规律,作息昼夜颠倒,长期的慢性胃病史……”
    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有些生硬地转了话题,问她:“肚子还有没有不舒服?”
    严晴舒摇摇头,抱着他的头,低眉看着他,认真道:“我知道了,以后真的会照顾好自己的。”
    大约是终于感受到她的态度变得端正,这时厉江篱拧着的眉毛才慢慢松开,嗯了声:“下不为例。”
    严晴舒立刻好的好的地应声,配以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还往厉江篱嘴角亲了一口。
    “我保证!给你盖个章!”
    厉江篱的眉眼软了下来,环在她腰间的手掌微微用力,瞬间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他似乎有些不满意:“你的盖章就这样?”
    “……啊,不然呢?”严晴舒眨眨眼,不明所以。
    厉江篱说她是:“一看就知道没怎么办过事,盖章哪有这么干脆的,都是要踢皮球拖拉一阵的,我教你。”
    说得一本正经,严晴舒不禁想,难道……真是这样的?
    不等她多想,他手掌已经按住了她的后颈,施力一压,她的头便低了下去,随即独属于他的气息便覆盖上来,她感觉到自己的唇舌被他轻轻撬开。
    她下意识往后一缩,厉江篱却死死地将她固定在怀里,一手按着她的腰,另一手扶着她的后脑勺。
    他的动作是温柔的,如同他平时对她的态度,但同时也是霸道的,他侵入她的呼吸,掠夺她的氧气,同时在她的世界里打下他的烙印。
    严晴舒觉得头晕,脸颊的温度也在一直攀升,呼吸呼吸逐渐困难,她发出一声闷哼,厉江篱听见,立刻松开了她。
    她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亲昵地叫他:“厉江篱。”
    “厉江篱,我想你了。”她低声说道。
    厉江篱蹭蹭她的脖颈,笑道:“我说我今天回来路上怎么一直打喷嚏,原来是你想我了。这可怎么办,以后你出去拍戏,一走几个月,我这喷嚏得一打打几个月,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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