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关“顺应民意”的放下了手,谁知这屋顶是斜的,他一放手,毕芳便直接往下滑,吓得她本能的反抱住他。
    “嘿嘿,这下是你吃我豆腐了!唉,都什么时候了”他笑得更贼了。
    毕芳没好气的瞪着他,但形势比人强,她也只好忍下这口气,不过纤手还是在他腰间拧了一把,以兹泄愤。
    “哇啊”“你仔细的看一下那个卖豆花的小贩。”还没等萧关叫完,毕芳连忙转移话题“你可能没印象,但是我绝对忘不掉,你记不记得在悦红楼的时候,我们遇到了‘黄公子’,他觊觎我的美貌,贪恋我的风情,差他的属下要将我架走?”
    萧关好笑的睨了她一眼,这句“觊觎我的美貌,贪恋我的风情”根本是多说的,她就是自恋到一定要加这一句就是了。“我记得。”
    “那个豆花小贩,就是‘黄公子’的手下,那双三角眼,我绝对不会认错!”毕芳说着,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你的意思是,黄公子是与五毒教勾结的主谋?”否则不可能会派人守在相府外头监视,这他早猜到了。萧关点了点头,自语道:“既然如此,太子这代罪羔羊,还真当得肥了。”
    “我要说的是”毕芳迟疑了一下,有些愧疚的看向他“因为胭脂花粉用完了,我今天和青儿偷偷溜出府了,就是从这个小贩所在的左侧门出去的”
    萧关脸色一沉,声音隐含愤怒“你这小娘儿们,你的爱漂亮这次真的害死自己,看来你今天非得和我睡不可了。居然敢偷偷溜出府?告诉你,这下你连地板都没得睡!”
    月黑风高,更夫才刚刚敲完的锣,相府里悄悄的跃进了十几个不速之客。
    他们极有效率的分成了两帮人,一帮直直奔向毕芳的闺房,另一帮人则是朝向另一个方向,遁入黑暗之中。
    轻轻的,毕芳的房门被撬开,五个黑衣人悄悄步入,看到隆起的被下躺着人,彼此交换个眼神,一人持绳,四人持刀,就要将人绑架带走。
    然而持绳那个人手才刚碰到棉被,手里的触感就让他突觉不妙,还来不及出声示警其他伙伴,棉被便让床上的人儿往上一掀,带起了满天粉尘。这粉尘不知带了什么毒,竟让沾上的黑衣人全觉得皮肤奇痒还咳嗽不止。
    “就知道这群人会来夜袭这一招!”萧关好以暇的爬了起来“小钱鼠到底是怎么搞的,居然让宵小傍跑进来,还想偷我的香?”
    其中站得远的黑衣受创较轻,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忍住脸上的狂痒,冷笑道:“你是说外头装模作样的小乞丐?哼!他们挡得住我们吗?”
    萧关心中一动,却是沉住了气,装作不在乎地道:‘他们挡不住没关系,我挡得住就好了,我说老兄啊,你们觊觎我的男色也不是这样吧?三更半夜跑进来,不怕吓到我?’
    遇到这种脸皮厚到枪刺不穿,还满口胡言乱语的对手,直叫黑衣人真不知该怎么和他应答,不过这群人都受过严格训练,这了今日他们也都部署了许久,绝不许失败,否则没人能承受得起主人的责罚。
    因此,他只是恨恨的瞪着萧关,不发一语。
    为了从他们身上取得更多线索,萧关越是嘻皮笑脸地道:“你们‘黄公子’就派你们几个酒囊饭袋来啊?”
    果然,那黑衣人脸色微变,似乎很是意外萧关竟知他们的来历“你再继续耍嘴皮子好了,我们早就猜出这房中必然不会是我们的目标,来这里也只是想拖住你的时间罢了。”
    这次换萧关脸色大变“什么意思?”
    黑衣人只是冷笑,不多说什么,这时候外头突然传来奔跑的脚步声,最后停在毕芳房间门前。
    急急的擂门声霍的炸响,接着是青儿凄厉的哭喊“萧公子!快去救救我家小姐!他们把府里的士兵还有一群乞丐全打伤了,我一直守在小姐门口,看到他们打起来,就赶快跑来,你快去阻止他们将小姐带走!”
    一开始以为黑衣人只是纯粹口出威胁的萧关,这下真的急了,原来问题就出在青儿身上,如果只是他与毕芳换房间,对方说不定真会中计,错就错在青儿守在交换后的房门口,对方再笨也会知道目标换了房间。
    萧关冷不防的迅速窜了一下身子,将桌子一掀,那群早痒到没有抵抗力的黑衣人一下子全跌到地上,他也趁着这个机会冲了出去,往自己住的院落狂奔。
    然而黑衣人虽然莫名其妙的被打得东倒西歪,却也尽力的追了过去,只是边走边抓痒,那景象有些不堪。
    来到萧关的院落,一群乞丐儿和士兵早就兵败如山倒,这里的黑衣人甚至比袭击萧关的更多,萧关只能恨恨的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迅速跃出了府,还带走了高声尖叫的毕芳。
    对方使出了人海攻势,而且每个都是武功高手,想来是志在必得,萧关极为后悔自己太过轻敌,更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听到背后的追兵还在,萧关心中突生一计,很快速的和被打趴在地上的小钱鼠交换了眼神,小钱鼠跟在他身边久了,也和他有了默契,吃力的由地上爬起身,接着往一旁的草丛一钻,不见人影。
    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五名黑衣人已追到,他们看到目标得手了,便也全作鸟兽散,欲逃离相府。
    萧关故意大叫道:“快抓住他们!我的痒痒粉只能拖住他们一刻钟!”
    听到只会痒一刻钟,黑衣人的劲儿都来了,奋力的与尚未倒下的士兵及乞儿军团搏斗,然后一个个的逃走。
    或许是萧关有意放水,竟然五个人全逃了。
    战事方歇,青儿这时着急的迎上来道:“萧公子,我家小姐”
    “没时间和你多说。”萧关身形一振,整个人像只大鹏鸟般往府外飞跃,在夜空中,只留下了一句话——
    “我一定会救回毕芳,我用生命保证!”
    萧关故意放走黑衣人,小钱鼠则早在之前就部署好,层层联络了埋伏在京城各处的乞儿拉,果然暗中追踪到了黑衣人的去向。
    他们十分狡猾,分成了好几路逃,甚至还有直接出城的,但怎么逃也逃不过满城耳目,萧关据线报最后跟到了南湖边,一个黑衣默默的钻入了泊在湖畔一艘华美的双层画舫。
    在船上?萧关的心微微一沉。这是一个非常不利的局面,船舱狭小,要躲藏已经很难了,更遑论要救一个没有武功的弱女子,这很可能是一个陷阱。
    但即使知道,人他还是得救。
    那“黄公子”真是个心机沉深的家伙,他到底是谁?竟是这么大的力量,能够掩护满城的五毒教徒、硬抗苻望,陷害那个软趴趴的太子,还让告密的丞相一起下狱?
    萧关拉着画舫的锚绳,就这么吊在了画舫的侧外缘,窃听起每一间厢房的动静,第一扇舷窗里没人,他攀到第二扇,里头传出了说话的声音——
    “毕芳安顿好了?”
    这个声音令萧关心中一动,因为听起来和悦红楼里那个“黄公子”一模一样,他果然在船上。
    “启禀主子在隔壁厢房里暂时绑了起来。那女人看来柔弱,骨子里倒是挺,还咬伤了我们一个兄弟。”
    “就是悍才有趣。想不到咱们在悦红楼遇到的绝色美女,竟会是丞相之女?”“黄公子”冷笑了几声“看皇上的意思,她爹这两日就会放出来了,我得快下手才行。夏帮呈那笨蛋到手的肥羊竟不吃,毕芳的姿色可是少见。”
    “主子英明。毕学文就算放了出来,丞相也当不成了,对主子更没了利用价值,趁这个机会主子把他貌美如花的女儿收来玩玩,他还能出声吗?”
    接着,就是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萧关在这段对话中似乎听出了什么,但他无心再听下去,时间拖得越久,对毕芳越不利,既然已经打听到她在隔壁,他便离开了船舷外,算准了时机利用绳子的晃荡将自己抛上甲板,迅雷不及掩耳的顺手解决了一个黑衣人。
    换上了黑衣,戴上面罩,他若无其事走进了船舱,果然没被人察觉。
    由于毕芳所在的厢房离主厢房近,根本不会有人认为她会被半路劫走,看管也很轻松,萧关轻而易举的用迷药迷倒了两个看守的人,便轻巧的开了门,将那倒下的两人也拖了进房。
    坐在床上的毕芳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嘴里还塞进了布巾,当她看到又是一个黑衣人进门时,呜呜呀呀的叫了起来,身子也不断的挣扎。
    萧关连忙拉下面罩,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轻声点,我来救你了。”
    毕芳眼中露出了欣喜,急急点头,用眼神示意他先解开她双手双脚上的绳子。
    萧关上前,用黑衣人的刀子一划,绳子便被切断了,毕芳活动了下手脚,正准备和萧关一起逃走,此时厢房的门却哗的一声被打开,一群黑衣人持刀冲了进来,后头慢吞吞起来的是那日悦红楼的“黄公子”
    “黄公子”站定,温文尔雅的笑着道:“萧关萧公子?我们可是等了你许久,想不到你真有种独自来救人?”
    既然被发现了,萧关也表现得自然,他一摊手道:“有什么办法呢?贱内被你抓了,俗话说‘糟糠之妻不可弃’我还是得来。”
    “贱内?”“黄公子”冷笑两声“毕学文贵为丞相,会将女儿许给你这个不学无术的混混?”
    “不许给我又如何?难道许给你这个藏头藏尾连名号都不敢报的人?”萧关反讥着他。
    “黄公子”的脸色微变“我的身分,恐怕不是你这种下等人能知道的。”
    “我来猜猜,你能勾结五毒教,还嫁祸到太子身上,代表你是个在皇宫里身份不低的人。而能双手遮天将五毒教徒聚焦在宫里,还不让人知道,你的动机必是谋国。”
    “黄公子”的表情已是铁青了“你知道得太多了!”
    萧关霍然醒悟过来“难道你是二皇子欧阳澈?!”
    完完全全命中了“黄公子”的身份,在场所有人都是一阵惊疑不定,趁着这个思虑的空档,萧关带着毕芳便往门外冲,然而才踏出两步,他便看到就连厢房外也布满了重重人马,根本逃不掉。
    摸摸鼻子,他只能和毕芳又退了回来。
    “二皇子,想不到你这艘破船还挺坚固的,能装这么多人?”他故作轻松地耸肩。
    “你不必再耍嘴皮子引开我的注意,你知道得太多,而你的长相更是令我厌恶”欧阳澈狰狞着脸道:“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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