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毕芳姑娘要我带一句话给你。”小钱鼠脸色突然变得暧昧,比了个莲花指,学着毕芳的声音,拉尖了嗓子道:“我相信你,萧关,无论有多么艰难,我一定会等!”
    小钱鼠演得实在有些恶心,但萧关视而不见地选择只回味毕芳的话,心中假想她就站在自己眼前,巧笑倩兮,小巧的下巴永远是微微的上扬,可爱地昂着头,仿佛她是全天下最美丽的女人一种爱情的充实感顿时填满他的全身,令他浑身的病痛像是都减轻不少。
    瞧老大兀自沉醉的恶心表情,小钱鼠突然面露奸笑“还有,老大,毕姑娘另外还交代我一定要做一个动作”
    萧关突然从想象中回过神来,机警地往床后一缩,还抱起棉被堵在胸口,提防地直盯着小钱鼠,艰难地道:“喂喂喂,小钱鼠,你该不会是想亲我吧?我告诉你,就算你是代表毕芳,你那猪嘴要敢碰老子一下,即便老子伤还没好,也一定打得你老娘都不认得你”小钱鼠闻言不禁哭笑不得“老大,你想太多了,我可没那种兴趣,就算毕芳姑娘逼着我,我也不会答应她转达这种事。”
    “那她交代你要做什么动作?”想了一想,萧关还是警戒地问:“就算不是亲我你不会碰到我任何衣服盖着,看不到的地方吗?”
    “衣服盖着?不,绝不会,她交代我的,是碰一个大家都看得到的地方。”小钱鼠保证似地重重点头。
    “好,她交代你做什么?”萧关松了一口气,又无力地瘫回了床上。
    小钱鼠嘿嘿一笑,突然凑上前去,用力地扭了萧关的耳朵,然后在他耳边大叫道:“你这王八蛋,在救人之前,先把身体的伤养好!要是落下病谤来,我以后可就嫌弃你了!”
    萧关耳朵被轰得嗡嗡作响,脑际一阵晕眩,差点没掐死小钱鼠。然而对于毕芳的话,却是报以会心一笑,因为这代表着她把他的伤势话在她的安危之前,这怎么不叫人感动呢?
    要换成以前的毕芳,有人伤了她的脸,她早和那人拚命了,如今她却为他将这些都抛在脑后了。
    “小钱鼠,你回去告诉毕芳,叫她放心,我们要进行第二阶段的计划了。”说到正事,萧关的表情突然变得正经,身体再次硬撑着想坐起来。
    小钱鼠自然也不敢再放肆,替他将身子扶起,然后就不敢再碰他了。不知为什么,只要萧关板起脸来,他就会觉得他浑身散发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势,让人自然地想听他的话。“老大,第二阶段的计划是什么?”
    “我们应该已经混进五、六个人了吧?”萧关把心一横“我会在京城里制造一点混乱,届时你们就在欧阳澈身边敲边鼓,说些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屁话,让他把毕芳带进宫里。”
    “让毕芳姑娘进宫?”小钱鼠以为自己听错了“老大,我们的人是欧阳澈在民间以长工名义雇用的,不能跟毕芳姑娘进宫的,到时候谁来保护她?”
    “你放心,我在宫里有人。”和流光及被软禁的太子暗中联系一事,至今为止萧关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即使是他挚爱的毕芳或是心腹小钱鼠,他总觉得自己和太子之间有种特殊的牵扯,这种关系目前还不宜曝光。
    “只怕欧阳澈要对毕芳姑娘用强的话,不管是迷晕她或是灌醉她,都是会暗中来,这是除了他本人也没人阻止得了的啊!”小钱鼠还是担心。
    萧关缓缓地笑了,一种温馨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真的没收错小钱鼠这个小弟,小钱鼠是真心关怀毕芳的安危“你放心吧,毕芳是我的女人,我不会让她吃亏的。我要动用的力量,不是二皇子能够拒绝的,届时保证他没有时间碰毕芳。”
    “这样就好。”小钱鼠松了口气。
    “然后”萧关若有所思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由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小钱鼠,你将这个交给毕芳。”
    “这是”小钱鼠纳闷地接过布包,不解老大怎么神秘兮兮的猛卖关子,然后当他拉开布包一看,眼睛都看直了。“这这这这这这这不是我偷来的那块‘好大一块银子’?不是毕丞相拿去了,怎么还在老大手上?”
    “这说来话长,总之,你回去将布包交给毕芳,告诉她要这么做”接下来的话,萧关挥挥手叫他附耳过来,低声交代着。
    然后,就见小钱鼠贼头贼脑地笑了起来
    深夜,好不容易能下床走动的萧关,悄悄地来到了城墙的西南边,在思索片刻后,他用碎瓦在城墙上画了一坨屎。
    这一坨屎就算随便什么路人看到,都会以为是小孩乱画的。画完,萧关拍了拍手,又拄着拐杖,慢慢地回到自己居住的破败民宅,坐在椅子上静静等着。
    不过一个时辰,一抺蓝色的人影突然窜进窗户,赫然是那日掳走萧关去见太子的流光。
    只见流光一脸不悦,不客气地劈头便骂“你画一坨屎是什么意思?上回你画了只苍蝇,再上上次你甚至画了头猪!”害他每次看到萧关画的图案,都有被骂的感觉。“你就不能留个简单的记号吗?”
    “嘿,流光,你这就大错特错了,我们这种密会,当然要画一些象小孩乱画的东西,才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何况你看看我这半死不活的模样,能拿起东西画已经是万幸了,能画坨屎出来,我都觉得自己是吴道子再世。”萧关伸出缠满布巾的双手证明,苦笑地说道。
    流光紧盯着他,发现他不只双手,几乎全身都緾着布巾,有的地方还渗血,说话也有气无力的,分明伤得极重,看他的眼神不由得有些变化。
    不过,他早知眼前这和太子长得很像的家伙根本是个无赖,不按牌理出牌的态度早就不是奇闻,所以索性不和他纠缠这伤是怎么回事,直接进入正题“说吧,这次你又想查什么?”
    “这次,我要见你主子。”蒹关提出了一个难题,因为太子正被软禁,东宫周围布满侍卫,根本是滴水不漏。前几次他找流光,都是请流光替他查宫内的事,但这一次却直接要杀进东宫找人,难度可见一斑。
    “你能走吗?”流光皱了皱眉,怀疑这伤势颇重的家伙会不会一动就散架了?
    “可以。”萧关一咬牙。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流光没有太啰嗦,仍维持着那副冷面的表情,明知有难度,还是颔首道:“好,我们立刻走。”
    这下换萧关吓到,惊异于他没有犹豫的口气。他硬撑着站起身,原想拚着一身伤也要跟上流光进到皇宫,想不到流光竟二话不说地将他抗起来,接着身轻如燕的飞跃出去。
    萧关第一次“移动”得这么窝囊,还得靠人抬,觉得脸都丢尽了。然而为了毕芳,他只得咬紧牙关忍着所有的不适和尴尬。
    到了宫墙边,只见流光不知施了什么手法,地上突然出现一个洞,就这么大大方方沿着密道进了皇宫。
    走得越久,被他找在肩上的萧关越是惊叹“早听说皇宫密道处处、机关重生,这里出去该不会直通太子的东宫吧。”
    “是。”流光简单扼要的回答。
    “哇啊!现在可是四更天了,万一我们闯进太子寝宫,然后他正在睡觉吓醒,突然尖叫怎么办?又或者他说不定正在和妃子呃,做些‘奇怪’的事情,那我们这么进去”
    “不会有你说的那种情形,太子正被幽禁,妃子不得入见。”流光额际青筋浮现。“你的伤已经这么重了,为什么话还那么多?能不能安静?”
    “让我问最后一个问题就好。”萧关虽然仍是一派随兴,但语气却十分沉重“我只要见太子,其他人不见,你懂吧?”
    流光沉吟了一下,马上会意过来“苻望不在。我说过太子被软禁,即使是苻望也无法随意进宫。”
    萧关很满意他的回答,没有再多说什么,便乖乖的待在流光肩上出了密道。直到他们从太子的画柜后出来时,太子早已衣着整齐,满脸愁容的不知等了多久。
    好样的,这是怎么联络的?连衣服都穿好了?萧关好奇的看着流光,用眼神询问,却不开口,因为他知道再问下去,流光说不定真会拔刀砍人。
    流光只当没看到他的目光,迳自向太子报告人已送到后,放下萧关便静静的退下。
    东宫里,剩下萧关与太子欧阳浯两人像照镜子般面对面站在一起,对于彼此长得相像这情形,从第一次的讶异到现在再见面,那奇怪的感觉依然没有消失,仿佛有种微妙的关系,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不待他问,萧关便开门见山地开了口“我能救你,但你必须帮我。”
    “你自己都这副模样了,下一记得说不定就会倒下去,怎么救我?”欧阳浯在他来之前,早从流光那了解萧关目前的困难,自个儿在心里揣测萧关来找他的几百种原因,没想到竟是来救他?
    不过萧关还当真没有这么伟大的情操,想替太子平反什么,对此他也老实地摊手道:“好吧,其实救你只是顺便,我主要是想救毕丞相的女儿毕芳,但救她的方式,也能一并救你。”
    欧阳浯面露惊喜“你要怎么救我呃,我是说救毕芳?”
    “我要你帮我,让我见一个人。”萧关心知太子软弱,可他想顺便测试看看究竟太子是不是个笨蛋。“这个人在宫里很有权力,说不定有时候连皇上都要听她的话,现在也只有她,能暂时稳住二皇子,让我好好的部署救人计划。”
    欧阳浯皱起眉头苦思,不消多久时间,恍然大悟“你是说母后?”
    “算你还不太笨。”萧关淡淡一笑。“在我见到皇后后,你得给我一样你的东西,让我得以在皇后面前证明我是来帮你的。”
    欧阳浯二话不说马上解下身上的凰佩递给他。“这块玉,全天下只有一块。”
    全天下只有一块?萧关又想起自己的凤佩,和凰佩有相当程度的相似,不知道这两块玉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此时流光再度出现,时间算得奇准,一副立刻就要带萧关离开的样子。
    萧关也知道此地为非常之地,他多待一刻得就多一分危险,不过方才对太子的测试,证明了此人还算有救,于是临走之前,萧关难得收起嘻皮笑脸的态度,正色对欧阳浯道——
    “今日一别,日后说不定不会再见到你,但因为长得和你相像,我想劝你一句,不要太依赖苻望。毕竟苻望是外族,如今看起来更似乎可以控制你,难道以后你继了位,仍要继续依靠他,让国政控制在一个外族手里?无怪乎二皇子想将你拉下这个位置,要换成我也会想。所以,建议你好好的学着怎么做一个独立思考的太子,甚至是皇帝,否则说不定哪一天,我怎么救你的,就怎么拉你下来,你要相信我有这个能力。”
    这是威胁,赤luoluo的威胁!欧阳浯的脸色有些苍白,却是确确实实的把这些话听进耳里。他不知道萧关的来历究竟是什么,却觉得萧关即使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之下,撂下狠话时的气势也有一股王者之风,令身为太子的他都不由得胆寒。
    而一旁的流光旁观着这一切,脸色一如往常的淡漠,但却没有人发现他对萧关的观感,似乎有着那么一点点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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